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亮相

  皇后過生日叫千秋節，逢五就算是壽，若是逢十，就是大壽。雖然金鈴不喜歡這種形式主意，不過呢，她是皇后，她的壽辰，代表的是皇家的體面，也代表了小皇子的地位。所以小皇子出世之後，每年金鈴的生日都會被隆重的慶祝，表達了，劉睿讓小皇子上位的決心。

  其實依著金鈴，她寧可跟劉睿和兒子三個人，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塊吃碗壽麵，安安靜靜的過個生日。雖然這個生日還不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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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這一天，她其實都會跟劉睿報怨，生日不是為自己過的，劉睿就瞪她。不過劉睿也是深以為然，因為他的生日也不是給自己過的。他的萬壽節，還討人厭些。不過，這已經不是樂趣，而是責任了。

  艾若當然要帶著孩子們進去拜壽的，每年其實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天不亮就得進宮排隊，就算她是皇后的朋友，這會也沒情面可講，就得按著一步步的在指示之下，磕頭、獻禮、擺宴、再磕頭……

  此時艾若的身邊就帶著賈璮、賈琋，因為林華由劉可帶著，湘雲由賈瑗帶，這樣獻禮時，不會有所偏頗。以艾若的性子來說，賈琋現在還小，可以不著急，而湘雲其實已經定了，只要嬌美可人就可以了；劉可已經知道金家艾若已經拒絕了，於是自然重點要把林華推出，所以各有人帶，才能各有亮點。

  劉可和賈瑗的身份較高，他們先獻禮，不過之前艾若有跟金鈴打過招呼，讓她一定要夸湘雲和林華的，金鈴都懶得搭理這個人，什麼事非要這會做功課，生怕女孩嫁不出去不成。不過因為這些女孩也是金鈴看著長大的，金鈴不看僧面也是會看佛面的，當然表現得比其實人要親切得多了。

  終於來了輪到了艾若，今年艾若送的禮物其實就是之前說的，要把賈璮繡的那幅四扇繡屏當壽禮。但之前她只是當壽禮，但不會想著把女兒推出來，這個太打眼。但她從金鈴那兒得了主意，知道皇家沒要她女兒的打算後，現在她是拼命的想樹立自己家女兒秀外慧中的一面。

  這四扇繡屏，賈璮可是繡了兩年的。當然，她繡時真不是想著給誰上壽用，她就是覺得，總是要繡的，天天那麼多的時間，如果都是繡小件，家裡只怕連傭人的帕子她都幫忙繡了，太沒挑戰感了。

  正好那會賈政得了一幅四季的捲軸，名家畫的，四季各有風景，賈政很愛，特意拿回來給孩子們欣賞。艾若想想，順嘴就跟女兒說，「你實在悶得慌，就把這四幅畫紅繡出來吧。」

  其實繡花和繡畫是有本質的不同的，清時的慧秀，其實就是以畫入繡，但又要繡出畫境，用針的方法都是不同的。本來當時賈璮正在幫著賈瑩準備嫁衣的，那個總算複雜一點，也能讓她有點挑戰感。現在看看畫，倒沒跟之前一樣，對著老媽吼，只是盯著想，顯然是有些心動的。那會兒，其實她才七歲多。

  用了兩年時間，其實開頭的半年，她根本就沒開始繡，只是在臨摹這四幅畫，臨得幾可亂真之後，她就開始配絲線，把絲線分為八分，用牛毛一般的細針在帕子上做試驗，這塊帕子上繡個山石，那個帕子上繡個蘆葦叢，所以那一年，賈府的帕子都快被那些貴婦人眼饞死了，一條條的，竟然給繡出了水墨的意境。等著賈璮全部掌握了絲線的配比之後，終於，她開始正式的繡畫了。

  畫早就在她心中，她根本就不用對著畫看，每天一個時辰，一點點的勾連，一點點的填充，等全部繡好之後，艾若讓裝裱店來人，鑲成四扇繡屏。而那之前，除了賈璮，艾若誰也沒讓看過。

  賈政那天回家，艾若當著大家的面展示時，賈政都熱淚盈眶了，抹著眼淚都說不出話來，就差沒說，「寶貝，你太棒了。」

  其實艾若也是感動萬分的，雖說她也覺得賈璮的脾氣差點，但是她還是心疼她的，最小的孩子，她出生時，自己身體不好，也沒能好好的照顧她，她是三個孩子裡，惟一一個沒跟自己睡的孩子。所以有時她真的覺得，賈璮的脾氣壞，其實是沒有安全感靠成的，其它的孩子，包括小肉球，賈琋都是跟自己和賈政睡的，所以這麼多孩子裡，其實艾若最疼愛的除了賈瑗之外，就是賈璮了。

