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工具

  「唯有以血才能立下赫赫聲威，不腳踏白骨何以在世間稱雄。這世道從來都是人吃人，沒有半點憐憫慈悲。」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腳板印，刺頭笑的越發輕蔑，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剛才挨了那一腳卻一點屁事都沒有，他已經斷定對方是外強中乾。

  猶如一記鐵錘砸來，正在得意間的刺頭，瞬間被擊飛出去，只不過這次卻沒能像上次那樣安然無恙。

  刺頭口吐的鮮血在空中划過一條妖異的紅線，等到他落在地上時激起了層層煙霧，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小姐，既然您得到了卑職的認可。那卑職願以此身助您。」

  

  李勇在心裡瘋狂的吶喊道，「這大離女子也可以繼承爵位，侯爵之上可是還有公爵。如果有可能，卑職更願意在公爵府中效力。」

  突然發生的變故似乎就在一眨眼間，快的那些圍攻的人，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大哥已經生死不明。

  李勇一改防守猶如猛虎出閘的主動攻擊。

  形時那些帶頭鬧事的人，全都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人啦！」手下沒有一合之敵，李勇甚至不屑於用手，猶如秋風掃落葉般，飛快的抬起腿好似清掃垃圾般，將那些人踢出去。

  李勇的速度很快，快到這些圍觀的人群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等塵埃落定看清場上後，驚恐的大喊道，

  「殺人啦！」

  人群恐懼的看向李勇，隨後飛快的後退，在也沒有人敢繼續往前涌過來。

  瞬間，步府車隊周圍方圓五米之內形成真空。唯有那幾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

  李勇仿佛做了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看都懶得看人群一樣，慢悠悠的朝步菲嫣走來，像平常一樣守衛在她身邊。

  這裡發生的一切，仿佛像瘟疫一樣，在難民中飛快的傳播著。

  很快，吵鬧的東街口寂靜無聲嗎，難民甚至有沒有好奇的勇氣，飛快的移開視線，朝街道中心涌去。

  「原來他們在你眼中，只能用來立威——立威的工具。李勇，你是這個意思嗎？」

  從頭到尾步菲嫣都選擇旁觀，尤其當李勇下死手的時候，就這樣看著十多條人命消逝在眼前。

  步菲嫣不是不想開口勸阻，可李勇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而等她注意到步府中一干人的反應後，心裡更是五味具雜，有著說不清楚的心思。

  先不提其他家將的冷漠，就連她的貼身婢女，她向來認為單純、善良的繡珠，也是一臉淡然。

  看著那地上的死屍，眼裡絲毫沒有半點可惜、不忍，仿佛剛才死的不是人，就像路邊的貓狗之類。

  不對！

  甚至連貓狗都不如。步菲嫣想起了一個細節，曾經有一隻小鳥受傷，落在了後花園。繡珠將它撿起來後整天細心呵護，尤其是小鳥飛走後，這丫頭還落淚了幾天。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天生冷血？

  到是小菜花並不像他人那般冷漠，等清楚她眼裡的神色，步菲嫣哪還不明白這丫頭想的什麼。

  小菜花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眼裡只有害怕的懼色，也是絲毫沒有半點動容。

  「在這個時代，難道失去依存的難民，真的不是人？沒有半點人權，任由其他人宰殺？」

  想起那幾句話，步菲嫣再次反思道，她不懂這個古怪的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步菲嫣忍不住問道，「繡珠，這些人死了，你就一點不難過嗎？沒有一點悲傷？」

  她不奢求繡珠會為了這幾個不相干的人能悲痛欲絕，可畢竟是幾條人命，好歹心裡有一點反應，哪怕是最輕微的刺痛也可以。

  「為什麼要難過？」繡珠眨著眼睛滿臉疑惑，最後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些人衝擊步府的車隊，死了也是活該。」

  「死了活該！」

  有些驚訝於繡珠的反應，步菲嫣瞪大著眼睛，隨後自嘲的笑了笑，她終於知道李勇那句話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原來是這樣！災民當然是人。李勇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凡是危及到步府的才不是人。」

  望著空地上那些屍體，步菲嫣自顧自的自語道，「既然是屍體，那自然也就稱不上人。」

  一時間，步菲嫣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再次低估了，步府這塊招牌在家將心目中的地位。

  「李勇，你是故意做給我看。」

  步菲嫣的聲音很小，但她相信李勇一定能聽到。

  既然有了決斷，李勇坦然承認，「小姐，恕罪！」

  聲音再次詭異的出現在耳中，步菲嫣這次沒有半點驚奇，淡淡的回道，「李將軍，何罪之有？護衛步府，少不得還是大功一件。」

  說這句話時，步菲嫣不喜不怒、不驕不躁，沒有顯露絲毫端倪。

  李勇卻是心頭一驚，意想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後背瞬間冒出冷汗，低著頭不敢回話。

  步菲嫣轉過身子，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李勇，看到了他眼裡燃燒著的火焰，那是野心勃勃的火焰。

  「你很有野心。」

  「卑職，承認！」

  李勇的灑脫，到是令步菲嫣驚起，她還以為對方會百般狡辯。

  步菲嫣心裡升起了警惕。是人都會有野心，但絕不會有人直言不諱的表露，這樣會令人厭惡。

  李勇既然敢反其道行之，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消弭這說真話的後果。可這份心機在步菲嫣看來，才是最危險。

  亮出獠牙的野獸雖然危險，但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可是我怕步府太小，容不下你。」

  「小姐，您誤會了。」

  「哦！」步菲嫣大感意外，反問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卑職跟隨侯爺二十載，早已打下步府的烙印。一身榮辱安危全都系在步府。對小人來說，步府比小人性命更為重要。」

  李勇直截了當的傳音道，「卑職是有野心沒錯。但卑職的野心是伴隨著步府，只有步府蒸蒸日上，卑職的野心才能得到滿足。」

  「我不相信。」

  李勇坦然道，「今天發生之事，小姐儘管言明侯爺，一切自有公斷。」

  步菲嫣一改冷漠的口吻，溫和的笑道，「這個就不必了。將軍忠義，府中上下誰人不知。」

  李勇緊繃的面孔也變的柔和起來，移開視線繼續值守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