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劇場大戰
2024-05-29 01:25:49
作者: 戴金瑤
世間所有的美好,莫過於「如願以償」這四個字,如果這如願以償是不擇手段換來的,世間所有的美好,也會灰飛湮滅。
在小劇場內,喝醉的面具女人趴在沙發上,高橋在小島的面前吐露著壓抑多年的心聲:
「我在中國做了六年的臥底,你知道這六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處處謹慎,連酒都不敢多喝,怕說錯話,你說我苦不苦?」
「松平君,你太了不起,中國有句古話,先苦後甜,你我看好你。松平君,你見識多,給我說說,你覺得中國人怎麼樣?」
高橋已經喝得有七八分的醉意,心裡的話也不再藏著掖著,放開著來,嚷嚷道:
「他們太蠢,為了子女辛苦一輩子,我遇到過一個很特別的大傻子,想不想聽他悲慘的故事?」
「想聽想聽,別吊我們胃口了!了不起的松平君。」小島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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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次在景市打牌,一個傻子輸了五十萬,傻子到變賣工廠後都不知道,是我是和朋友一起聯手才贏的他,哈哈哈哈……」
「他看不出來嗎?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
「我們先給傻子一些甜頭,然後慢慢圍剿他,就像溫水煮青蛙,最後傻子連自家的瓷器廠都輸給我們,後面的故事啊,更精彩。五十萬,相當於我們的一千萬,景市是個小縣城,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傻子拿不出來怎麼辦?最後偷偷把他兒子娶媳婦的彩禮拿來了。結果他兒子婚事黃了,更誇張的是,他居然砍斷了自己的手指!你說說,這傻瓜還真有我們日本武士道的精神。」
「哈哈哈哈……松平君,傻瓜怎麼稱得上武士道,以我看,他就是沒有進化愚蠢白痴。」
「白痴!愚蠢的白痴。」高橋狂笑著,又是一杯威士忌下肚。
這件事一直壓在他心裡,高橋從沒有跟別人說過,今天一吐為快,心裡頓時舒服了。
小島又給高橋滿上了一杯:「如果那個胖子沒拿來沉船位置圖,要不要殺了他們?」
「殺他們太容易,其實沉船位置我已經破解的差不多了,愚蠢的慧明和尚,成田君還信他,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還是松平君高明。你說破解的差不多,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一些沉船的位置?」
「當然,別人辦不了的事,讓我松平不昧來,就能辦成!」
「你太厲害了,人質怎麼處理?放了他們?」
「不能便宜了他們,要製造意外的死亡,就像當年贏那傻子一樣,要使點計謀。」
「你比我聰明,我按你的計謀行事。那兩個人還在車廂,要不要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過了今晚再說,曹操太他娘的總喜歡給我惹事,喜歡英雄救美,先讓他呆在裡面吃吃苦頭。」
「是,我聽你的。」
高橋和小島的對話,被門外的一個人聽到,此人被氣的暴跳如雷,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躲在門外等待多時的我。
原來,父親當年賭博輸掉彩禮被高橋設局陷害。我一腳揣開房門,高橋吃驚地一哆嗦。
我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地罵道:「高橋啊高橋,隱藏的夠深,你他媽的不是人!」
我邊罵邊衝上前去,伸手就要揍高橋。
這時,趴在沙發上的面具女人,突然坐了起來,摘下面具,是芳姐。
芳姐拉著我,搖搖頭。高橋雖然喝的多,但意識還是清醒的,他恍然意識到中了我們的圈套。
一旁的小島雄大見我們逃了出來,又被芳姐戲弄,伸手就要去抓芳姐:
「呵,被你逃出來了,現在就抓你回去。」
