第八十九章 白日做夢

  「你心中的大秦？」

  陳博庸一愣，隨即一臉茫然地看向秦風。

  秦風猛然揮袖，龍袍滾滾，無盡龍威宛若波濤奔流，直衝陳博庸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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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所期望的大秦天下，乃是掃清六合，席捲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德。」

  「轟！」

  此言一出，四下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又似有陣陣龍吟繞耳，震耳欲聾！

  無論是陳博庸還是劉文韜，此刻都怔怔愣在原地。

  今日，秦風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就好像今天的秦風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個昏庸殘暴的君主，而是真真正正的大秦帝王，世間主宰。

  秦風驀然回眸，雙目中似有精光流過，直視二人，讓兩人眉宇間傳來一陣刺痛，不敢直視。

  陳博庸頹然低頭，喃喃自語道：「難道老夫真的錯了？」

  日前秦風所言的一幕幕閃過陳博庸腦海，讓他瞬間清明。

  僅質疑了片刻，陳博庸忽然抬眸，厲聲道：「昏君，我大秦歷代君王勵精圖治，都未曾做到那一步，你整日花天酒地，說這話，簡直是白日做夢！」

  秦風不怒反笑。

  「白日做夢？」

  「白日做夢總好過你這個傻子，被人利用渾然不知，還自詡為執掌天下文脈的大祭酒！」

  陳博庸神色間滿是疑惑，「昏君，你這是何意？」

  秦風猛地質問道：「朕問你，你在鳴鳳樓所做之事，受益最大的是誰？」

  陳博庸一愣，但鳴鳳樓發生的種種，讓他眼中閃過一抹凝重，良久之後，他喃喃道：「凌荀……」

  「看來你還不算太傻，不錯，正是凌荀，如今他在鳴鳳樓將你的勢力斬落，在朕這邊又收穫了信任，一石二鳥，你說你是不是一個傻子？」

  陳博庸難以置信地看著秦風，細思之下，額間有細汗冒出。

  之前許是因為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竟然連這點都沒有看出。

  暗自懊悔之下，陳博庸捶胸頓足，「凌荀，你個老狗，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秦風見此一幕，不禁嗤笑道：「枉你還是天下大儒，如今居然會被凌荀騙的團團轉，真是可憐！」

  陳博庸忽然抬頭，「昏君，你還好意思說我，凌荀不也在你這裡打著如意算盤，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這樣幫你？」

  秦風一臉玩味兒道：「如今朕正在一步步削弱凌荀的勢力，只是你不曾看到罷了！」

  陳博庸心中疑惑更甚，「昏君，此事可不是你嘴上說說這麼簡單！」

  秦風星目直視，步步逼近陳博庸，嘆息道：「看來你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秦風一步踏出，沉聲道：「朕命國丈調查災民，繳得贓款數萬兩黃金，將陳雲奇等貪官緝拿歸案，此乃利民之舉！」

  陳博庸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禁後退了一步。

  秦風繼續向前一步，聲音沉厲。

  「朕認命陳兆言平叛反賊，更是要一步步將凌荀在軍中的勢力瓦解。」

  陳博庸想要反駁，卻頓時覺得口乾舌燥，蒼白無力，白唇翕動，卻遲遲發不出聲音。

  而此刻的秦風已經一步跨到陳博庸面前，宛若山嶽般的氣勢蓬勃壓下，讓他頓時喘不過氣來。

  秦風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繼續厲聲道：「此番鳴鳳樓封妃，朕更是有意而為之，你猜朕是為了什麼？」

  秦風目光玩味兒。

  似乎是壓在他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陳博庸臉色煞白如雪，踉蹌之間頹然癱坐在地面之上。

  陳博庸萬萬沒有想到，秦風居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看似毫無章法，但一環靠一環，皆是針對凌荀而設。

  甚至，就連他在不知不覺之中都已經進入了秦風局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難道從刺殺之夜便已經知道了？

  細思極恐之下，陳博庸頓時覺得他宛身陷巨大的蛛網，而秦風就像是覓食的巨蛛，仿佛頃刻間便能將他吞噬！

  這還是那個看似昏庸好色的皇帝嗎？

  陳博庸震撼之餘，秦風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朕知道，你想要名揚天下，千古留名，想要讓你儒生一脈在我大秦能發揮就更大的作用。」

  陳博庸驚恐的臉色瞬間露出一抹希冀，但隨之而來，秦風卻讓他內心獨存的一抹希冀頃刻間摧毀。

  「但你似乎沒有想過，縱使你掌有天下文脈，但在朕面前，你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秦風俯視而下，陣陣帝王君威側漏，「你越是想要名垂千古，朕偏偏要讓你遺臭萬年！」

  陳博庸臉色如雪，雙目漸漸空洞，嘴唇更顫抖起來。

  遠處，劉文韜震驚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臉上血色盡失，不敢插一言。

  世人眼中昏庸無能的大秦帝王，此刻在他面前，本應站在大義一方的陳博庸，為何處處被秦風所牽制。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陣恍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乃是真真正正的大秦帝王。

  「噗！」

  陳博庸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在地面上印出一大片血跡，霎時間嗎，地面血霧斑駁，身上衣衫更被大片血跡浸染。

  劉文韜這才回過神，一臉擔憂地看著陳博庸，想要上前扶起，雙腿卻像是灌鉛，無法寸進！

  秦風俯視陳博庸，臉上笑意不止，「如今加上你太學宮一脈，死在鳴鳳樓的少說也有數千人，而這一切，可都是你造成的。」

  「你說，後世的史書之上，會寫朕殘暴嗜血，怒斬白衣，還是歌頌大祭酒為大秦禮制，率數千儒生慷慨赴死來的好一些？」

  陳博庸瞳孔猛縮為一點，顫顫巍巍地舉起食指指向秦風，「昏君，你……」

  秦風握住陳博庸伸來的手指，笑道：「無論是哪點，毫無疑問，釘在恥辱柱上的只會是你陳博庸，畢竟，史書可是交給勝利者書寫的。」

  秦風面露笑意，忽然俯下身去，湊在陳博庸耳邊，「雖掌文脈，但你會被後世如何評價？失敗者還是儒門罪人？」

  陳博庸猛然轉頭，胸口劇烈起伏，雙目宛若毒蠍般死死盯著秦風。

  秦風淡漠眸光中隱隱帶有笑意，在陳博庸看來似是無盡嘲諷。

  陳博庸雙掌撐地，忽然仰天長嘆，「昏君，世人看錯你了！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