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有願望要實現

  蓋房的事是艾若和賈政在家商量好的，不過沒跟孩子們說。地方也早就選了，就在現在宅子隔一條的街上。是兩座四進的宅子，因為這邊靠近國子監和官學，屬於文風較盛的地方，宅子其實是很緊銷的，若不是之前艾若就是囤房的主，其實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到兩座。

  多年之前就收到一座，最近正好隔壁的告老，子孫也不想再留京城，於是放盤，艾若本就一直關注著，忙派人去打聽。賈政的名聲不錯，人家一聽說是至誠伯府，人家也就沒多還價。當然，主要是艾若給的價錢是很公道的。順利拿下之後，艾若就有了要蓋新大觀園的想法。

  

  不得不說，艾若是中書毒了。她真心的覺得大觀園不蓋可惜了。從宮裡回來，就興沖沖的叫來賈璮，讓她畫個草圖。林華讀書不錯，但是因為賈璮要畫花樣的，所以繪畫上，她比林華和湘雲都好些。反正也不是圖紙，就是畫一個她記憶中的大觀園。

  不得不說，賈璮雖說這樣那樣的讓艾若不滿意，但真的是受嚴格教育下長大的，很快就把艾若記憶中的布局大致給畫出來了。當然，中間的花草，假山，人工池塘什麼的，還沒加上。不過光看那些，艾若都呆了。夢想和現實的差距果然就是一線之間，原本路上很興奮的，可是真的看到了，她有點傻眼。

  賈璮雖說平時跟艾若總是對著幹，不過呢，那也是她很清楚，這是她親媽，她只有在她面前，她才能恣意一回。她剛畫時，就跟老娘鬥嘴，等老娘呆傻之後，反而不敢了。也不敢打擾她，就默默的退了出來，其實由此也能看出金鈴對賈璮的教育有多成功了。只是這些是艾若看不到的，她心目中女兒的樣子其實還是那個狡賴、壞脾氣的小東西。

  艾若靜靜的看著圖，心裡瓦涼瓦涼的。她是參觀過南京的大觀園的，也看過老版脂胭齋《紅樓夢》。那裡是有舊式插圖的。那簡直就是人間仙境一般了。結果現在，東西就在眼前了，只要她給錢、給地，這個人間仙境就能成形。可是，現在她不確定，自己要蓋嗎？

  剛來時，她是打死不會蓋的。因為費錢、費事、惹禍。但是現在，她有錢、有地位，她想給子孫留下點念向，壓制住了當初的想法，竟生出了，自己是王夫人了，總該做點王夫人該做的事，總不能女兒不進宮、不生寶玉、還不建園子，只怕會天譴吧？正是這種心態，她才會躍躍欲試的。

  可是現在真的看了圖紙，這個真蓋了，子孫可就遭了難了。一個皇家園林，那是銷金窟，也是溫柔鄉。這一代，賈珠能守，下一代呢？這樣的宅子，維護都是錢。所以有腦子的女主，都不會為子孫做這種傻事的。好吧，這也再一次證明了，紅樓是笨人書了，因為裡面沒一個有腦子。

  正好，賈政回來，看到艾若拿著張紙，湊過來看了一眼，艾若側頭看了老公一眼，賈政就瞅著她笑。

  「笑什麼。」艾若看著都有氣了。

  「很漂亮。」賈政想想，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咱們就蓋一個？」艾若沒好氣的說道。

  「行！」賈政點頭。

  「這個怎麼住？」艾若氣吼吼的說道。

  「可以給女孩們住，正好給她們也要大了，該住得舒服點。」賈政很正經。

  「我是要傳給我長子嫡孫的！」艾若吼了一聲。

  賈政大笑起來，輕輕的摟住了艾若，「實在喜歡，我們不是有莊子嗎？在莊子裡再照這樣造一個，將來給璮兒，璮兒畫成這樣，她一定喜歡，給她當嫁妝。」

  「才說了，我不會偏心，我不能把兒子的給女兒。再說，這個做了有什麼用？除了好看，只能把子孫的意志給消磨掉。所以，老爺，我是不是太傻了。」

  「可以蓋小一點，做得精緻一點。有願望就要實現，祖宅當然要莊嚴肅穆，但是別院真用不著。這些年，只當送一個禮物給自己。」賈政親了她一下，這還是賈政第一次在白天，在臥室之外的地方主動親她。

  艾若笑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是啊，有願望就要實現，自己來了二十多年了，既然有這個願望，那麼就實現好了。她可以用自己的嫁妝的。

  「不過祖宅好像也不能太莊嚴了，因為皇后娘娘要到我們家來省親。」

  「她不是常來嗎？」賈政一怔，想想，又覺得不對，那是常過來串門，沒說是省親。省親那是正式的，要接駕的，接駕就得有接駕的禮儀，雙眼瞪圓了看著老婆，「她不是有娘家嗎？」

