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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古瓷修復

2024-05-29 01:23:26 作者: 戴金瑤

  「人的細胞膜兩側有電位差,神經活動和肌肉活動會產生生物電。她現在腦細胞受損,神經活動紊亂,確實可能產生異常生物電,不用太過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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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的解釋還是過於專業,我似懂非懂。

  「她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

  「這還要看她的自身情況,頭疼要多留意,有問題及時來醫院,頭疼並不是記憶復甦的前兆。」

  從醫院出來的路上,齊妙一言不發,對失憶的她而言,穿白大褂的醫生講的話,她已經記在了腦海。

  「沒關係的,慢慢來!」

  我開口安慰齊妙,卻沒得到回應;我突然站定,想要回頭看看齊妙的情況,卻感到背後突然一個腦袋撞在了身上。

  「唔……」

  齊妙摸了摸額頭,抬頭看我。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

  「我見你不說話,想什麼呢?」

  「以前的事,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還要他們和你照顧我。」

  齊妙口中的他們,指的是齊父齊母,只是齊妙意識中,對於師傅師母還不能親昵地叫出口。

  「會好的。」我摸了摸齊妙耷拉下來的腦袋。

  想到離齊妙記憶恢復還不知道需要多久,如果就這樣一輩子,我知道她一定很痛苦,必須想盡辦法幫助她,儘早脫離這種痛苦。我決定從畫瓷開始,讓她逐漸記起往事。

  剛開始的時候,齊妙的確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手,但是她熟練的握筆姿勢和零星的繪畫用色,說明一些肌肉記憶還是在的。

  「瓷器表面比較光滑,在瓷器上作畫與平時紙上作畫相比,難度更高;再加上瓷器是立體的,表面起伏,不是平面,所以下筆更難了。」

  「別說在瓷器上作畫,在紙上怎麼畫我都忘了。」

  齊妙看著手裡的東西,對我無奈地吐舌。

  我走上齊妙二樓的房間,從陳列架上取下那幅《雪落上海》的瓷板畫,回到一樓的工作室。

  「你先試試臨摹,這是你以前的作品。」

  「海——上——落——雪——」

  齊妙從右到左一字一字地念著,雖然念反了,但「海上落雪」比「雪落上海」更有另一番意境。

  「你還記得我們坐在上海的蛋糕店,那時天空中飄著雪,一起對視,一起看人來人往。」

  「不記得了……原來我還是個畫畫的?」

  失憶的齊妙顯然是被自己的畫給驚到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瓷板畫中的雪景。

  「其實景市會畫這樣畫的人,有很多很多,像這種水平的,可以說一抓一大把。」

  「真的還是假的?你這是在打擊我嗎?」

  齊妙一臉不相信,抬起下巴看著我,以為我是為了打擊她故意編的話。

  「不信的話,過幾天跟我去陶瓷博覽會看看;不過他們的雪景都沒有你畫得有層次,有意境。」

  「有層次?有意境?」

  我拿起瓷板畫,仔細端詳了一番,點點頭。

  「陶瓷雪景的工藝技法很難掌握,既要表現雪的白;又要區別陶瓷釉面本身的白,這玻璃白使用的恰到好處,雪花的濃密和大小,非常有層次感。」

  「白雪,街道,行人,蛋糕店,烤紅薯攤……你的畫意境淡泊,看上去是對景的描寫,其實是對心境的寫照,你只要聽從內心的召喚,就能畫好……」

  齊妙在我解釋的檔口開始臨摹了起來,雖不像從前得心應手自如流暢,但也模仿的有幾分相像。

  我自然地握住齊妙的手和筆,帶著她的手腕在瓷上輕輕畫動,就像過去她在我旁邊畫瓷那樣。

  大黃安保公司歇業之後,我跑去給高橋幹活,母親是同意的;但跑到齊妙家去做修復工作,這讓母親再次懷疑我的初衷。

  傍晚時分,我來到母親在浙江路開的「田野館」餐館,主動收拾起客人走後桌上的碗筷。小玉準備好了三菜一湯:香辣田螺,紅燒鯉魚,藜蒿炒臘肉,以及銀魚豆腐湯。

  黃大彪搶走一萬五房租的事,最後還是小玉自己拿錢來交給了房東,這錢是小玉向越南同鄉丹鳳眼借的。丹鳳眼在沿江壹號KTV上班,她一直勸小玉去那邊上班,平時沒空,也可以在飯店下班的時候去,但都被小玉拒絕了。她知道自己要什麼,錢來的快,去的也快,KTV里都是吃青春飯,榜個有錢人,那不是她的目標追求,她相信天道酬勤,相信她的選擇。

