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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採風密探

2024-05-29 01:22:35 作者: 戴金瑤

  大多的分手不是因為彼此不愛,而是不能再愛,再愛只能是傷害。齊妙和我,奕奕和周浩,或許都是這樣。愛情的美好,或許在夢裡,或許已成過去。

  齊妙和馮奕奕聊了一個下午,從工作聊到感情,從過去聊到未來。奕奕感嘆:

  「愛情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平平淡淡的陪伴。」

  齊妙向奕奕投來慰藉的目光:

  「奕奕,不要灰心,你和周浩只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暫時不能在一起,未來你們一定會幸福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上天讓你放棄和等待,是為了給你最好的。」

  這時,服務端來了西餐中的最後一輪菜:甜點和小吃,有新鮮水果和冰激凌,還有齊妙非常愛吃的瑪格麗特小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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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奕,你考慮的太周到了,謝謝你的盛情款待。」

  下午四點,奕奕因為還要返回省城監獄,與齊妙不舍地離開。

  齊妙順著沿著東路向南走,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她入職不久的中學——景市華中。

  景市華中是知名的省重點中學,經過近六十年的發展,形成了自身的辦學特色和風格。最近又提出了「青藍工程」,提倡「三學」:學做人,學理念,學本領,教師們力爭達到「三年合格,六年骨幹,九年名師」的目標。

  齊妙年輕漂亮,講課也不拘泥於課本,沒那麼教條,能夠鼓勵學生大開腦洞;並且上課形式多元,很受學生們的喜歡。齊妙也漸漸在這裡找到了自我,教書的工作讓她偶爾還能有些成就感。孩子們一張張純真的笑臉,一聲聲「齊老師好」的童聲,讓齊妙暫時忘記了世間的煩煩擾擾;但在中學當老師,並不是齊妙最熱愛、最喜歡的事業……

  出院後的父親齊雅輝,恢復得很順利,已經能下床走路,一切都在步入正軌。當齊妙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廚房燒菜,父親正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泡桐長出了茂密的新葉,石榴樹開滿了一樹紅花。

  齊妙站在二樓的陽台,凝望著遠方。後院的柿子樹上的果實已經成熟,如果在以前,每年我會幫齊家一起摘柿子;而如今,樹頂的柿子已經無人採摘,被鳥兒啄得七零八落,可惜中不免有些哀嘆。

  告別昨天,齊妙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只是在她的記憶深處,曹操曹少寶不再是她的男朋友;長景瓷廠不再是她實習和工作過的地方。

  這時,齊妙口袋裡的電話響起,一個新的任務在等待著她,不知是福,還是禍……

  「妙妙,我是高老師。」

  「高老師好。」

  「你的聲音怎麼啞了?到新的崗位還適應嗎?」

  「還好。」

  「如果你不喜歡,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你知道的,我還是喜歡跟陶瓷打交道。」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幫你看機會,現在剛好有個不錯的機會,你有興趣嗎?」

  「什麼機會啊?」

  「一時半會講不清楚,我們見面聊吧!」

  齊妙沉默了片刻,高橋追問。

  「你晚上還有事嗎?」

  「不是的,我——」

  齊妙正想說她已經在華中教書,父親也需要她的照顧,但高橋沒有給齊妙解釋的機會。

  「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這關係你今後的陶瓷藝術生涯。」

  其實齊妙內心對高橋還是欽佩的,如果不是高橋,她對陶瓷文化的見識,以及外語水平,不會提高的那麼快,高橋還是一位值得尊敬學習的教授。齊妙答應了高橋的見面邀請。

  兩人見面的地方是在景市城北一座山腳下的別墅——「捌號院」。當齊妙再次見到高橋時,高橋的頭髮比原來長了不少,扎在了腦後,不少搞藝術的都喜歡蓄長發,只是高橋的模樣讓齊妙覺得有點像日本人。

  別墅和院子,占地有五六畝,形似正方體,通體純白,坐落於綠樹環抱的山腳之下,前方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小河彎彎曲曲,通向景市的昌江。

  齊妙圍繞著別墅走了一圈卻找不到大門,只有同樣純白的建築一側有通往二樓的樓梯。這與景市市區建築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座別墅外觀充滿現代簡約氣息。能將別墅建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支持,連地都批不下來,更不用說特別開闢一條從山腳到河邊,可以通車的水泥路。

  天然的山巒作為屏障,美術館的周圍果真沒有通訊信號,齊妙望著別墅大門口的名字,感嘆起來。

  「捌——號——院,這房子,好大好特別,你住在裡面?」

  「這是我的私人美術館,暫時不對外開放。」

  齊妙從小生活在景市,對市區和郊外都很熟悉,但從來沒聽說過這間美術館。

  「不對外太可惜了,它是什麼時候造的?」

  「三個月前剛完工,你是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高橋邊說著邊為齊妙撐開門口的掛毯,剛走進這幢建築,冷氣就吹的人一激靈。這座房子四面無窗,屋頂卻是一整塊透明玻璃,陳列在內的畫架,將頂部射來的光線折射切割,整塊空間被劃分成了不同的明暗空間。