  「她喜歡我！」艾若瞪了賈政。

  「她不是想為她弟弟省錢、省事吧？」賈政這會就直接暴露本性了，他對自己老婆孩子是沒得說，有願望就要實現，可是皇后是別人的老婆，又不是他女兒。他真沒這種雷鋒精神，為他人做嫁，於是馬上就陰謀論了。

  艾若還真沒想過這個，因為和金鈴關係親密，承恩公府倒也與艾若有了些聯繫，她與承恩公夫人的關係還不錯。金鈴和承恩公府關係，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要知道，金鈴頂的皮囊出身就不是太高，當時劉睿並不是有利的皇位繼承人，老聖人本就是一個權利慾極強的主，選兒媳婦自然不會讓兒子有強有力的岳家來支持，好反對他自己。所以當初瑞王妃的娘家是書香世代，老承恩公之前就是飽學之士。膝下就一子一女。等女兒成了王妃，老爺子馬上告老，就在家裡讀書教兒子。或者說，他拘著惟一的小兒子成為一個真正的書呆子。

  前幾年，老爺子，老太太去世了，現在的承恩公不負老爺子的期望，真的就成了老爺子所期望的那種人，就是讀書人。就愛讀書，沒領什麼官職，平日裡就愛在圖書館裡看書。也不愛與人交往，他和他父親一樣，把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拘在身邊，不過他是把兒子拘在圖書館裡，於是皇后的兩外甥性格跟書呆子老爹不太一樣，不過惟一相同的是，他們也沒什麼做官的心氣，他們跟熊家的小兒子一個德性，不愛官場，對藝術有著不懈的追求。現在他們倆都在東門書院裡讀書，艾若幫的忙，有時問問路娘子，聽說，這倆倒都是討人喜歡的孩子。

  他們家也沒女兒，承恩公的夫人挺溫婉的，聽說也寫得一手好字，未出嫁之前也是有才女之稱的。這些年，想想他們家的擺設與相互的拜望過程，他們家雖說沒什麼奢侈的嗜好，但真說不上有錢。真的讓一家子書呆子去辦接駕，是有點為難他們。給了賈政一個白眼，起身去讓人給老爺打水洗臉。

  晚上一家人匯集了，包括林家姐弟，還有湘雲，艾若就說了，想蓋至誠伯府的事，除了賈璮大家都一怔，不過馬上也就都釋然了，這裡是祭酒府，不是至誠伯府。

  「那個不是該朝庭給嗎？」小黑炭摸著腦袋一臉莫名。

  「是啊，那不是該賜邸嗎？」艾若馬上盯著賈政說道。

  賈政馬上攤手，他是讀書人，人家給了聖旨，他就只能接著，至於說，其它的，他難不成問聖人，你怎麼不給我分房。

  「是不是這裡就是？然後祭酒府以後再造一個？」賈瑩想想說道。

  「怎麼可能，朝庭有法度的。」林小弟馬上搖頭，開玩笑，他現在也是跟著小皇子讀書了，人家讀的是帝王書，於是小冬瓜的肚子裡也算是有點墨水了，清清嗓子，「舅舅封爵若現職無官宅的，自然要賜邸的。若是有官宅，可自行選址重蓋，到時會有朝庭送上敕造的牌匾。」

  現在艾若終於知道敕造寧國府，敕造榮國府是怎麼來的了，這家皇上當得可真省事啊。不過也是，真的人人封了官就賜邸，還收不回來，京城之中再多房子也不夠分的，所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是對的。然後皇家出個牌匾，多合算啊。

  「有補貼嗎？」艾若看著小冬瓜，一臉希翼。

  「有點，不過不多。」小冬瓜表示很無語。

  「有就成了。」艾若倒有些意外的驚喜感覺。原本以為全是自己的，現在多少有點，好歹比全是自己的強點不是。

  「要不等大哥回來再蓋吧？問問他喜歡什麼樣的。」黑炭再提議，基本上，他私下和媳婦談過了，她們將來要搬家的，所以就算家裡現在蓋致誠伯府，那也是大哥的，所以跟他們無關，現在老娘問他們不是白問嗎？

  「我已經在對街買了兩處相鄰的四進宅子，之前的人家就做得很好了，原本我想的是，全拆了，然後重蓋。現在想想，又覺得用不著，請個專人回來，重新的規劃一下，略做一調整即可，以後那裡就是我們這支的祖宅了。一切就按著規制來。」艾若沒搭理小兒子，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那園子呢？」賈璮輕輕的問道。她可幫著畫了一下午，就算沒有親眼所眼，但從母親的描繪的樣子，她都有些神往了，覺得若是不蓋，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