  自從母親知道了小玉有「老公」,她就不再撮合我和小玉,重新把矛盾的焦點對準了齊妙。

  母親有著堅定的唯物主義思想,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勸我放棄齊妙。

  「少寶,將軍罐能安撫靈魂,恢復記憶,只是個傳言,人死後哪有什麼靈魂?你怎麼能信呢?」

  「媽,心誠則靈!信則有,不信則無,我相信會出現奇蹟。」

  「我是不信的,齊妙現在這個樣子,給不了你幸福,你們早就分手了,你也沒有照顧她的義務啊。」

  「她需要我,我不能拋下她不管。」

  「『黃牛角,水牛角,各管各』,少寶,你還是多想想你的人生大事。」

  這是景市的諺語,母親時不時地搬出來,無非是要我遠離齊妙;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但在這個困難時刻,我不能拋下她。

  「媽,齊妙就是我的人生大事!」

  母親見我心意已決,感嘆了幾聲,不再勸了,一個勁地往我碗裡夾菜。

  這時的小玉,還在廚房忙著給客人燒菜。

  吃飽之後,不想聽母親繼續嘮叨齊妙的事,我走進廚房,開始幫小玉切菜。

  小玉看出了我的苦惱,從收銀台的抽屜里,拿出幾瓶綠罐子裝的膏藥,塞到我的手上:

  「白虎活絡膏是我們那裡祖傳秘方做的,對頭痛和跌打損傷有幫助的,你女朋友一定能好起來的。」

  我一看,是越南產的白虎活絡膏,想說些什麼,但話里嘴裡卻說不出來。

  小玉將我推出了廚房:「快去給你女朋友試試,如果好用,你下次來的時候,我再帶給你。」

  人有七情六慾,小玉愛屋及烏地對我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謝,希望齊妙能快點好起來。

  古瓷修復是件非常複雜的工程,對破裂的地方進行復原,恢復原有的形狀面貌,要達到商業修復的程度,更是難上加難!

  芳姐不相信靈魂能脫離肉體存在,認為我這樣做太傻,或許是別人隨便說說而已,我卻傻傻地當真。

  八斤聽我在修復將軍罐,要重建齊妙的記憶場,以此來恢復齊妙的記憶,言語間帶著嘲諷。

  「曹哥,不可能的!記憶就儲存在大腦里,哪有什麼場不場的,我看就是高橋在忽悠你。」

  「我沒得選,為了齊妙,我必須去試!」

  在「仿古排行榜」中,沒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陶瓷博覽會不久就要開始,高橋要我在展覽會之前修復成功,這難於上青天。既要使器物的紋飾、色澤保持得完好無損;又要使器物的釉色、紋飾、質感、自然舊態,都呈現出極佳的視覺效果,以假亂真,沒有多年的潛心研究,是根本無法實現的。

  如果只是應付展覽會,不需要達到商業修復的程度,很明顯,高橋的目的不是展覽,而是商業用途。我因教齊妙畫畫而耽誤了修復的進度,被高橋數落,高橋勸我務必要全身心地投入到修復將軍罐的任務中。