  齊妙走過一幅又一幅藝術畫,停留在一幅線條畫的面前。整幅畫面都由一筆完成,畫中勾勒了一個女子的側臉和正在製作瓷器的手,畫的標題就是《女少》。女少兩字,組成的正是齊妙的「妙」字,從左往右讀,又是少女的意思。高橋是文化人,給畫作取名也別有情趣。

  這幅畫的周圍散發出甜甜的橘子香味,這是齊妙工作室桌面無火香薰的精油味。

  齊妙側頭問高橋道:「這香味是從哪兒散發出來的?」

  高橋將這幅畫擺在通到下一層的樓梯口最顯眼的位置,這番含蓄而又直白的表達,讓齊妙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聞過讓我久久無法忘記的味道,於是找到了同款香味的精油,將它抹在整個畫框上。」

  高橋盯著齊妙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道,他內心告訴自己,要抓緊時間把齊妙拿下。

  齊妙轉過頭,原本充滿曖昧的空氣,此刻卻只讓她覺得尷尬。

  「很不錯的畫。」

  她好奇地探頭到樓梯口。

  「下面一層也是展覽區嗎?」

  「下面是會客區——」

  「啊——」

  「小心階梯!」

  齊妙由於轉身太快,差點沒站穩,高橋及時拉住了她。

  在外人面前,齊妙一向是大方優雅的,像這樣失態的場面還是很少見。

  「不好意思,剛才沒站穩。」

  「妙妙,你對我不用那麼客氣的。」

  高橋沒有放開齊妙的手腕,反而更向前了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高老師,這下面好像別有洞天。」

  齊妙沒有正視高橋,輕輕地掙脫開,及時轉換了話題。

  齊妙原本以為下面既沒有窗戶也沒有門,自然光線無法到達,空間必定十分壓抑;但當她看到一束陽光從屋頂直射下來,照在一處大型景觀植物上,翠綠的枝葉和崎嶇卻豐潤的枝條,釋放出無限生機,周圍是一圈蘇州園林式的景象,投影在白牆上,中間陽關直射進來的地方是八米高的挑空,將光線直接引入。

  中間的投影儀往三面牆壁都投上了園林景象,仿佛在白牆上開了一扇窗,從形狀各異的窗戶里,可以看見外面綠意盎然的景象;而牆壁內側則擺放了木椅,木椅中間的幾櫃擺放了瓷器。牆壁的另一面是一套幻燈片的封面,赫然寫著《陶瓷與藝術》。

  「你隨便坐吧,這是一間多功能演播室,裡面的布景,能夠按照主持和交談的內容,隨意切換。」

  如果說這間美術館是造型奇特的私人現代藝術館,那麼這一層多功能演播室,就是氛圍感極強的沉浸式空間,身處這樣的環境,周圍的每一處細節,都是在幫助高橋說服齊妙。

  「我正在籌備一檔與陶瓷藝術相關的電視訪談節目,如你所見,節目名就叫《陶瓷與藝術》,想邀請你來做主持人。」

  齊妙很驚訝,也很驚喜,高橋會想到自己來做主持人。

  「你對陶瓷有很深的了解,而且形象氣質都很好,非常適合做我們節目的主持人。在慈善捐贈晚會上,你主持的太好了,你是整個會場上的焦點,我敢保證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

  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讚美?齊妙被高橋捧得有一些迷糊,她不由自主地問道:

  「多謝老師的厚愛,這檔節目具體是什麼內容?」

  「我們是這樣設想的,每期採訪一位嘉賓,為大家講述陶瓷藝術的傳承密碼和創新故事,傳播陶瓷傳統文化。採風地點可以是景市的各個博物館,以及陶瓷大師的手工作坊。」

  高橋邊說邊用幻燈片給齊妙展示這檔訪談節目的詳細策劃方案。

  「為什麼不直接請大師來你美術館?這裡的多功能演播室挺好的。」

  「這座美術館,其實也是我和你的窯口,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裡製作瓷器,以瓷會友。」

  「啊——在這裡製作瓷,不是有長景瓷廠嗎?」

  「長景瓷廠用得是電窯和氣窯,生產日用瓷,這裡是景市唯一一座民用的柴窯,專門生產高檔瓷和藝術瓷。」

  「原來你這段時間不在瓷廠,還真做了不少事。」

  「那當然,《陶瓷與藝術》這檔欄目,我們與御窯博物館已經達成合作,拍攝一些平時不向公眾展示的作品,到時候邀請專家,為我們揭開這些瓷器背後的真實故事,以及瓷器的藝術價值。」

