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黑之主的真面目

  「哦？」雷德也停下了動作，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天道，「我不是雷德，又會是誰？」

  「雖然你裝的很像，但你瞞不過我，你，不是雷德！」楊天盯著雷德，一字一頓的說道。

  雷德洒然一笑，居然並沒有否認。接著，他原本處於戰鬥狀態之下的繃的緊緊的身體慢慢挺直、放鬆了下來，雙手也隨意的負到了背後。

  就是這麼一個看似隨意簡單的動作變換，卻令楊天瞬間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氣質，完全的改變了！他不再是那個陰沉，暴虐而瘋狂的雷德。他的整體氣質雖然看似和雷德很接近，但卻又有著本質的不同。原本的陰沉，變成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深邃；原本的暴虐，變成了一種生殺予奪的威勢；原本的瘋狂，變成了一種收放自如的濃烈殺氣。

  這個男人，看上去遠不像雷德那麼危險，就仿佛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他的危險是內斂的，但正因為這種可怕的內斂，即便是楊天也看不清，他到底有多危險。只知道，他很危險，遠比雷德危險的多，甚至比楊天所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危險無數倍！

  「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我不是雷德的？我有何破綻？」「雷德」看著楊天，貌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但就在這瞬間，楊天只覺得心神一窒，原本處在狂暴運轉狀態的心神能量竟是霎時間被牢牢壓制，有了停滯不前的趨勢。受到這種變化的影響，楊天幾乎就要乖乖的開口恭恭敬敬的回答「雷德」的問題了，掙扎了許久後，楊天才勉強從這種影響中掙脫出來。

  「言出法隨」，「金口玉言」！這個「雷德」顯然也已經達到了僅憑語言便能影響人心神的程度！而且，他竟然能這麼輕易的影響到楊天！這種心神修為，的確是太過恐怖了。

  這一刻，楊天的腦子裡立刻冒出了一個名字：「暗黑之主！」

  「你是暗黑之主！」楊天猛然說道。

  「雷德」笑了笑，答道：「不錯，我便是暗黑之主。雷德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他的軀體我也就收回了。原本這也是我給予他的。」

  「你終於出現了……」楊天緊咬著牙關，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從嘴裡硬擠出來。僅僅是最簡單的對話，暗黑之主便已經給了楊天巨大的壓力，唯有全力緊守心神空間，他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暗黑之主的言語影響到自己的心神，「為什麼藏在雷德的軀體裡，不以真面目示人？」

  「你很想看到我的真面目嗎？」暗黑之主挑了挑眉，露出了一絲似乎像是嘲弄的神情。

  「除非，你是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人！」楊天冷然道。

  「這可是你自己要看的……」暗黑之主輕笑一聲，仿佛是撣灰塵一般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拂了幾下。立刻，一團淡黑色的能量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就像是變戲法一般，他的身體開始收縮，容貌開始模糊，整個人開始以一種極為迅速，但卻又極為和緩的幅度發生著劇烈的改變。

  當這股淡黑色能量徹底散去的時候，暗黑之主的容貌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便是你的真正面目？」這一刻，楊天看著暗黑之主，心中簡直是如驚濤駭浪一般，便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楊天做夢也不曾想到，黑暗之主的真面目，居然會是這樣！

  第一世時，做為大學生的楊天曾經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個題目，說是假如你走在一個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突然看到有一個人迎面朝你走來，請問你看到的是誰會最令你覺得恐怖？

  答案千奇百怪，有說看到貞子的，有說看到異形的，甚至有說看到自己老婆，自己老媽的……但有一個答案讓楊天深以為然。那便是，看到自己！

  想像一下，在一個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突然看到自己朝著自己迎面走來，你會想到什麼？會不會覺得全身一陣毛骨悚然，便連大腦都因為這巨大的詭異而無法運轉了？

  此時的楊天，便有這樣的感覺。

  暗黑之主的長相，居然跟楊天一模一樣！假如不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與楊天截然不同的暗黑氣質的話，楊天幾乎要以為，那便是自己！

  「楊天，我扮雷德，已經用上了我最為高明的障眼之術了，連那都被你輕易識破了。此時我是真面目，還是障眼之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暗黑之主邪邪一笑，便連這笑容，都跟楊天十足相似！

  「你究竟是誰？」好半天，楊天才問出了這個貌似荒唐的問題。

  「假如我告訴你，我就是楊天，你信嗎？」暗黑之主淡淡一笑，答道。

  「你，就是楊天？」楊天費力的重複了一句，眼前的場景太過詭異，以致讓他的思維都有些停滯了，「那我是誰？」

  「楊天，以你……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以我們的經歷和智商，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那是很簡單的。只不過……你現在受到了一點刺激，一時有些發蒙，這我也能理解。」暗黑之主笑道，「時之宇，空之宙。時間和空間交織成了這宇宙，然而，時間和空間，可都不是單一的延伸線條……」

  「平行宇宙！」這一刻，楊天脫口而出。

  「對！」暗黑之主讚賞的擊了擊掌，似乎對楊天快速的反應速度很是滿意。

  場面突然變的有些詭異，楊天和暗黑之主之間，好像突然就不再是什麼生死大敵了。而是……兩個坐在一起討論問題的學者。

  「我，便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你。當然，此時，你我二人，都已經跳出這時空的束縛了，也就無所謂什麼平行宇宙了。現在，我便是我，你便是你，可以看成是兩個不同的人。雖然我們幾乎有著同樣的身體和心神，但後天的經歷，已經註定，我們是不同的個體了。」

  暗黑之主的表情中突然露出了一絲蕭瑟：「時，空……這是多麼神奇的物質。一次不經意的錯位，甚至一隻蝴蝶翅膀多一次的扇動，都能分裂出兩個完全不同的宇宙，造就無數完全不同的人生。所謂芸芸眾生，都不過是它擺布的棋子罷了……楊天，你這三生三世，想必過的很不錯吧？軒轅清舞，她跟你在一起吧？可我呢……」