原來我從地下停車場的貨車內逃出來之後,就帶著芳姐,一路尾隨著小島雄大來到了搖滾座劇場。
芳姐手裡拿著在拍攝的手機,朝高橋冷笑道:
「高橋,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這就是你乾的壞事!」
高橋一使眼色,小島走上前就要奪芳姐手中的手機。我正要上前幫忙,從門外湧進四五個日本手拿棒球棍的打手,擋在了高橋的身前。
此時,高橋的酒已經醒的差不多,看見我們逃出來,他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立即吩咐打手們一哄而上:
「殺了他們!不要留活口!」
當打手一接近我時,我隨即拉臂背摔,將打手摔倒在地,我朝高橋罵道:
「想殺人滅口,你夠狠毒!」
此時的高橋奪過一個打手的棒球棍,跟我對戰開來:
「你逃得了車廂,逃不了這劇場。」
四五個打手,手持棒球棍,加入到高橋一邊,對我群起而攻之。棒球棍是合金鋼製成,強度高、韌性足,如果打在頭上或身上,非死即傷。我擺出易攻易守的陣勢,使出日常訓練的擒拿格鬥的功夫,避實就虛,在小劇場內和黑幫戰在一起。打手們身手不賴,加上人多勢眾,我一不留神,腿上挨了幾棍,就在打人以為我被打的彎腰趴下時,我趁打手們不備,抽掉一打手腰間的皮帶,施展出臨行前齊妙教的顧家鞭法,以柔克鋼,閃轉騰挪,雙方戰在一塊。
再看芳姐那邊,她正在對付人高馬大的小島雄大,芳姐雖然學過一招兩式,但在小島面前,力量差的不只一點半點,任憑芳姐怎麼踢小島的身上,小島就跟沒事一樣。
高橋調頭對小島喊道:「這妞騷的很,搞定了就是你的。」
「松平君放心,搞定了你先來。」
小島說完後工始反擊,只見他拽住芳姐踢來的飛腳,用力一甩,芳姐被甩到幾米遠,幸好落在觀眾區的一張沙發椅上,芳姐借著沙發的彈力,一躍而起,凌空飛腳,踹向小島的面門,芳姐靴子堅硬的根部,正蹬在他的臉上,小島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小島一抹嘴角,將血水吐向芳姐,一個打手拋來棒球棍,小島將棒球棍拋回,擺出像切菜一樣的立掌動作,拳腳相加,將芳姐步步緊逼到牆角。
高橋的功夫跟我不相上下,他接受過空手道和劍術的系統訓練,也有多年的實戰經驗。棒球棍在他的手裡著實施展不出威力,逐漸落於下風。這時又一個黑幫打手從外面趕來,將一把長劍遞給高橋。
手握長劍的高橋如魚得水,氣勢咄咄,使出虎伏絕劍的招數,只見高橋反手持劍放在身後,身體下沉,躲過迎面而來的皮帶,借著身體下沉之勢,揮劍往上一挑,直刺我的哽嗓咽喉。
被逼到牆角的芳姐見我有危險,大喊一聲:「小心!」
我以一招半月沖霄的蹴擊之勢,揮著皮帶掃向高橋的下盤,同時猛踢高橋的劍。我同高橋兩人,大戰近一百個回合,難分勝負。
牆角邊的芳姐見難以逃脫,故作屈從,嫵媚地誘惑小島:「小弟弟,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哈哈哈哈,我要你脫光衣服伺候我們。」
小島說完,雙手夾住芳姐的胳膊,就要抱芳姐往沙發上去,芳姐的力量有限,無法掙脫,被小島扔到一張沙發椅上。
小島朝高橋喊道:「松平君,給你準備好了。」
就在小島轉頭朝高橋喊的同時,說時遲那時快,芳姐雙手握住沙發椅的兩側,腰腿運力,雙腳狠狠地踹向小島的襠部,小島頓時疼的蹲在了地上。
高橋見小島大意失策,損失一位大將,心態也逐漸毛躁起來。高橋求勝心切,再次使出虎伏絕劍的招數,不過這次被我識破。我騰空三百六十度轉身下踢高橋上擊之劍,同時以皮帶直掃高橋的太陽穴,高橋劍撒倒地,被我生擒活拿,我以皮帶套住高橋的脖子,像牽著一條狗:
「高橋,你輸了!」
黑幫打手將我包圍,我怒目圓睜地呵斥道:
「看你們誰敢過來?退下!」
我雙手用力拉著皮帶,腳重重地踩在高橋的手掌上,高橋疼的呲牙咧嘴。我的大腿因為挨了幾棍,也隱隱作痛起來,我咬牙強忍著。
高橋放試了掙扎,冷冷地笑道:
「算你狠,捉住我又如何?東京是我的地盤,我看你怎麼離開東京。」
高橋死到臨頭還在嘴硬,芳姐蹲下身來看著高橋,憤怒之中帶著一些惋惜:
「高橋,你就是稻川會的一條狗,你也有今天。」
