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眾口鑠金

  不少人都彈冠相慶，那孫子可是在金陵造孽不少。但最引人關注的還是步家大小姐，

  剛開始誰也不相信步菲嫣會出門，畢竟那退婚的風波才過不久，換做一般人哪好意思出門。

  卻沒想到這位正主，就是要驚爆眾人的眼球。

  在步菲嫣不知情中，她又多了一個「不」字開頭的綽號——不害臊。

  「小姐，剛才發生了一件趣事。」

  沿途走過來，看到那些奔走相告家丁，孟雅蘭的貼身婢女海棠，知道了前面發生的事。

  海棠捂著嘴嬌笑道，「步家的人將那混球打了。」

  

  「混球？」

  很快孟雅蘭就想起了這個人是誰，金陵第一號混球——謝偉，其他那些惹人厭的衙內，頂多送個什麼紈絝子弟的外號。

  只有謝偉頂著一個混球的稱號。

  那些高官子弟根本就不待見他，一個做妾的姐姐而已，實在上不了台面。

  孟雅蘭貼近了窗簾，低聲問道，「這混球怎麼有膽子招惹步家？」

  鎮南王雖然是皇室嫡親，但作為當今聖上的兄弟，他並沒有什麼實權，只能待著封地享福。

  就算王爺本人碰到步文，都要以禮相待。更何況是那個混球。

  「誰知道？昏頭了唄！」海棠翻著白眼不屑道。

  孟雅蘭淺笑一聲，便不在理會這件事。

  與步府暴力開路不同，孟府就仿佛陽春化雪。見孟府的馬車到來，前方的馬車急忙讓出了一條路。

  孟家在整個南方官場根深蒂固，這些深知為官之道的官老爺，拍馬還來不及怎麼會做出忤逆之事。

  隨行的兩位教養嬤嬤，看到這一幕眼裡閃過一絲自豪，可隨後想起莫些事情，又高高皺起眉頭。

  「小姐，怎麼會與步家那位相交？簡直……」

  點到為止，有些話只能在心裡說活。

  張嬤嬤心領神會的嘆了一口氣，「是啊！這樣下去，小姐豈不是被她名聲所累。」

  「看看這都什麼事，持刀開道、當街大人，這步府的人啊！」一聲輕嘆，道盡了心中的鄙夷。

  「畢竟是個泥腿子，哪懂這些聖賢之理。那位更是不學無術，甚至做出這種有辱門庭的事。」

  「哼！黃媽一番好意，卻換來棒殺。活該他女兒有今天。」

  「算了！這些話少說一點。以後一定要將小姐看緊，免得被那野丫頭帶壞。」

  「說的在理。」

  一通牢騷過後，兩位嬤嬤心滿意足的相視一笑。

  聽到這些話，海棠皺了皺眉，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姐這件事。

  正想著，突然傳來一道驚喜聲。

  「海棠！」

  「哼！有什麼樣的主，就有什麼樣的仆。簡直不知禮數。」張嬤嬤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聽到這句話，海棠急忙收起臉上的欣喜，邁開的腳步瞬間收了回去。

  繡珠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只是朝著海棠點點頭，對著李勇說道，「將軍，可以出發了。」

  兩個車隊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牌坊，後面的車隊也依序離開。

  「憑什麼步家領先，要知道我們家老爺可是帝師。」

  嬤嬤面上露著不岔，另一位也贊同的點著頭。

  秦淮河北岸是一處貨運碼頭，南來北往的船隻都要經過這裡，湖面上揚著各式各樣的風帆。

  但今天卻連船影子都看不到，河面上一覽無遺。

  此刻無數的馬車、行人正朝著這裡湧來。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步菲嫣只知道點心吃完，順便打了一個盹後，再次聽到了繡珠的聲音。

  「小姐，我們到了！」

  「終於到了！」

  步菲嫣暗呼一聲，半彎著腰揉了揉遭受顛簸的屁股，隨便敲了敲快那麻木的雙腿。

  這一路還真是遭罪，既不能胡亂走動，又不能開窗透氣，這真是快把她憋壞了。

  看到這些全副武裝的甲士，原本擁堵的人群紛紛退到一旁，讓出了一條道，對著馬車指指點點。

  有人認出了馬車上的步府印記，驚訝的喊道，「這是步府的馬車！」

  「侯爺不是在碼頭嗎？那這裡面做的又是誰？」

  突然，有不少人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些都是消息靈通的人士，很顯然知道了步家小姐出行的事情。

  「是步家小姐，是她！」有一人驚恐的說道，仿佛看到了什麼洪荒猛獸。

  「步家小姐！」

  一時間，這句話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場人都將目光聚焦在馬車上，那熾熱的眼神仿佛要看穿那層厚厚的木板。

  步菲嫣可謂是金陵城的名人，但絕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她的真實面貌，

  不見其面，但聞其名。

  有人說她美貌如花，但很快就有人反駁說她丑如夜叉，要不然也不會至今沒定親。

  但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事實。步菲嫣遭人退婚，那人還是一窮酸秀才。

  他們根本就不願意仔細的思考，沒有三媒六聘，退婚之事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而且陳逸軒更不是什麼窮酸秀才，是有真才實學的狀元。

  就算想到了也會假裝看不到，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只要知道侯府的千金小姐遭人遺棄就可以了。

  這才是值得他們津津樂道的事情。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說話，從這些人口中冒出。

  眾口鑠金。繡珠滿臉通紅，憤怒的看著周圍的人群。

  儘管是低聲議論，但成百上千道聲音匯集在一起，坐在馬車裡的步菲嫣就算想不聽到也難。

  「這算是千夫所指嗎？」

  步菲嫣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實際情況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

  難怪爹爹的表情會那麼怪異？

  難怪會派甲士護衛？

  這時她才知道什麼是人言可畏，流言是一把無形的殺人刀。

  「前身的病逝，說起來這些人也算是殺人兇手。」

  步菲嫣現在才能體會到。前身是有多麼痛苦。背負這樣的惡名，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受不了，何況是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

  而這個女孩並沒有去鎮壓，也沒有去傾訴，反而選擇了一個人默默的承受。

  或許前身早有死意，退婚的事情則壓垮了她最後一絲求生的欲望，就這樣真正的步菲嫣才會積鬱成災、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