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大觀園

  風波定不定的，艾若不想管了，她讓小柳氏把帳本帶回房裡慢慢看，就讓他們散了。

  賈政則側頭瞅著她笑。

  「笑什麼？」

  「只喜歡我，把孩子們解決了，就帶我跑路？」賈政聽小女兒的話，心裡快笑死，不過也滿心歡暢，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褒獎了。

  「那當然，兒孫有什麼用，我作媳婦時，也等著老太爺分家，拿了錢快走，所以我挺明白他們的想法的，這不為錯，大家保持距離，常來常往算了，何苦兩看相厭。」艾若笑了笑，「所以老爺，您那麼疼愛他們有什麼用？最終最疼你的，還是我！」

  賈政大笑起來，摟著艾若不說話，艾若靠著賈政寬寬的肩，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小柳氏又住了兩天，等著林華他們回來了，才坐船離開。不過離開時，心情好了很多。娘家那些話，其實說不聽，她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一點，所以心情會差。現在帳目看了，家財也看了。怎麼分，長子那份也不會太差。公婆的性子她很了解，她們都是平和而公正的人，所以有了這份保證，母親的那些話就都是浮雲了。自然能輕快的上路，回家找老公了。

  妙玉也慢慢的開始適應自己的新生活，姨母回了牟尼庵，她定期由黑炭帶著回去給老太太看看，表明她真的過得很好。艾若又不能說，老太太可能不成了，多見一面是一面，真說了，只怕妙玉能哭倒長城。

  

  不過呢，這倆天天一塊晚餐約會，再一塊回娘家後，明顯的，越來越有默契。當然有些習慣還是改不了，比如妙玉習慣了叫黑炭二哥，而黑炭也習慣叫她妹妹。有時聽得艾若寒毛直豎，卻也不敢說啥，省得人家說她是怪婆婆，連這個也管。

  偷偷問過金鈴，自己是不是有點問題。金鈴就斜睥著她，已經懶得說她了，這人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哦，對了你叫我來做什麼？」艾若看看金鈴，這位好久沒叫自己了，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義忠王妃說你們家華兒真的挺好的。」金鈴慢慢悠悠的說道。

  「她家又沒兒子，她娘家……有適齡的嗎？」艾若遲疑了一下，想想，「為什麼不跟我說，跟你說？」

  「她是去郊外給太妃請安時，順便提的，她娘家沒有適齡的，真有適齡的，她寧可嫁劉可，怎麼會嫁華兒？」金鈴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想來是可兒對她提過，想為華兒求個恩典。」

  「所以可兒不錯，真心不枉我們姑太太真心的疼愛了荷兒一場，這倆口子，這回真好。」艾若真心的感動了，劉華透過義忠王妃向皇后示好，努力為林家姐弟鋪路……

  「等一下，他們……」艾若正感動著，突然想到什麼，猛的抬起頭，看著金鈴。

  金鈴笑了，果然艾若雖然懶一點，但還沒傻。輕輕的捧起一碗茶，慢慢的啜飲著。

  「我們華兒是挺好的，不過不適合這地方，幫個忙，你自己也是受苦的人，你不會這麼對我家華兒吧！」艾若對金鈴賠著笑臉，心剛剛都被嚇得停了三秒了。

  「身份上倒也合適，不過呢，皇家有皇家的體統，無母這一點，其實她就已經沒機會了。皇后要五福俱全，娘家人丁興旺。選你們家的璮兒，都不會選她的。」金鈴淡然的一笑，輕輕的說道。

  艾若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栽倒。林華她是喜歡，可是賈璮才是她親生的好不，她連林華都捨不得進宮，更不說自己寶貝的么女了。

  「知道了，我也不太喜歡自己喜歡的女孩，被關在這宮牆之內。不過我真挺喜歡璮兒的，性子夠潑辣，腦子也夠聰明。從小被最好的師傅們包圍著，也就你覺得她不好，她跟我出來見人，從沒怯過場，連太妃都說這孩子有大將之風。」

  「等一下，我讓她跟你玩，不是讓她見人的。」艾若盯著金鈴，賈璮生下來，艾若的身體不好，一直到兩歲，賈璮就是被著身邊的人包圍著。金鈴那時也是才做母親，正是愛心泛濫時，於是常派人接去宮中，所以賈璮身邊的很多人都是金鈴選的。等著要選師傅了，金鈴不用艾若說，直接派的全是身邊用得著的，一流的好師傅。

  等艾若終於身體好些了，不過金鈴和賈璮的感情卻已經奠定下來了。於是金鈴要是悶了，就派人來接，於是賈璮就跟小皇子和艾若一樣，她對金鈴也是親昵無比的。艾若對他們的互動還真沒怎麼在意，結果現在告訴她，金鈴竟然已經帶著自己家的賈璮出去應酬過了？連太妃都見過了，這是什麼節奏？

