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新媳婦

  大婚終於來了，小小的妙玉穿著小小的嫁衣，頂著蓋頭被黑炭拉著大紅綢花帶牽著，喜娘扶著小心翼翼的到了正堂。

  艾若雖然在妙玉的嫁妝上起到了決定性的意見，但是她也是聰明人，她根本沒提這些嫁衣，蓋頭什麼的。更不要說要給家裡長輩做的針線之類的了。所以，昨天送來嫁妝里的給長輩的針線，看得出來，這是熊家針線上人做的。

  每家的針線都有自己的獨有的特色，艾若跟著皇后做舊衣慈善時，各家的針線都是見過，也認真的比較過的，總算有點眼光的。不過也覺得熊夫人是很有心的，一些重要的地方，又不很難的，就明顯看到一個稚嫩的針角。艾若明白，不管怎麼說，妙玉有親自動過手的，雖然比起賈瑩他們專業的訓練沒法比，但艾若還是覺得欣慰，至少他們還有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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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此時，看到那嫁衣和蓋頭，艾若也懶得想，這是不是妙玉親手了，真親手，就沒法看了。所以時間趕有時間趕好處，到時真的拖幾年，只怕這些眼光毒的婦人們，只怕得笑死妙玉。

  賈政可沒艾若想得那麼多，他是百感交集，小兒子都成親了，日子真是過得太快了。感情豐富的賈政同學又想哭了。

  艾若覺得沒出差子，也能稍稍感動一下。不過看看後面的妙玉終於站到兒子的身邊時，她自己都覺得臉紅了。

  小黑炭是學武之人，所以他和小呆都都比賈珠，賈瑚高很多，不過艾若覺得這也是正常的，學文的跟學武的能一樣嗎？並不很介意。而之前黑炭他們幾個習武的都是一起回來，他們幾個的個頭也差不多，所以艾若喜歡看到一排一米七五以上的帥哥站成一排，她那會就有一種洋洋得意之感。現在近一米八的黑炭，牽著十二歲，身高約為一米四左右的江南嬌小女孩妙玉，現在已經不能用最萌身高差來形容了，而是讓艾若森森的覺得，自己有點禍害未成年少女的意思了。

  小黑炭成親，掌門師尊自然也要來的，坐邊上，也受了新人一拜，他明顯就是開心了，這是他真正的親傳弟子，也是真的從小在他身邊的孩子，也盡得他的真傳的。他真的有娶兒媳婦的感覺，滿滿的全是開心了。

  禮成，送進洞房，黑炭輕輕的揭開了蓋頭，艾若不用看現在妙玉有多漂亮，只用看看黑炭那個傻樣就知道他有多開心，多滿意了，不過她覺得晚上把妙玉帶回她原先住的內院，也不知道黑炭會啥樣？

  她覺得要不晚上讓妙玉跟自己住，她就不信，黑炭敢半夜裡來自己屋裡。艾若壞心眼的想著，就看兒子這傻樣不順眼。她不知道的是，她真的有婆婆的感覺了。此時，她森森的吃醋了。

  雖然艾若不想為小兒子大操大辦，現在問題是，賈家、熊家的聯姻，想不隆重也不成了，柳家算是北方文宗之一，所以賈柳聯姻，是文宗之間的聯姻。而熊大學士本人卻也是清流代表，而且他代表的是官方的。跟柳家不同的是，柳家在清流之中地位再高，也是民間的。跟熊家這樣的官方的，教出過聖人的大學士家能一樣嗎？

  所以就算是艾若是低調，就算是妙玉不算是熊家的親女，但熊家這回真的是付出了十二萬分的努力，真的像嫁女兒一般慎重其事，所以誰能說他們不是賈熊聯姻，不算是不是真的，現在熊家和賈家是真的當對方是親家的。

  正是這樣，於是就算艾若想低調，但卻還是很多客人不請自來，場面熱鬧非凡。艾若扶著賈政的手臂回房，她都忘記自己已經吩咐讓妙玉今天跟她住的話了，賈政看到屋裡還坐著雖然紅衣，卻已經洗去鉛華的妙玉，怔了一下。

  「哦，老爺，我怕妙兒害怕，今天讓她跟我睡，所以……」

  「知道，知道，妙兒，好好睡，別怕。」賈政可沒艾若想法那麼多，覺得也對，媳婦兒真的太小了，新婚之夜，又沒丈夫在身邊，是挺可怕的。他對妙兒笑了笑，自己退了出去，去西廂的書房睡了。

  艾若真累了，看看還怯怯的媳婦兒，自己都笑了，輕拍了她的腦門一下，「行了，你洗了澡沒，洗了快去睡，我要洗澡。」

  「婆婆！」妙玉的臉更紅了，這聲『婆婆』聲如蚊吟。這還是第一聲，能叫出來，就不錯了，就別糾結聲音的大小了。

  「唉，最煩這個，生怕我不老嗎？去睡覺。」艾若真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再拍她腦門一下。

