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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下山

2024-05-29 01:21:51 作者: 渡木橋

  萬劍學宮南校區論劍預賽,第十場。

  二重巔峰的夏言對陣四重初期的江小艾。

  結果一宣布出來,場下一片喧囂:

  「怎麼會這樣?」

  「我剛才看清楚了,明明是江小艾的劍快!」

  「對啊!」

  「要不是裁判阻止,江小艾那一劍,早就把夏言腰斬了!」

  「夏言的劍離江小艾腦門還遠著呢!」

  

  「這不胡來嘛!」

  容納上萬人的論劍場,一旦這麼議論起來,那就是整個場地嗡嗡作響,誰也聽不見誰。

  台下鬧哄哄地一片,台上的江小艾也是一臉錯愕,呆呆地看著裁判。

  裁判沒搭理她,閉上眼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等到台下終於慢慢安靜下來,這位裁判上師這才朗聲說道:「我剛才跟夏言搭過手,他的內勁強度極大,且出手之後凝而不散,在四尺範圍之內,足以擊穿護體元意。

  他手中劍長三尺三,也就是說,他的實際攻擊距離,比長劍還多七寸。

  剛才如果我不出手阻攔,他們會兩敗俱傷,雙雙斃命。

  而夏言內勁洞穿江小艾頭顱,比江小艾腰斬夏言要快上一線。

  所以按規則,夏言勝。」

  裁判上師這番話說話,台下再次熱鬧起來:

  「哇,二重巔峰的內勁居然可以外放?」

  「怎麼做到的?」

  「難道這就是他變異劍種的特性?」

  「這也太賴了吧?」

  「我覺得這種特性一般,江小艾是吃虧在沒防備。」

  「哼,以三尺三長劍來掩護四尺內勁,詭道而已。」

  台下鬧哄哄一片,而台上的這場比斗已經全部結束了。

  裁判開始清場趕人,準備下一場比賽。

  夏言和江小艾兩人一起往台下走。

  小姑娘似是心靈受到了打擊,扛著大劍走下台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差點一腳踏空。

  夏言就跟在她身後,趕緊一步上前,把她攙住了。

  江小艾轉過頭來,問道:「學長,你這種內勁,是變異出來的嗎?」

  「不是?」夏言搖了搖頭,越過了她走下鬥劍台,「學的。」

  「學的,在哪兒學的?」江小艾跟上來追問道。

  「藏劍閣一樓靠近北牆,金系劍種書架,左下方有一本比較薄的劍譜,名叫。」夏言說道。

  「金系劍種?可我是木系劍種啊。」江小艾撓了撓頭。

  「沒事,這門劍術無論什麼劍種都可以練。」夏言說道,「這本劍譜以後應該會很熱門,你下手要趁早,會有意外收穫。」

  「哦,多謝學長。」

  ……

  今天要進行的比斗有三十場,夏言的這次出戰,雖然前前後後鬧出不少動靜,可畢竟只是一段插曲。

  很快,台上台下恢復了秩序,比賽繼續進行。

  夏言回到觀禮台上,受到了巫山鎮這群闊少的熱烈歡迎。

  何永年上前握住了夏言的手,神情十分激動:

  「恭喜夏言學長旗開得勝!

  學長,要是沒有你,我們今天演出不可能這麼成功。

  從今天開始,別人我管不了,巫山鎮的這支樂團三十號人,唯夏言學長馬首是瞻!」

  夏言怪不好意思的,趕緊把手抽回來:「你看我也不懂音律。」

  「這個無妨,您看我們也不懂鬥劍嘛。」何永年笑道。

  何永年身邊,其他樂手也紛紛附和:

  「夏言學長突破了預賽首輪,是我們巫山鎮頭一遭啊。」

  「能跟夏言學長交上朋友,這是咱們的榮幸!」

  「剛才那場演奏實在是太爽了,夏言學長,第二輪我們還來給你助威。」

  「對對對,我們得趕緊再排一首曲子。」

  夏言身邊圍滿了人,大家都喜笑顏開。

  可唯獨沒有陳文炳。

  夏言踮起腳尖看了看,發現陳公子正坐在座位上發呆。

  顧展堂就在陳文炳身邊坐著,對夏言招了招手,又沖陳文炳努了努嘴。

  夏言對周圍這些人抱拳拱手,排開人群坐回到自己原先座位上,一左一右分別是陳公子和顧瘋子。

  「文炳,怎麼了?」夏言問道。

  「哦!」陳文炳這才如夢初醒,說道,「夏言,你贏了?」

  「贏了。」

  「恭喜!」陳文炳重重點了點頭,「咱哥倆,你贏我贏都一樣。」

  「可我看你這樣子。」夏言搖搖頭,「好像不太一樣。」

  「哎。」陳文炳嘆了口氣,又摸了摸臉,「要說心裡沒有失落感,那是假話。

  我本來想著,怎麼也能贏一輪的。

  結果老爺子十萬雪花銀,就買了我在鬥劍台上刺出一劍。

  那一劍還他娘刺歪了。

  目前這身修為,最後也留不住。

  我在學宮前前後後九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行了,你陳文炳好歹也算嘗過三重巔峰的滋味。」顧瘋子在一旁說道,「你再看看我,二重巔峰這座大山我爬了五年了,到現在才隱約看到一絲突破的跡象。

  三重巔峰,我估計我這輩子沒希望。

  就修行天賦而言,你陳文炳是個廢物,我顧展堂也是個廢物。

  而他夏言在劍種變異之前,更是廢物中的廢物。

  可廢物又怎麼了,廢物一樣可以活得精彩。

  他夏言劍種變異,這不就鹹魚翻身了嗎?

