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環境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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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瑗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等待著死神的降臨，耳邊的哭泣、崩潰，還有飛機失控的悲鳴，都好像不存在了，也許當睡一覺好了。

  她沒想到醒來就成這樣了？她進了一本書里，她不禁會想，那一家三口怎麼樣了？其實她一點也不怕死，在二十一世紀已經活得挺累了，死亡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只是為什麼還要重新開始？

  好吧，就算重新開始，為什麼給她這麼多家人，還是這麼大的負累，這些人將來還會把她送到宮中，讓她為一家子犧牲一切，最終一無所有。憑什麼？賈瑗真的覺得還不如飛機失事死了算了，至少一了百了。

  賈瑗慢慢開始接受現實，不接受也沒法子。她只是剛出生的嬰兒，她的責任就是吃喝拉撒睡。她還太小，她的精力也隨之消失了，她只能按著她此時的生理狀況，該做啥是啥。

  但再怎麼樣，她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是，很不對勁。她記得書中說過，元春是被賈母教養長大的。而且是二房的幾個小孩，都養在賈母的身邊。元春在入宮之前，還教養過寶玉，名為姐弟，情同母子。她開始懷疑，這本書跟自己所知的那本不太相同了，至少從她從書中看到的，就是這樣。

  但此時，她出生三天，因為那個所謂的生母一哭，掛名的外婆一鬧，於是她又回了王夫人的身邊。這還是她所知的那個紅樓嗎？

  這也就算了，那天夜裡，王夫人、還有那個賈政，帶她去榮禧堂還給代善夫婦添了一回堵。這是怎麼回事，書中可是說王夫人到了五十歲，還被賈母捏在手心裡，說罵就罵，沒一點情面可講的。

  不過好像結果不壞，她明顯的感受到了，王夫人挑戰成功。不出意外，賈母死都不會再要他們了。她不禁想到，難不成，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王夫人被賈母拿捏到了錯處，於是，最終敗下陣來，從此直到元春封妃，就一直被賈母挾制？

  不過她太小，由不得她多想，身體就倦了，很快睡著了。賈瑗是很清冷的性子，知道不能做什麼時，她就安靜的等待著，等待著自己有能力時，再圖後著。

  她是連死都不怕了，難不成還怕個賈母不成？當然，睡夢之前，她再確定，她這世有了一個渣爹。她不禁有些嘆息，原來這就是命，上一世十三無，這一世倒全有了，只不過，還不如沒有。有與無相比，現在她寧可選擇無，至少沒拖累。

  以後的日子，她覺得日子還行。王夫人就像她所想的，就是個沒什麼腦子的人，她每天就在屋裡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小心的清點她自己的財物，然後自言自語的告訴她，她怎麼才能帶著她們一塊逃出去……

  賈瑗突然怔住了，這個王夫人是想逃走的。她竟然跟自己一樣，想要逃走？她是誰？會是跟自己一樣，空難出來的遊魂嗎？她又有些期待了，可是想想，又不禁苦笑起來，她隱約的希望這位是那個為妞妞忙前忙後的那個溫婉女子，但是明顯不是。這個王夫人顯然是個很潑辣，卻又沒什麼腦子的人，做事太簡單粗暴，完全不想後著，她都不禁有些擔心自己的將來了，跟著這樣一個笨老娘，自己還有將來嗎？

  果然劇情真的越來越崩壞了，這個王夫人抱著不毀死賈家，就誓不罷休的原則，一點點的讓賈家實在受了不她了，把他們一家子都趕出了榮府。

  她被抱在王夫人的懷中，感受著王夫人喜悅，她就納悶了，竟然還真讓他們勝利大逃亡了。這個王夫人也是。雖然她犯了所有穿越者的大忌，人家都是生怕太冒尖，她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可是再想想，又能怎麼著？誰還能真把她怎麼著不成？既然沒人能把她怎麼著，那麼，就這麼著吧。

  可能對賈家那群人看來，沒了攪屎棍一樣的王夫人，生活會更好。而攪屎棍一樣的王夫人，真的過回小門小戶的生活，也更適合她。

  只要結果不錯就成，現在分家了，她再也不是國公府的大姑娘了，進宮這回事，是不是可以忽略不計了？畢竟賈政那渣夫，拼死了，也不過靠著他老爹的死後遺折，弄了一個五品工部員外郎的職位，然後一做二十年。進宮這種死法，輪也輪不上她吧？以簡單粗暴的王夫人來說，正常思維的女人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為人家搏富貴，所以自己算不算是安全了？