  她疼愛的方式，其實就是嚴厲，她很明白，無論何時，社會對女子的要求都高於男人。她能給女兒的，其實就是讓她能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可是何為平安喜樂？讓她傻玩？讓她享受童年，那就是鬼扯，因為從來就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的。不要以為真的放任自流，就是對孩子好。將來孩子恨家長一輩子！

  她對賈璮是四個孩子裡最嚴厲里，所以當賈璮繡出四季時，她感動不在她繡出了這四幅畫，而是，賈璮之前的準備工作。她認真的臨摹，她用給家人繡帕子的機會，練習針法和配色。她一點時間都沒浪費過。

  於是，現在她畫畫不錯，她繡法上更進一層樓。至於說脾氣壞，這個除了家人，還真沒外人知道，在外，賈璮，林華，湘雲，都是貴女中的典範，現在京中貴女圈裡，無一不以能認識她們三人為榮，他們的手帕交，層次並不低。

  所以現在她對賈璮溫柔多了，當然，每天她的功課還是滿滿的，畫畫、繡花、寫字、管家。當然了，還有騎馬，這是艾若惟一允許賈璮繼續的體育項目了，總不能天天逼著她坐著，真的會憋出毛病的，騎馬就是一種釋放，當然，她不會說，騎馬對女性的身材保持極好，而且對女性的身體極好，比如倭寇的皇太子妃當年想懷孕，就玩命的騎馬。

  此時，艾若讓人把繡屏一擺出來，馬上引來連連的驚嘆。因為唱禮單的太監可是用尖細的嗓音，大聲的唱著，四季繡屏一幅。人家著重了一個繡字。當時他唱禮時，繡屏還沒有打開，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四季繡屏也不是很珍貴的東西，不過既然賈夫人敢送，定有過人之處，所以也就著意看了一眼，一打開，大家都傻了，因為這是水墨山水，不是上色的四季花開。

  就算再不懂的人也都知道，畫水墨山水都是極難的，那墨色的濃淡，體現了風雲的變幻，山川的漸變。不是一般二般畫家能掌握的。而繡成大幅的繡屏，就不是一般的手藝了，這個禮就大了，因為光籌備就得幾年吧。

  所以這會，連金鈴都嚇了一跳，因為遠遠的看著，就是一套四扇的水墨山水，看著是挺美，挺有意境的，可是剛剛人唱了，這是繡屏，她都不得不起身過來細看了。

  「這是繡出來的。」金鈴每年接生日禮物都接到手軟了，所以還真的沒驚喜了。而艾若是那種最不肯跟人拉開距離的，所以她就從來不指著，這位能在這時送點什麼可心的她的了，結果這回還真的給她一個驚喜了。

  「璮兒繡了兩年，就為了娘娘的千秋。」艾若微微一傾身，沉聲說道。雖然這聲不大，近處的幾位貴婦人倒是聽到了，下巴又掉了一回。

  「真的嗎？璮兒呢？」金鈴嘴都合不上了，盯著看了一會，直接叫人了。

  賈璮在下面，提裙上前，老實的給金鈴行了一禮，俏生生的站在那兒，其實若不是真的認識的，此時一看絕對的驚艷。

  「你繡的？」金鈴都快熱淚盈眶了，就知道艾若沒這麼體貼，會給自己這麼大的壽禮，果然還是自己家的小璮兒最貼心啊。

  「娘娘喜歡就好！」賈璮真喜歡金鈴，她知道金鈴是真疼她的人，所以此時她說得誠心誠意。

  「乖，真乖。」金鈴感動，並沒有給賞賜，而是把她摟在懷中，再看一眼那繡屏，「雖不能說你是天下第一神繡，但說你是最年輕的神繡子，眾卿以為如何？」

  「娘娘謬讚了！」艾若還是得假謙虛一下的。

  「一點也不為過！」金鈴說得擲地有聲，得了，艾若目的達到，她女兒是皇后金口玉言的天下最年輕的神繡子。求親的人們，快點來送帖子吧！

  能在這兒坐的，至少是正二品以上的貴婦人，還有超品的貴族夫人。都知道艾若正給自己家的小閨女相看人家呢，現在賈家的姑娘這麼完美的亮相，現在大家共同的想法是，我們家沒合適的。

  有合適的就開始瞟面無表情站在皇后寶座邊上的小皇子大人。他是皇后惟一的嫡子，皇后千秋節，作為兒子，他當然要隨侍左右，讓人知道，皇后的地位無人能及。

  他們大家不禁有點犯嘀咕，這兩位不是在演雙簧，此時確立皇太子妃吧？也對，這麼高調的封為最年輕的神繡子，這京中的貴女誰家能比得上？這樣的不當皇太子妃，誰能當？突然，大家覺得自己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