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虛偽

  「怎麼可能不說？」

  步菲嫣剛才那句話只是故意說說，她對李勇的為人又不清楚，肯定要問知根知底的步文。

  兩人的談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繡珠與小菜花拱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

  雖然眼前的道路暢通，可前方還是擁擠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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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菲嫣也不想發生剛才的事情，乾脆留在這裡繼續等著。

  沒過多久，轟轟隆隆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聽聲音的整齊程度，步菲嫣揣測應該是官兵上崗了。

  回頭一看，果然有四列兵丁，在後面齊步走過來。

  隊伍越來越近，步府的車隊依舊擋著路中間一動不動。

  看著管家還無動於衷，步菲嫣剛準備開口，卻發現四列兵丁，劃分為兩列，從步府車隊左右兩旁的小路穿過。

  「這還真是霸道！」

  步菲嫣發出一絲苦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步府來說是禍還是福，畢竟樹大招風。

  可看著步府家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官兵也沒有發出絲毫怨言，步菲嫣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真是每一次出門都有風波。」

  步菲嫣心裡真是一片哇涼，「三次出門都沒遇到好事，到底是我倒霉，還是我太倒霉？」

  帶隊的官兵來到車隊前面，一眼就看到了空地上的屍體，

  連問都懶得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朝身後揮揮手召喚屬下，十幾名兵丁從隊伍中趕了過來。

  帶隊官兵冷漠的說道，「看看死了沒有？死了丟到外面去。」

  十幾名兵丁，每兩人抬著一人，看這樣子似要直接當屍體丟到外面。

  畢竟過了這麼長時間，地上的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步菲嫣也以為他們死了，畢竟是碰到李勇這個殺神。

  「頭！還沒死！」

  很快，就有兵丁大聲喊道。

  步菲嫣疑惑的看向李勇，有些奇怪他怎麼會這麼好心的手下留情。

  「卑職只想他們一個教訓而已，自然不會下死手。」

  步菲嫣壓根就不相信這句話，雖然不知道李勇殺了多少人，但他言語中對生命的漠視，也很顯然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很快，李勇摸著鼻子尷尬的傳音道，「畢竟大眾廣庭下，鬧出人命對步府的聲譽不好。」

  步菲嫣隨即釋然，這才是李勇真正留手的原因。如果換了一個場合，這些人早就沒命了。

  說實話先拋去其他的不說，步菲嫣還是很欣賞李勇，行事有勇有謀，並不是那種蠻夫。

  就拿剛才的事情來說，就可以看出李勇心計之深。

  對於那些以為被打死的人，步菲嫣只是對人命的消逝有些不忍，但並不代表她同情這些人。

  在這場殺雞儆猴兼帶教育的表演中，那些人之所以會被打，這其中固然有李勇一步步示弱，挑釁誘導。

  但更多的是怪他們自己活該，心術不正。

  在天災中淪為難民，絕對大多數都是家境貧寒的農戶之家。

  有句話說的好，人窮志氣短。

  何況這個時代，老百姓大多質樸老實，在這樣的環境中更是會低調做人，絕對沒這個膽子出頭鬧事。

  如果這些人真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戶，看到步府這明顯是來自大戶的的車隊，肯定不敢隨便起鬨鬧事。

  可事情偏偏相反，為首的刺頭竟然趁機起鬨帶節奏，這下子就被李勇抓住機會，作為立威的工具，以及教育的教材，

  步菲嫣欣賞李勇也正是這點。

  殺雞儆猴！可是怎麼如何找到這隻「雞」，就成為了一個問題，畢竟你不能胡亂出手遷怒他人。

  而李勇就是簡簡單單的劃出一條線，就將難民中的善惡兩個陣營劃分出來。

  這樣他打起人來，也沒有什麼心裡壓力。

  事情也按照李勇的計劃一步步發展。

  帶頭鬧節奏人的一出來，就連步菲嫣這樣的人，都看出他們不是善類，心裡更是惡感不斷。

  天知道！這些人在這弱勢的難民中造了多少孽。

  尤其是步菲嫣注意到人群中，有人用快意解恨的眼神，看著地上那些屍體時，她就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著故事。

  在這件事中，步菲嫣從來就沒埋怨過李勇打人，只是惱怒他出手太重動輒取人性命，太過兇狠。

  這才是步菲嫣不喜李勇的地方。

  眼下，聽到那些人沒死的消息。這點不喜到是有些消弭的徵兆。

  可在沒真正摸清李勇底細之前，步菲嫣還是對他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既然沒死，那就丟到一旁。」

  帶隊的官兵隨意的說道，隨後拱手朝李勇打了一聲招呼，很顯然認出了喬裝李勇。

  畢竟步府那位刀疤臉將軍，在金陵城也算是凶名加身。

  原本以為是死人，可現在聽說還活著。

  這下周圍的難民，到是沒有先前那樣懼怕步府。

  兵丁們將傷者隨意的丟在路旁後便揚長而去。

  步菲嫣隨意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找人救助他們的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才沒那份爛好心。

  從骨子裡來說，步菲嫣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良的人。

  她就是一個很中庸的尋常人。既有趨利避害的膽小，也有於心不忍的糾結，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步菲嫣很多時候行事都是隨心所欲。

  遇到困難的人，或許會出手幫助，但前提是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她從來不會做出為了他人搭上自己的蠢事。

  就拿這次賑災來說，儘管她可憐那些災民，可如果真要拼著搭上步府，她肯定會選擇袖手旁觀，只會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說她冷漠沒人性，可性格里偏偏又帶著女人柔軟細膩的心，見不得那些太過殘忍的事。

  「打」與「虐」

  剛才李勇如果不是打人，而是選擇虐人，她說什麼也要阻止一下。

  在步菲嫣看來，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條命。

  世間最嚴酷的懲罰，無非就是殺頭，既然要奪人性命，何必到最後還要糟踐那卑微的尊嚴。

  「或許！我還沒遇到恨到極點的人，無法領會這種報復的快意。」

  「偽善！」步菲嫣自嘲的笑道，「這種虛偽的感覺，還真是令自己都有點討厭。可是……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