  「她跟我玩，然後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排隊要見我，總不能為了他們，讓璮兒自己在後頭玩吧。所以她就陪著我無聊了。不過正好有她，不然我更無聊。」金鈴說得理所當然。

  「讓璮兒拜你當乾媽好不好？」艾若真的頭都大了，其實這個賈璮生下來時，金鈴倒是提議過。那時她是單純喜歡粉嫩的小孩子。不過呢，艾若和賈政一聽，讓自己女兒拜皇后做乾媽，不得被人說趨炎附勢，一齊拒絕了。現在她突然覺得，其實幹媽比婆婆好啊！

  「邊關好像又有一戰，南安郡王向聖人要求一戰。」金鈴還是一慣的慢條斯禮。

  艾若馬上舉手，雖然南安王戰敗在書中是幾年後的事，但是真的戰敗了，皇家又沒公主的情況下，於是壓給了南安家，南安家捨不得自己的，於是壓給了敗落的賈家。現在真的拜了乾媽，回頭萬一不是南安家戰敗了，要賠公主怎麼辦。她只能舉手投降，表達了自己無限的哀思。

  「準備下旨省親了。」金鈴笑了一下，伸直了雙腿，一臉淡然。

  「看來朝庭真的很缺錢了。」

  「怎麼說？」金鈴側頭看著她。

  「準備了這麼久，想來該囤積居奇，靜等傻子了。」

  「是啊，傻子太多，騙子明顯不夠了。」金鈴假笑了一下。

  艾若笑了一下，沒有搭話，實在沒法搭，金鈴的做法其實跟她說的神之手了，網開一面，她其實留了一面，我會讓你們省親，至於說怎麼辦，自己家的事。生死其實就是一線，看選擇吧。

  「到時你要不要去我的莊子看看？」艾若知道皇后娘家沒什麼人了，父母前些年死了，弟弟是低調的主。更主要的是，那是皇后的弟弟，不是金鈴的弟弟。金鈴與那家關係一般，不過這樣最好，大家知道，皇后就與賈家的夫人關係好，其它人都是淡淡的，倒也為國舅爺一家省了不少麻煩。

  「好啊，我跟聖人說了，他說隨我。不過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也要下旨你們接駕。不過很快他自己腦補成功，覺得我是為了他著想，讓這事進行得更順利，表明，這真的是一次正常的省親活動。」

  「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不是，人家有娘家可回，我沒有，所以你得幫我準備。」皇后抬頭看著她。

  艾若明白了，對金鈴來說，自己是她在這個世上惟一的親人了，所以當可以正式的回娘家時，金鈴選擇了自己。艾若輕輕的對她笑了一下，拍拍她的額頭，「還好你姐姐我有點錢，不然，被你害死了。」

  「我相信你。」金鈴笑了。

  艾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左右看看，其實她也明白，她們說話時，內室是沒人的，當然了，有沒有影衛，她就不知道了。所以她和金鈴說話，是很小心的，她們說的，都是她們自己能懂的話，就算影衛聽去了，也不會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看什麼？」金鈴還是問了一聲。

  「偷告訴你，其實我也準備了。」艾若小聲的竊笑著。

  金鈴翻了一個白眼，這個人，若說自己不去他們的園子，她就能趁機發筆小財。若是她真的想去，她早就準備好了，只要按著圖紙施工即可，也花不了什麼錢。

  「讓你不能發財了，對不住了？」

  「其實就算沒這事，我也打算蓋房子了，已經買了地方。正好，我蓋一個大大的新宅，接你回家。」艾若輕輕的拍著金鈴的小臉。

  「怎麼想到要蓋房子？」金鈴一怔，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們之前的家是老太爺給的，四進的宅子，怎麼說也小了點，好歹我們也是至誠伯府，這是文臣的爵位，傳到珠兒那兒，還能再傳幾代的，總不能連個祖宅都不給孩子們留下吧！所以我想想，既然我總要蓋個園子的，不如給我和老爺蓋一個我們自己的家。一個我們將來都死了，孩子們也能懷念我們的地方。」

  「主要是，一個真正的屬於你們自己的地方，一磚一瓦，都是你們自己奮鬥而來，那是你們真正建立的家，所以那才是你們想傳給孩子們的家。」

  「對！」艾若點頭。

  「唉，真好，所以我喜歡你的孩子們，他們有一點很一致，他們都很靠自己，他們很驕傲。」

  「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盲目，我和老爺不鄙視前人，但我們努力建立自己，我們會審時度勢，不會盲目的驕傲，卻不知道怎麼做自己的事。」

  「所以大觀園還是來了！」金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