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不該是為畜生流的
2024-05-29 02:25:29
作者: 韶光晚
寧懷昭轉頭看向裴彥,聲音輕慢,帶了些許深藏的凜冽。
「本王聽說裴侍郎的家鄉是青州裴縣的。」
裴彥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也只好實話應了:「是,下官確實是裴縣人士。」
寧懷昭揚了眉梢:「那便是了,本王動身回長京之前,曾有一老嫗帶著她的兒媳來找我,托本王來了長京後幫他找找她的兒子。」
「前兩天,本王剛查到,原來那老婦的兒子便是裴侍郎。」
「這事,小郡主可知道?」
遲挽月快速領會了他的意思,連忙搖頭:「不知,他那時候一心哄我,說什麼對本郡主一見傾心,此生唯我一人,原還是個拋妻棄母的。」
寧懷昭轉頭,目光落在裴彥身上,像是要把他凌遲一樣,唇角卻慢慢的折起一個弧度,說話不急不緩:「那本王倒是不明白了,像裴侍郎這種拋棄老母親與糟糠之妻的狼心狗肺之輩,當真對小郡主情深似海?」
遲挽月福靈心至,藉機上前去踹裴彥,一腳比一腳狠,毫不留情,還夾雜著她的叫罵聲。
「好啊你,裴彥,你騙我騙的好苦啊,原來這樁樁件件的全都瞞著我呢。」
「裴彥,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還好意思天天給本郡主表深情,我看就應該把你剁成十八段,餵給糧倉里的老鼠去,也省的他們禍害老百姓的莊稼了。」
場面一度混亂,寧昀看的腦瓜子疼,連忙擺了擺手:「還不快拉開!」
宮人連忙上前想去拉人。
可遲瑞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大好機會?
方才他們就想揍裴彥了,這會兒逮著機會,不出出氣就白瞎他們生那麼大的氣了。
遲瑞旋轉腳跟,裝作伸手去拉遲挽月:「阿寶,消消氣消消氣。」
看著好像是在勸遲挽月,其實若有若無的擋著過來的宮人,讓他們沒機會接近遲挽月和裴彥。
寧懷昭也一心護著遲挽月,手臂虛虛的攬在遲挽月身側,將她納入自己的保護圈裡,看見有宮人湊近,一雙湖藍眸子輕輕瞥過去,那宮人便不敢再上前了。
看著時機也差不多了,寧懷昭的手下移,摟著遲挽月的腰往後退了兩步。
遲挽月有點入戲,被他給抱遠了,還伸著腿想要再添一腳。
寧懷昭的眼裡點上層層笑意,微微俯身,薄唇湊到遲挽月耳邊,小聲的呢喃,帶了幾分縱容:「好了阿寶,夠了。」
遲挽月抬手拂了下自己散落的頭髮,轉頭看向寧懷昭,氣息起伏:「啊?夠了嗎?」
「嗯。」
寧懷昭抬手,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剩下的交給本王。」
遲挽月的心緒成功被他安撫,點了點頭。
恰逢此時,寧昀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場面,疼的腦瓜子都快裂開了,站起身大吼了一聲:「住手!你們把皇宮當做什麼地方了,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裡?」
瞬間,鴉雀無聲,幾個人都看向寧昀。
看場面控制下來,寧昀猛的坐在座位上,咳嗽了好幾聲,臉色都憋紅了。
程靈淑連忙獻殷勤,拍了拍他的胸口道:「皇上,您消消氣,保重龍體啊,這些人啊,也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像沒有教養的鄉巴佬似的,竟然當著您的面扭打在一起。」
遲挽月皺眉,目光看向程靈淑。
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是在點她。
揚了眉,遲挽月忽然放聲哭了起來,轉頭看向寧懷昭,伸手指著裴彥,聲音委屈的不得了:「阿昭,他騙了我,居然還這麼壞我名聲。」
寧懷昭抿唇,還以為她真哭了,眸中幽深,像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誰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尤其是胸口那陣子時有時無的痛意,擾的他更是焦躁,翻湧起層層的陰鬱。
抬眼看了一眼裴彥,又迴轉頭落在遲挽月身上,抬手去擦她的眼淚:「別哭。」
遲挽月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抽抽噎噎的,聲音軟的像是一灘水一樣,帶著抽泣聲,聽的人心裡不是滋味。
「他……他今日還這般侮辱我,讓我在殿前失了儀態,沒了面子,這要是……要是傳出去,我的臉面都沒了……」
說著話,她往寧懷昭懷裡撲,寧懷昭將人抱了個滿懷,臉色越發不虞,看向裴彥的時候,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眾人:「……」
您把什麼事都做過了,這會兒想起來自己的臉面了,這戲演的可真好嘿。
寧懷昭低頭,突見遲挽月從他懷裡微微抬頭,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他微愣,突然明白了過來,伸手拍了拍遲挽月的後腦勺,聲音雖輕慢,說出來的話可真像是鞭子抽在人身上似的。
「小郡主這眼淚,可不該是為畜生流的。」
笑聲從喉嚨里溢出,寧懷昭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樣,往裴彥心裡戳:「不過,刻意隱瞞侯爺與郡主,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裴侍郎是想就此借勢攀個高枝呢。」
遲挽月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阿昭這陰陽怪氣的功夫可不比旁人差。
她笑的捏著寧懷昭的衣服,肩膀抖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傷心至極,哭的都快岔過氣去了。
旁邊的遲瑞還以為自己的女兒真哭了,也跟著幫腔,痛心疾首的開口:「皇上,臣府上這麼個如珠如寶的小女兒,從小就嬌養著,連臣都不捨得給她句重話,這豎子不僅欺瞞我兒,還在殿前如此侮辱她,您說她要是想不開,尋了短見,這不是要臣的命嗎?」
遲挽月:「……」
不至於不至於。
她爹演的有點過了屬於是,這要是真賜上一丈白綾,她怎麼往下接?
遲嫣也站起身,打算下去和遲瑞站在一起給遲挽月說情。
寧昀連忙扶住她的身子:「皇后,你便好好坐著吧。」
皇后若再求情,今兒個就真不好收場了。
遲嫣看了一眼遲瑞,看他的眼睛闔了闔,給了個暗示,便安分的坐在了座位上。
寧昀重重的嘆出一口氣,看了看遲瑞,又看著遲挽月撲在寧懷昭懷裡哭,雖覺得於理不合,也明白有七八成是在演戲。
可是他是皇帝,他不能當眾駁了兩人,不然就是下了侯府的面子。
事後,可不好安撫。
程靈淑尬笑了幾聲,看向裴彥,在眾人的身上又轉了一圈,假惺惺的要做個和事佬:「大家都莫要吵,這不是還沒查清楚嗎?都坐下來好好的說一說,再做決斷。」
裴彥眼看著場面對自己不利,臉上多了幾分倉皇,如今聽見程靈淑的話,像是被點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