  賈瑗開始認真的思索起來，她要告訴這個女人，自己也來自現代嗎？還是一輩子也不告訴她，在她主角的光環之下，好好的過自己的人生？

  反正大家都知道劇情，如果她能幫自己避開最好，如果不成，她也可以偷偷的幫她擺正方向？真的告訴她了，只怕也麻煩，本來她還當自己是閨女的，萬一在現代那位王夫人才十八，怎麼辦？其實賈瑗本人在二十一世紀年紀也不大，將將二十五，看著是金領精英，其實生活除了工作，就單調得要死。

  有了想法，賈瑗就安心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最重要的是，她安靜的聽著王夫人的小動作，思索著她的用意，揣測著她曾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反正她百分百的確定，這位一定不是飛機上那個溫婉的女子了，如果不是她，賈瑗還真沒有想要認她的心思。

  不得不說，王夫人是個讓賈瑗覺得琢磨不透的女人，她很好，她真的是很好的母親，賈瑗沒有母親，她也不知道母親該是個什麼樣。她惟一有印象的覺得會是好母親的典範的，就是飛機上的那個溫婉的女子，那一個多小時裡，如果那女孩不是叫她阿姨，她就真的以為，那就是女孩的媽媽。

  飛機墜落時，她睜過眼，她想知道，最後時，她還會抱緊那個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嗎？而睜開眼時，那女子終於流淚了，不是哭泣，而只是默默的流淚。把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女孩就在他們的中間。那男人把女子與女孩緊緊的包在他的懷裡，他的眼睛睜著，看著女子，很繁雜的神色，但神情非常的專注。而那女子則緊緊的抱著他們的小女兒。讓她戴著呼息器，似乎她還在努力著，哪怕有一線的生機，她也想留著給孩子。那一刻，她真的覺得，阿姨、媽媽只是稱呼，此時那個女子就是女孩的母親。這才是母親。

  王夫人也是好母親，不過那是對自己，她聽著她對那個賈珠，感覺就像是好老師，她很認真的聽賈珠說話，然後會親他，然後告訴她，沒關係，在自己的身邊，賈珠就可以做他自己，只要開心就好。看著是很好，但是，這其實透著生疏的，她從小被人這麼說慣了，她很明白，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客氣。王夫人對賈珠其實就是客氣。

  但王夫人對自己卻很好，她每天常時間的抱著自己，帶自己去曬太陽，而且她還教人怎麼幫自己曬太陽，她非常的專業，她幫自己洗澡時，她都能感受到她的細緻與專業。

  她去月子中心看過朋友生孩子，這一切，真的只有專業的產科人士，才能做得這麼細緻。所以現在賈瑗能確定，這位二十一世紀一定不是十八歲了，她的手法是非常專業的，顯然，她是受過專業訓練過的，至少也是護士之類的。說不定還有可能是醫生。

  而讓賈瑗不解的是，王夫人對自己跟對賈珠是兩碼事，她甚至不許奶娘過多的碰她，除了餵奶，其它時候，她把自己牢牢的放在身邊，那眼神那動作，無一不是在表露著，『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全部，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

  看她對自己和和對賈珠的不同，賈瑗不禁想，這位不會是比自己來得早吧？於是她是經歷了懷孕的過程，所以她是當自己是親生的孩子，對賈珠，就是對本尊一種責任的付出？

  賈瑗其實一個人慣了，她沒想過有家、有孩子，她其實很怕牽絆，而且還是這種血緣上無法割裂的牽絆。王夫人對她的好，讓她覺得負擔很大，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其實有些依戀王夫人了，王夫人給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被母親疼愛的體驗！

  賈瑗就在這種糾結中，慢慢的長大了。她開始習慣這種生活，有父母，有哥哥，還有……好吧，還有一個很討人厭的小吃貨。

  她不知道王夫人怎麼想的，她竟然給賈政找了一個先生，還以賈珠的名義找的，她愛那個男人嗎？聽著真不像，聽著就跟哄個大孩子給她上樹摘桃一樣。賈瑗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讓賈政去考學，去上進，就跟她自己跟賈政說的，你有功名，我們就能不交稅。她表示，這個女人出身一定不高，看看這點出息！

  好吧，賈政出息了，對她也算是好事，她也就不攔著了，問題是，為什麼先生家的孩子，她要應酬？還是一個話癆？好吧，話癆也算了，為什麼是一個話癆兼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