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為難（二）

  關老夫人氣得噌得一聲站起來，說道：「就算整個關家也沒有十五萬兩啊，你們要主持婚禮，那你們去，反正我不去，那個不肖子孫，從來都不尊敬我，我不去也算不得什麼。讓我出現，門都沒有。」關老夫人因為上次浩錦母親的家產剝離出去，就非常生氣，現在更不會給關勤明好臉色。反正關浩錦成親，她這個做祖母的不去，天下人一定會認為關浩錦那個孽子不孝，最好讓長公主悔婚，讓關浩錦成為笑柄。笑話了，家裡沒有了浩錦母親的鋪子，收入少了很多，十五萬兩，估計能把家裡給掏空了。

  關勤明就知道關老夫人絕不會心甘情願上京，也不會心甘情願出錢，最好是讓關浩錦的婚事搞砸，讓關浩錦沒臉，那她就高興了。

  「那老嫂子你能出多少？」關勤明問道，開始和關老夫人討價還價。

  「多少？我一分錢也沒有，要出你們出。」關老夫人氣得大聲說道，她心裡想的就是不能讓別人如意，尤其是那個賤人，死了也不安生。這個孽子還整出這麼一出，是要她砸鍋賣鐵給他辦婚事，沒門。

  關勤明黑下臉來問道：「關浩錦是不是關家兒孫？是不是你們這一支的嫡長孫，如果是，你就老老實實準備東西，跟我們一起上京。如果不是，那我就把浩錦單單列為你們這一支的長房，和你分家。不是浩錦不孝，是你這個做長輩的不慈。這些年來，你對浩錦，以及浩錦母親怎麼樣，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大家都可以作證的，不怕你胡亂抹黑。」

  「族長爺爺，祖母的身子不適，有點上火。不過再怎麼說，祖母也是長輩，怎麼可以這樣對祖母無禮呢？」關浩南一聽說族長要給關浩錦分家，而且還是在族長維護關浩錦的情況下，那絕對什麼好處都讓關浩錦得去了，現有的家財說不定也要被關浩錦分去大半。再怎麼說，關浩錦才是關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關勤明一聽關浩南的話，在一次印證了關浩南的短視，恨鐵不成鋼說道:「浩南，你也是讀了幾年聖賢書的，怎麼就不明白呢。浩錦是你的弟弟，你該勸著你祖母一起上京才是。要知道浩錦成為駙馬，那我們也是關家也是皇親國戚了。長公主那是什麼人啊？那可是我們大宇朝最為尊貴的公主。以前我們關家雖然有點錢，但一個縣令都敢給我們使臉色。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關家是長公主的婆家，誰還敢對我們大呼小叫。別盡想著你家裡的那點財產，人家浩錦母親那裡有的是。我就是想讓你祖母出點錢，族裡也出點錢，給浩錦在京都買一點好的房子，讓皇家知道我們也是盡心的。其實到最後得利的還是我們這些關家人。以往我們關家子弟上京趕考，都是住在客棧里，想找一些門路，也找不到。不管浩錦不缺錢，長公主那份例三百六十八抬的嫁妝，還能成為別人的，將來還不是浩錦子嗣的。」

  關浩南邊聽邊驚嘆，是啊，光想著關浩錦分了他的財產，忘記了這關浩錦是駙馬爺，那他就是駙馬爺的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以長公主的威名，他在京都也可以橫著走了。說不定也還能給他謀個一官半職，再找一個好一點的岳家，將來那也是前途無量啊。想到這，關浩南的表情好了很多，心裡有了小打算。

  關浩錦的二娘，也就是關浩南的母親，是個有心機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老太太哄得滴溜溜轉，把正房夫人壓在下面那麼多年，最後間接死在她的手上。如果出了點銀子，能讓他的兒子結交一些權貴，謀個一官半職，那也是沒事一樁啊。到時候兒子再爭氣一些，給她爭取一個誥命回來，那才是她翻身之時。

  如果不勸解老婦人，那族長叔叔一生氣，真的給關浩錦分家了，那關家還得出錢，畢竟嫡子得到家裡大部分家財，這是大宇朝律例明文規定的，吃虧的還是他們。怎麼都得出錢，還不如賣族長一個好，將來也好通過族長，哦一些好處。

  

  二娘扶著關老夫人，小聲勸解說道:「老夫人，您消消火。要說這浩錦成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的確該出點力。您剛才之所以生氣，還不是因為浩錦這孩子，有什麼事不和你這個祖母商量，反倒和其他人說。族長老太爺，您也別生氣了。浩錦要成親了，而且還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這是我們關家的榮耀不是。您先回去，等老夫人消消火之後，我們再細細談，到底家裡能出多少錢，帶什麼過去。」