  齊妙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平時接觸的資源有限,如果能有幸觀賞了解到一些稀世珍寶,對於她藝術道路的拓寬,無疑有著巨大的幫助。

  但是,她現在在景市華中教書,恐怕不能再做一份工作。

  「這個欄目我確實很感興趣,但是我已經去了景市華中,恐怕沒法擔任主持人,很抱歉。」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節目每周播出一期,也就是說,你只需要每周抽出一天的時間,來參加節目錄製。」

  美術課在初中算是副課,齊妙比較空閒。節目每周一次,不僅不會耽誤齊妙的教學工作;而且通過與陶瓷界大師的對話,齊妙對陶瓷的領悟肯定會大大提高。

  齊妙看著幻燈片思考了兩分鐘,最終點頭同意了來《陶瓷與藝術》做主持人。齊妙內心感激高橋,有好的機會能想著她,但同時對於高橋的好感又心生抗拒。

  高橋是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人,他對齊妙表現得也很上心,在很多方面的的確確對齊妙照顧有加,齊妙崇拜他,也感激他,唯獨少了點什麼。

  自從我和齊妙分手後,她的心好像是落滿了灰塵的房間,再也不想把其它人請進來,劇烈跳動的期待早已消失不見。

  高橋也正是看到齊妙這一空窗期,向齊妙發起攻勢,希望能快速拿下齊妙,從而接近齊雅輝。

  正如齊妙母親所說,高橋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高橋對齊妙動的心思,她怎麼可能完全忽略呢?

  如今,齊家跟曹家的關係已經鬧僵,而且無法挽回;我入獄之後,齊妙心裡空落落的,但她卻沒有了開啟另一份戀情的衝動。

  「妙妙,真的很謝謝你。」齊妙正想著,忽的聽到高橋很鄭重地對自己道謝。

  「老師,說『謝謝』應該是我,您願意把這樣一個機會給我,我真的很感激。」

  「不不不。」高橋眼睛裡仿佛盛滿了星星,撲閃撲閃在齊妙的心田:

  「我原本以為,你會顧忌我的追求,從而拒絕我;但是你沒有,我真的很開心。」

  不得不說,高橋在哄女孩子上很有一套,這套說辭說下來,齊妙對高橋的好感也是又多了一層。

  齊妙在心底問自己:要不要走出來試試看?

  人們常說,告別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啟下一段感情。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告別過去,向未來進發呢?只是齊妙這個時候並不知道,高橋所做的一切都是別有目的,正如有些披著羊皮的狼,偽裝著向獵物慢慢靠近……

  高橋一直在努力修復被黑幫老大摔碎的鬥彩將軍罐,卻無法成功,他需要更多景市古代的制瓷技藝和線索,接近齊妙和齊雅輝是最好的方法;另外,另一隻青花將軍罐,黑幫老大也在命令高橋暗中尋找,明目張胆地尋找,怕惹來嫌疑和調查,以拍攝瓷器訪談節目這個由頭,是合乎情理的。

  當初調包鬥彩將軍罐的,就是高橋所為。高橋這招非常絕,既拿到了鬥彩將軍罐,又將一切的嫌疑引向了我。當所有的調查方向指向我和將軍時,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實在是高明!

  高橋斷定自己奪來的鬥彩將軍罐是真品,只要能修復成功,再找出另一隻青花將軍罐,他就擁有無窮無盡的財富。正當高橋的計劃一步一步實現時,他發現齊雅輝並不好對付,齊妙對他的感情也不穩定。所以,策劃電視欄目《陶瓷與藝術》,幫助齊妙增加曝光率,提升齊妙的個人品牌價值。

  高橋知道只要能幫助齊妙,齊妙對她的態度就會發生改變,幫助齊妙獲得「御窯杯」陶瓷設計大賽金獎之後,齊妙的表現就足以印證了高橋的判斷。他如果能成為了齊雅輝的女婿,不僅在修復鬥彩將軍罐上有益,對尋找另一隻青花將軍罐也有幫助。齊雅輝曾是景市考古研究所的所長,對景市地下的瓷器文物了如指掌,當初也是他主導御窯遺址的發掘工作,或許,齊雅輝本人就藏過御窯地下的文物。

  如果跟齊妙沒有結果,高橋還有一招,就是直接通過電視節目採訪齊雅輝或者其它藝術家,從他們的口中探出一些蛛絲馬跡。請齊妙擔當節目主持人,即使與齊雅輝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也有齊妙從中斡旋,不會引起他人猜疑。

  《陶瓷與藝術》這檔電視欄目,由上海老闆莫大盛投資,在御窯博物館開拍。節目採用空間拍攝、文物特寫和人物訪談的形式。

  醉翁之意不在酒,莫大盛的目的並不是傳播傳統的陶瓷文化,而是有重大的秘密任務,這一切都是為他下一步的驚天計劃,做精密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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