芳姐說完,從我口袋裡摸出一部手機,撥打110報警電話。說起110電話,起源地正好是日本,中國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引進,在日本撥打110抓日本人,也是極具諷刺意義。
芳姐掛斷電話,將電話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後穿上蕾絲紗裙,一邊笑看地上的高橋,一邊靜靜地等候警察的到來。
沒多久,身穿保安制服的陸軍,領著日本警察趕到現場,後面還跟著八斤。警察戴著頭盔,一手持警棍,一手拿盾牌,快速封鎖了脫衣舞劇場。因為高橋和黑幫打手先動手,並持械傷人,最後被警察帶走。
八斤看著高橋被押上警車的背影,帶頭鼓掌: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八斤見芳姐安然無恙,興奮地跑過去擁抱:「姐,你把我擔心死了。」
芳姐身上還滲著汗,一把推開八斤,埋怨道:「嘴上說的擔心,怎麼到現在才來?」
「姐,我也沒閒著,也有任務的。」
「有任務?你又沒回國!」
「我是沒回國,你想想看,如果稻川會來個幾百人,你們還能打得過嗎?」
八斤這麼一說,倒是點醒了我,我很納悶,稻川會怎麼才來了四五個打手,我追問八斤:
「你的任務是去拿沉船位置圖,還有什麼任務?」
「實話告訴你們,我認識稻川會的老大成田次郎,他還請我喝了茶,我跟他說,這是我們和高橋的恩怨,讓他不要插手。」
八斤吹牛引來了陸軍的質疑,他忍俊不禁,最終笑出了聲:
「吹,接著吹,直接把我們吹回景市,還省得買機票。」
「陸軍,你不相信我帶你去,我還看過成田次郎洗澡,他後背上紋著一條大鯉魚,對我說話很客氣。他問我高橋要的東西拿來了嗎?我就沒睬他,說世上哪有什麼沉船位置圖,不過是高橋臆想出來的。」
八斤吹的牛,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朝他擺擺手:
「這牛皮等回國了再吹,不知道的人可能更相信你。這裡也不安全,萬一黑幫殺回來,就沒機會了。」
芳姐也不相信八斤,她見我咬著牙,行動不便,想也沒想就過來挽著我的胳膊:
「這些人也太狠了,傷得重不重?要不要去醫院?」
芳姐被綁架後,也沒有進什麼食,加上剛剛和小島雄大打了一架,體力更是消耗的差不多,吃力地挽著我向前。陸軍見狀,連忙走上前,替換下芳姐,攙扶起我:
「曹總,我來晚了,打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就知道你們出事了,但那時又走不開。」
「陸軍,你的做法是對的,萬一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現場的展品被偷了,那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曹總放心,所有展品都安然無恙,安保工作非常圓滿。」
芳姐聽到展品,不由自主地問道:
「從這個劇場運出去的一對將軍罐,你有見到嗎?」
陸軍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我微微一笑:
「王總是自家人,你看到了什麼就說出來。」
這時,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陸軍的身上,才發現陸軍穿的是日本保安的制服:白色的防暴頭盔,藏青色的防彈背心,手裡還拿著一根棍子。
「將軍罐已經在我們的手上,我聯繫過中國駐日大使館,相信將軍罐很快就能運回景市。」
高橋被抓之後,「國際陶瓷文化節」的安保任務輕鬆了許多,最終大黃安保圓滿完成了組委會交付的安保任務。我們在上野光芒酒店收拾好行李,由中國國際旅行社安排的大巴,將我們送到日本成田國際機場T1航站樓。
司機成田真一郎默默地開著車,我和芳姐安靜地坐在車內,回想在日本的這段經歷,如一場噩夢。我剛想到齊妙時,陸軍遞給我手機:「給家人報個平安吧!」
自從手機被黑幫奪走之後,我就和景市的家人失去了聯繫,好在陸軍和安保人員還能借我一用。
我接過手機,正要給齊妙發簡訊時,手機彈出了幾條齊妙這幾天發來的簡訊:
「陸軍,你們什麼時候回國?為什麼聯繫不上曹總?」
「曹總的電話一直關機,你們不會有事吧,我很擔心,見信後馬上回復我。」
從齊妙的字裡行間,我能觸摸到她時時刻刻擔心我的安危,我猶豫了一下回復她:
「妙妙,我是少寶,我們很安全,馬上就要登機了,別擔心,一切都順利。」
齊妙馬上回了信息:
「太好了,好想馬上就能見你到,好想你立即出現在我的跟著,好想……等你平安歸來。」
這時,坐在老司機的後面的八斤,不停地嘮叨著:一會兒說沒去富士山沒去上野公園,一會兒又說錯過了脫衣舞表演,一會兒又邀請老司機去景市玩。聊到盡興時,八斤掏出一張收銀紙,在上面寫下了他的電話,還有景市的具體地址,遞給了老司機。
我們乘坐的是中國國際航空的空客330的寬體機,下午五點半的航班,直飛上海。空客330比來時候的波音737寬敞舒適,飛機起飛後,我長舒了一口氣。芳姐這次選擇了跟我一起乘坐經濟艙,坐在了我旁邊,芳姐發完簡訊,關上手機,朝著會心地一笑。五點的天空,太陽還沒有落山。仿大唐建築的五重塔,高聳的東京晴空塔,冰雪覆蓋的富士山,在我的腳下,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渺小,太陽最終落山了。
經歷了日本生死之戰的芳姐,飛機起飛不久就睡著了。
剛經歷過喪父之痛的國航空姐陸茜,沒有空紅色的制服,穿的是修身的寶藍色制服,憔悴疲憊的臉上,向我擠出勉強的笑容,為我送來了滷蛋魚丸面,我也困得不行,草草地吃完之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晚上八點三刻,飛機停在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陽陽給我發來了簡訊,說她的空姐同學陸茜年底要就要離職,具體什麼原因,不得而知。
當我們從T2航站樓出來時,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正捧著一大束鮮花向我招手。我先是一愣,而後鼻子一酸,差點感動得流下幸福的眼淚。
站在眼前的女孩正是齊妙,她一收到我簡訊,買好鮮花後,立刻就從景市坐高鐵趕往上海。齊妙手捧著鮮花,淡紫色的包裝紙裡面,靜靜地綻放著香檳玫瑰和百合。香檳玫瑰,常常代表我只鍾情於你;而百合,寓意忠貞高雅,愛情幸福;這兩者加起來,有著什麼寓意,一旁的八斤指著鮮花插嘴道:
「妙妙?你怎麼來了?就買了一束啊?我知道了,玫瑰配百合,你只喜歡一個人,只喜歡我們曹總。」
我接過鮮花,緊緊地摟著齊妙;芳姐大方地朝我告別,鑽進一輛黃色的強生計程車,快速消失在燈火闌珊的夜色中……
我們坐上了國際旅行社的大巴,沒有在上海逗留,一路向西,駛向景市。
齊妙和我坐在一塊,看到她鬢角的汗漬,用食指清清幫她擦掉:
「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跑來跑去,把你累的夠嗆吧!」
齊妙頭靠在我的肩膀,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手心:
「昨晚我夢見你被很多人包圍,整夜都沒睡好,還好,你沒事。」
想到出國一趟,還沒有給齊妙買禮物,心中不免有絲愧疚:
「多虧了你教我鞭法,我才突圍出來。看我雙手空空,都沒給帶禮物,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呢?傻瓜,你的平安,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齊妙的這句,深深地觸動了我,我緊緊握著她的手,我相信: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
正所謂,真正的愛情不是依附,而是各自獨立堅強,然後努力走到一起。我和齊妙都在探索著如何更好地相處,不打不鬧,不離不棄,不管身在何處,兩人的心都是緊貼著的。
海上風光和江南山水,這兩隻將軍罐,通過中國駐日大使館的協助,最終被運回國內。曝光後的將軍罐,作為國家重要文物,齊雅輝已經不再合適代為保管收藏,而是秘密安置在一處戒備森嚴的收藏館中。
雖然高橋沒被抓回,但日本警方已經逮捕了高橋,相信持械傷人,組織黑幫鬥毆的高橋;加上景市警方提供的一些罪證,高橋必定會得到嚴懲,但事實並非我們料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