  關老夫人聽了二娘的話，也意識到剛才的話有點過分，見有台階下，頓時不吱聲了。畢竟這件事情，鬧開了，到最後，鐵定是她們沒臉。關勤明這個老小子，顯然是站在關浩錦那一邊得，如果真的分了家，那她手裡真的剩不下什麼了。

  現在關浩錦馬上要大婚，關勤明顧忌大局，也不想鬧開，剛才的辦法是最後沒有辦法，不得已為之的辦法，說出來多半是為了嚇唬關老夫人的，其實他也不想鬧分家。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要是鬧開了，光分家，還不知道分到猴年馬月呢。

  「這是關乎我們整個關家的生存興盛，希望老嫂子，多多體諒勤明的難處。一族之興旺，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機會難得，希望你們能想明白。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們在祠堂議事，一來告知祖宗，我們關家現在馬上有出頭之日；二來是為了今後的我們關家的發展。多的不說了，我先告辭。」關勤明轉身離開，也不拖泥帶水，給關老夫人留下思考的時間，沒有步步緊逼。

  關東上前說道：「老夫人，少爺還是非常牽掛你的，要是老夫人身體無礙的話，還是希望您去京都一趟的。京都可比我們餘杭城大多了，繁華很多，很多國家的人，過來做生意。」

  關老夫人不是很感興趣，但關浩南心思活絡了。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餘杭呢。要是能到京都走一番，說不定別有一番情趣。

  「好了，你們兩個下去吧。」關老夫人擺擺手說道，不想聽關東關西講話。

  關東關西也不在意，反正老夫人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便告辭離開。兩人去了關浩錦的院子，裡面有幾個原來夫人的幾個忠僕，一見到關西關東兩人，還以為少爺回來了呢。

  顧媽媽原本是為關浩錦做飯的，但年紀大了，留下來養老。可以說關浩錦是吃著顧媽媽的做的飯菜長大的，所以顧媽媽對關浩錦有感情的。尤其是老夫人不心疼少爺，她也只能通過給關浩錦做好吃的飯菜，來安慰關浩錦。

  「你們兩個回來了，少爺幾時到呢？」顧媽媽看了後面沒人，還以為少爺先派兩個人過來通知一聲。

  關東看到顧媽媽很是親熱，笑著說道：「少爺還在京都呢，我們回來半點差事。」

  「哦？那少爺最近好不好？吃的怎麼樣？有沒有變瘦？」顧媽媽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很是著急。要不是年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說什麼也要跟著少爺一起進京，這樣也不要擔心了。

  「少爺是瘦了，但很好，少爺馬上要成親了，我們這次過來是接老夫人過去。」關東笑眯眯說道，少爺總算熬出頭了，有了長公主，以後家裡面有人欺負少爺，就算少爺礙於情面不出手，但以長公主的性子，斷然不會讓少爺吃虧的。

  「你們兩個混小子，怎麼沒好好照顧少爺。哎呀，還是毛孩子，不行，你們這次回去了，把我也帶上，多做一點好吃的，少爺就能胖一點了。」顧媽媽著急說道，突然又想到後面半句，「什麼？少爺要成親了？」

  「還能有誰啊？難道顧媽媽不知道我們少爺鍾情與誰啊？」關西笑著說道，少爺經常拿著長公主的畫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少爺是非常喜歡長公主的。

  「難道是長公主？」顧媽媽不確定問道，少爺鍾情於長公主，她是知道的，還一直暗地裡擔心少爺受傷，畢竟長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又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可能看不上少爺吧。

  關東和關西同時點點頭，說道：「就是，少爺現在在農司局當值，不久之後就要和長公主成親了。我可聽說了，皇上為了長公主的婚事，準備了很多嫁妝，而且還在離京都不遠的地方蓋了一座公主府。」

  「老天有眼啊，少爺馬上要成家了，我得趕緊給夫人上香，告訴夫人，讓夫人在天之靈，也能高興高興。你們兩個混小子，先休息一會兒，待會給你們做好吃的。」顧媽媽風風火火地轉身，去祭拜夫人。

  關東和關西看著顧媽媽的背影，心裡很是感動，還是顧媽媽對他們好呀。他們四人，連同關寶都是夫人收留的孤兒，並把他們送出去，學武。夫人對他們很好，猶如家人一般，少爺更是把他們當兄弟，這樣的主子，非常難找。夫人的養育之恩，他們沒來得及報，所以要加倍對少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