  妙玉臉紅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艾若心軟了，這在現代，這位這年紀才剛小學畢業吧！輕輕的抱抱妙玉，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現在好了，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以後你跟璮兒他們一樣，叫娘、叫太太都可以。」

  妙玉在艾若的懷中顫抖了一下，多少有點激動和不安的。想想看，此時艾若告訴她，這裡以後就真的是家了，能不激動嗎？

  艾若泡了個澡，倒在床上就睡了，妙玉就睡床里，她其實也是睡不著的，剛剛在新房裡，二哥給揭了蓋頭，他們對視時，妙玉真的覺得有些臉紅心跳，趕緊低頭。

  按他們早就既定的，揭了蓋頭，他們這回的婚禮就算完成了。因為沒圓房，又不是分家自己住，很多事，就跟之前林荷與劉可不同。

  艾若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根本就是屬強盜的，真的讓他和妙玉一塊喝了交杯酒，讓他再出新房，小黑炭能鬧騰死。於是一早就跟小黑炭說了，你們揭了蓋頭，就算禮成了。等著到了圓房禮時，再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熊家也接到了艾若的知會，他們當然不知道小黑炭的強盜性子，覺得這麼安排也好，這樣過幾年圓房時，下半場倒也合適，也沒有異議。

  所以妙玉也是知道，揭了蓋頭，她就是二哥的媳婦了，是賈家的二奶奶了。至於說什麼下半場的意義在哪，她還真不知道。靜安不知道該怎麼教，而熊夫人是以為靜安會教的，她雖說是義母，但是，畢竟時間還短，她忙嫁妝都來不及，真沒什麼時間跟妙玉培養感情，感情不夠，這話還真的說不出口。於是，只能寄望於靜安了。

  所以禮成了，妙玉就不知道她還能做啥了。兩位姑姑接了指示，想想也覺得妙玉太小了，於是按艾若的意思，把妙玉帶回她原先住的房間，帶她泡了一個澡，換了紅色的常服，髮式很有意思，她還屬於姑娘家，但又嫁人了。所以想想看，她的髮式姑姑就給梳了一個婦人的髮式，卻留了一縷出來。

  都弄完了，晚飯也送來了，前頭鑼鼓掀天的，對她們來說，顯然什麼關係，她坐回炕上，看丫環送上小碟的四個小菜，一碗熱湯。而在妙玉在賈家就沒吃過份飯，她一直跟著艾若他們一塊吃飯的。但是在熊家，她與靜安一起吃，也是份飯，靜安是吃齋的，好在她也習慣了。

  現在看桌上擺著四個小菜，一個熱湯，倒是讓妙玉看得新鮮。姑姑卻怔了一下，今天府里大擺宴席，自然是好得貴得很多，以她現在的身份，份例菜，該是六個菜一個湯，一個主食，一份點心的。怎麼第一天就送四菜一湯，這是什麼意思？姑姑不覺多想，這會不會是大奶奶想給妙玉一個下馬威？

  姑姑正想著，打開蓋子，一個蔥燒海參，一個青炒膠白，一個蝦仁豆腐，一個炭烤小黃魚。湯還是蘑菇湯，很清的湯汁，裡面滿是鮮嫩的小蘑菇。湯極熱，看著就熱氣騰騰的。正想著，門外有敲門聲，請進來，是大奶奶派人來送菜，說『大奶奶在前頭忙，也不知道二奶奶喜歡吃什麼，這鴨油卷子大奶奶得意的，特讓人廚房做了送來，還有知道二奶奶口淡，這道素麵筋也是府里做得不錯的，特特送來給二奶奶嘗嘗。』

  菜擺上桌，一碟子鴨油卷，小小的四個，做得精緻小巧，也是熱氣騰騰，又香又軟，那素麵筋，也是醬香撲鼻，一看就極其的下飯。大奶奶這兩道菜，倒是很有心了，這素麵筋和鴨油卷，其實都是江南的做法。這是充分的考慮到了妙玉的習慣。這應該是大奶奶在向妙玉示好的。

  妙玉其實也有些忐忑的，看著來賈家的第一頓飯，她也是滿心的惆悵，大宅門的事，她真的聽過不少，之前糊裡糊塗的答應嫁了，覺得自己在賈家住了這麼久，她沒有適應過程。但真的定了，昨天靜安也提醒過她，做客與做媳婦是不同的，凡事要多個心眼，謹言慎行。

  有了這提醒，於是想想看，她怎麼能不忐忑。現在看到桌上的菜，這菜不是她在賈家常吃的，之前林華姐弟和湘雲還在守孝，家裡都是素菜，就算是素菜葷做，但面上都是素的。所以海參，蝦仁，小黃魚之類的不會出現的。這會一口氣上三道，就算沒有肉，但對她來說，是有點負擔的。很快看到大奶奶送來的，她沒有鬆一口氣的意思，而是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