  在齊家一樓的工作室,我在修復著青花將軍罐。這時,有個瘦高男人影隱蔽在圍牆的一角,以牆上的黃桷樹為掩護,向內窺探。等我走屋追上前去,男人已沒了蹤影。

  在昌南會館後排別墅的門外,一個瘦高男人站在門口敲門。半晌過後,也沒有人開門。瘦高男人繞到會館一側,看了看半開的窗戶,後退兩步助力,縱身踩上了窗沿。

  「誰?」

  一聲驚呼伴隨著瘦高男人的落地聲從會館內傳來,是芳姐的聲音。

  芳姐循聲來到窗前,手裡還緊攥著一根木棍,瘦高男人站在背光處,瘦長的身形芳姐再熟悉不過了。

  「你來幹什麼?」

  芳姐戒備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正是她那出獄不久的前夫將軍。

  「怎麼我就不能來?莫老闆給小三出手很闊綽嘛!」

  將軍絲毫沒有顧忌地向前走,到處參觀著會館。

  「趕緊滾出去,店裡監控沒有死角,二十四小時開著呢,不想再進去的,就趕緊滾!」

  「搬出監控這套來?怎麼跟著曹操呆久了學會了這種威脅人的方法?我不怕!」

  將軍依舊我行我素地來到二樓。

  「你到底來幹嘛?」

  「來看看你,喲……真會享受。」

  男人在二樓臥室的沙發上順勢坐下,把玩著茶几上的茶具。

  「你還說和曹操沒關係,他那破公司剛成立,你就巴巴地湊上去給人送錢。」

  「那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將他牽連進來,這生意給認識的人怎麼了?」

  將軍放下茶杯走到芳姐面前,嚇得芳姐連退幾步。

  「就這麼不待見我?」

  「你趕緊走吧!不然我喊人了。」

  不知這句話怎的竟惹怒了將軍,好像自己是一個死皮賴臉糾纏別人被嫌棄的男人,他一把掐住芳姐的喉嚨,目露凶光。

  「想過上小三幸福的生活,先看你有沒有這個命吧!」

  芳姐顯然是被嚇壞了,用手緊緊抓住男人的手,但還是敵不過他的力氣,絕望地流下了眼淚。

  將軍來並不是想鬧出人命,見芳姐被「制服」,語氣不再兇狠。

  「你倒是命好,一輛不值錢的二手車,喜歡的人倒不少。」

  將軍把芳姐比成一輛不值錢的二手車,這令芳姐十分憤恨。她見識過了莫老闆和曹操後,將軍這種男人她是瞧不上的,但偏偏有把柄在將軍手裡,讓她無法擺脫。這會兒掐著她喉嚨,雖然想扇他一巴掌,但怕他情緒激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便只是撇過頭,露出一副被羞辱的表情。

  這表情正得將軍的意,更是進一步咄咄逼人。

  「青花將軍罐,我好不容易搞到手,卻被你還給了安保公司,你就那麼喜歡那臭小子?!莫老闆很生氣!」

  「你放屁,是莫老闆同意的!」

  「別把莫大盛搬出來,現在他都不要你了,面朝大海的別墅呢?怎麼不呆在上海啊?跑到景市來壞我的好事。我看曹操那小子,也正守著他那小女友卿卿我我,只有我還要你。」

  他貼著芳姐的耳朵,一字一句挑釁意味十足,變本加厲地羞辱著芳姐。

  芳姐能清晰地感受到將軍噴在自己脖頸處的熱氣,脖子上的動脈不停地跳動著。

  此時的將軍就像一頭嗜血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咬斷她的動脈。

  「呸!你做夢!」

  芳姐趁將軍說話時微松的手,以及重心向前後的視覺盲區,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雙手猛拉,一口咬住將軍的虎口,再一腳跺向將軍的腳尖,趁他吃痛之時,猛地衝出臥室,鎖上臥室的門。

  「賤貨!」

  裡面傳來將軍的怒罵聲,隨即就是二樓窗戶被打開,將軍憤懣不平地從二樓跳下離開。

  芳姐趕緊將別墅的門窗鎖牢,以免將軍再次闖入。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為一串數字,芳姐接聽完電話後,簡單整理之下,便出了門。

  臨走前,芳姐擔心將軍在她這吃癟,可能會去找景市華中的女兒王夢桐。芳姐想到這,給我打了個電話。

  「少寶……」

  「芳姐,怎麼了?」

  「我今天有點事走不開,你能幫我接一下桐桐嗎?」

  我正疑惑芳姐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接她的女兒,而不是讓孩子親舅舅八斤去接。

  芳姐繼續解釋道。

  「將軍剛剛來找我,我擔心他去找桐桐。」

  原來是將軍,如果將軍來找麻煩,手無縛雞之力的八斤確實不是一個好的託付人選。

  「好,我去接她。」

  「你到時候把她帶到我爸媽那就行了,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好的。」

  此時,我正在齊家一樓的工作室修復將軍罐。

  聽到芳姐的電話,一旁的齊妙,臉色憂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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