  「第一世，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僅僅因為無意中撞破了老師的一件醜聞，從此被他刻薄惡毒的對待，終於……不堪忍受的我再殺了他之後，也自殺了。可誰曾想到，原來死，也不是什麼解脫……第二世，我練就了一身武功，成了人見人畏的獨行劍客，原本以為，這世的我應該能從此出人頭地了，卻不料，一個女人的出現再次改變了我的一生……」

  暗黑之主的語氣中透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怨毒：「我苦等她二十年！她卻說我為人太過冷酷，終究不肯接受我……哼，我有那麼冷酷的前生，卻教我如何能脫胎換骨，變成溫順的綿羊？為她，我已經收斂的夠多了，但她最終還是負了我……」

  「好在第三世，我還有重新再見到她的機會……老實說，這一世，我曾想過改變自己的秉性，做個好人去迎合她……但是，老天終究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所以，你就跟雷德一樣，成了一個只以怨恨和破壞為樂趣的怪胎！」楊天忍不住接道。

  「某種程度而言，你便是我，所以你應該能理解我。」暗黑之主嘆道，「你我並非極端之人，雖非大善，卻也難成大惡。都是這極端的經歷，造就了我們各自的圓滿……你回想一下，假如不是命運一步步將你推到今日這種境界，當中哪怕有任何一個環節的改變，你還能成就今天這樣的大圓滿境界嗎？」

  「我成就圓滿的時間比你更早，但也早不了太多。也就在我跳出時空束縛，站到宇宙之巔的瞬間，我便發現了你的存在，就像你成就圓滿的時候也發現了我的存在一樣，因為我們本就是同源的……宇宙，容不下兩個站在巔峰之人，何況，我們還是如此的相生相剋……就像光和暗無法共存一樣，在我成就圓滿的瞬間，我便已經知道，必定會有另一種圓滿的楊天，將會與我一戰。」

  「所以，你設下了這麼多局，為的，便是在心神上徹底擊垮我？」楊天冷然道。

  「沒錯……」暗黑之主淡然道，「沒人會比我們自己更了解自己了。像我們這樣達到心神大圓滿境界，站在宇宙之巔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打倒的？即便毀滅了身體和心神，一樣無法徹底將我們消滅。只有在心神上徹底將之打壓，才能做到真正的消滅。我不過就是比你早一些到達了大圓滿境界，早些獲知了這些來龍去脈，所以才能多了一些主動而已，如何敢大意？」

  「畢竟……」暗黑之主笑道，「我自己，可是很清楚自己有多麼難對付的……」

  「那麼你……不好！」正要開口繼續詢問的楊天突然怒吼一聲，揮舞著命魂七魄劍疾如閃電的朝著暗黑之主襲去！

  在暗黑之主先抑後揚的情緒陷阱的影響下，楊天居然已經不知不覺的跟他交談了四，五分鐘之久！全然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位面的兄弟們還在等著他去祛除暗黑怨能。

  楊天並不擔心暗黑之主所說的半小時期限是在騙自己，因為就像暗黑之主了解他一樣，他也同樣了解暗黑之主。像他們這樣的人，欺騙只會令其憤怒，激發其潛能，達不到打擊其心神的目的，卻可能適得其反的令其修為進一步提升。只有在正面交鋒中贏下對方，才能令對方產生沮喪和自責的情緒，進而打擊其心神。

  「我就知道，這法子騙不了你太久的……」看到楊天的怒意，暗黑之主長長的嘆了口氣，整個身體也隱沒在了一片淡黑色的煙霧之中，「這一回合，算我們平手。不過，遊戲才剛剛開始……對了，代我向軒轅清舞問好，告訴她，我會再回去找她的……」

  說完，暗黑之主已經整個的消失在了煙霧之中，失去了蹤影。

  ……

  「暗黑之主……另一個平行宇宙的楊天？」看著仍在原地繚繞的淡黑色氣息，楊天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道。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了楊天的預料。到此時，他才知道，為什麼暗黑之主對自己會這麼了解……

  這也讓楊天感到了接下來，自己的極度被動。

  從暗黑之主的話中他已經可以推測出，像他們這樣都達到了心神大圓滿境界的人，彼此間的戰鬥便不再只是簡單的廝殺了，因為即便能摧毀他們的身體和心神，但擁有萬千念頭的他們想被徹底消滅，幾乎是不可能的。唯有在心神上令其產生漏洞，才能削弱他們的修為，進而達到消滅他們的目的。

  這也是為什麼暗黑之主此時的修為明明高於楊天，卻沒有直接對楊天出手，而是煞費苦心的設下這麼多局，試圖讓楊天在焦慮，沮喪及無力回天的自責中心神出現漏洞的原因。

  比楊天早一步達到大圓滿境界的暗黑之主先一步知曉了這一切，並開始設局，自然是一步主動，步步主動，楊天只能跟在其身後被動挨打。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楊天沒有任何的個人優勢可言。因為，暗黑之主，便是他自己！無論實力，智慧，手段都完全不下於自己！

  而且，楊天這種愛能圓滿的境界，要破解其圓滿，似乎很明顯，那便是，在楊天公平鬥爭的情況下，殺死楊天的女人，兄弟或者親人。因為令楊天圓滿的，便是他的女人、兄弟和親人，這也很自然的成了他的軟肋。

  但暗黑之主這種暗黑圓滿的境界，又該如何破解呢？

  對一個心中只有恨意和破壞欲的人而言，女人、兄弟或者親人顯然都不是他的軟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令他的心神出現漏洞呢？

  （ps：提前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