  而我顧展堂,只要長劍在手,先天境之下,誰敢近我身前三尺?」

  陳文炳眨了眨眼,指了指夏言:「他。」

  「他不算。」顧展堂甩了甩額前的亂發,「他遲早是先天境的人。」

  ……

  學宮論劍的預賽正在進行第一輪,總共三天賽程這是頭一天。

  論劍場上熱熱鬧鬧的,百里之外的藏劍閣卻冷冷清清。

  一直到了晚上,這才有稀稀拉拉幾個學生駕鶴而來,基本是來還劍譜的。

  很快,月上柳梢,藏劍閣快關門了。

  守閣劍修張舒陽跟往常一樣,從門口的座位上站起來,打算樓上樓下巡視一下。

  整個藏劍閣快空了,張舒陽走到一樓閱覽區的時候,發現還有一個學生在。

  是個身材嬌小的小姑娘,正拿著本劍譜,站在窗口,借著外面的月光翻閱。

  藏劍閣之前失過一次火,從那時候開始,閱覽區就不允許點燭火了,不過反正劍譜是可以外借的,閱覽區晚上也沒什麼人。

  而這個正在翻閱劍譜的小姑娘,張舒陽認識。

  整個南校區中能上藏劍閣三樓的人並不多,這位江小艾就是其中之一。

  她居然在一樓的閱覽區翻閱劍譜,這就很奇怪了。

  不過等張舒陽看清了她手上這本劍譜,心想倒也正常。

  少女手上的劍譜,正是那本《鑽劍》。

  這本《鑽劍》比之前厚了不少,加上了夏言的留言。

  張舒陽說道:「江小艾,這兒要關門了,這本劍譜你借回去看吧。」

  江小艾正沉浸在劍譜中,似是被張舒陽的話語驚醒,然後問道:「張老,這本劍譜是不是少了幾頁?」

  張舒陽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在我這守閣劍修日夜看管下,劍譜還能少幾頁?」

  「不是不是。」江小艾趕緊擺擺手,「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

  「你怎麼覺得我不管。」張舒陽搖搖頭,「我只知道,這兒要關門了。」

  「哦,那我這本劍譜我借了。」江小艾說道。

  「拿走吧。」張舒陽擺了擺手,「我還要上樓巡視,你自己把身份木牌放在我桌上。」

  「是。」江小艾鞠躬行了個禮,正要往外走,卻聽到旁邊樓梯上有人說道:

  「她說得對,是有本劍譜少了幾頁。」

  話音剛落,一個少女扶著樓梯扶手,慢慢地走下來。

  等終於走到一樓地面,她似是很疲倦,微微有些喘息,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屋內光線很暗,江小艾看不清這少女是誰。

  南校區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三重修為以上,能上藏劍閣二樓的人並不多,江小艾自認為基本都認識。

  可這把嗓音,她沒聽過,身影看上去也陌生。

  於是她就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南御劍。

  傳說中這位學姐入學宮六年,學宮的課是從來不聽的,只是獨自修行。

  大家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兩年前她破入先天境後,因雙腿不便,住在藏劍閣五樓。

  今天晚上,她居然下樓了?

  而且她顯然是在認同自己剛才的說法,可當著張舒陽的面,江小艾不敢過於放肆。

  江小艾心裡揣著疑惑,看向了守閣老劍修。

  張舒陽一臉震驚:「丫頭,你的腿……」

  「支脈一通,主脈淤塞有了旁路可去,自然也就慢慢通暢了。」少女說道,「只是好幾年不走路,雙腿有些無力。」

  張舒陽更為震驚:「你的意思是,那張經脈圖……可行?」

  「可行。」少女點點頭,「支脈確實存在,也確實可以修煉。」

  「這……這……」張舒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原地張口結舌,只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從此,整個後天五重境界內的修行,就要天翻地覆了。」少女說道,「張老,我之前是殘廢之身,因此這種未經驗證的一家之言,我敢去試。

  同時,我又不能讓您或者其他學生修煉支脈,我怕萬一有問題害了你們。

  現在我試下來沒問題,而他又是在劍譜的留言上,寫明了『截元沖脈'。

  藏劍閣的劍譜不是什麼私密之物,二重以上的學生人人可以借閱。

  所以我想,他應該不介意把這張經脈圖分享出去。」

  說到這裡,少女看向了窗邊的江小艾:「這位學妹。」

  「啊?」江小艾應了一聲。

  少女將手中的經脈圖遞了出去:「這就是劍譜中缺失的幾頁,你回去後,結合這本劍譜好好研習。」

  「哦!」江小艾趕緊走過來,雙手接過經脈圖,「謝謝學姐。」

  「張老。」少女又看向了張舒陽,「我現在雙腿已經無礙,不必住在藏劍閣了。」

  「那你要搬回學宮宿舍?」張舒陽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看向對江小艾說道:

  「學妹,我雙腿有些無力,你能不能扶我去山下小鎮走一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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