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底是誰忽悠了誰？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袁天罡從山中返回，一手提著一隻大肥野兔，一手提著一隻野雞，那拂塵被老道斜插在了自己腰間。

  白凡高興的迎了出去，「袁道長好身手，當真是辛苦您老了！為了小子一句玩笑之語，竟然讓您老去山裡奔波了一個時辰，小子真是罪過不小。」

  袁老道也是古道熱腸，放下山雞野兔擺手道：「無妨，能在今日得識小友，你我也是緣分，區區一頓吃食，何足掛齒。」

  

  二人你來我往，漸漸說話也熟絡起來。

  袁天罡殺雞宰兔，手上動作尤為熟練，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摸出了一把七寸短匕，竟然就在這院裡對著獵物整治起來。

  這手熟練的刀工，讓白凡看得眼花繚亂，心中火熱不已。

  白凡也沒有閒著，老道剝皮整治，自己燒雪化水，然後還要對食材進行清洗。

  看著袁老道嫻熟的技術，白凡開口贊道：「道長好手藝！」

  忽然想起這燒烤沒有調料可不行，於是急忙起身奔到廚房，但是翻騰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莫非以往的白凡不吃鹽的嗎？

  心中帶著疑惑，白凡回到了正廳，袁天罡卻在給野兔刻著十字花刀。

  白凡尷尬的說道：「道長見諒，舍下連鹽巴都沒有了。」

  聽得這話，袁天罡詫異了，怎麼？難道你這麼窮的家境，以往就有嗎？

  看你這環境，想必連窮苦人家用的醋布都不一定有吧！還在這裡跟老道說這場面話，真是個滑頭的小子。

  老道也不拆穿，開口道：「無妨，老道經常在外行走，所以身上倒是帶著鹽巴。」

  說著，將兩隻野味在火上架好，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竹筒。

  白凡看著老道打開了竹筒的木塞，裡面可以看到是半筒稍稍泛黃的晶體，只見老道用手小小的捏了一小撮，慢慢均勻的灑在了野兔肉上，同樣也撒了一小撮在野雞身上。

  還不忘提醒有些發呆的白凡幫忙翻動一下野雞和野兔。

  看著老道視若珍寶似的慢慢將竹筒塞好放回懷裡，白凡回過神來，弱弱的開口道：「這？這個，這個就是鹽？」

  老道笑了，哈哈大笑。

  小子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剛剛還冒充自己家裡沒鹽了，此時想必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上等的鹽巴，給驚住了吧。

  於是老道開口道：「怎麼樣？沒吃過這等好東西吧！哈哈，剛剛還跟老道客套說家裡沒鹽了？依老道看，你這家窮得，別說這鹽你沒見過，恐怕以往醋布都供應不上吧。

  小子，老道又不會嘲笑你，就不能坦誠一些。」

  白凡無語，自己竟然被當成了土包子，讓老道嘲笑了。

  什麼叫做自己沒見過這等好東西？這等泛黃的鹽巴，給我我都不要的，就不怕吃了中毒嗎？

  俗話說，輸人不能輸陣，白凡正值血氣方剛喜歡爭強好勝的年紀，豈能被老道嘲笑？

  「這個，非是凡見識淺薄，實在是第一次見到這等、這等，這等品質低檔的鹽巴，道長你整日裡吃這個，就不怕吃壞肚子嗎？」

  噶！袁天罡的笑聲戛然而止！

  什麼情況？這小子在打腫臉充胖子嗎？

  「小子！看你也是讀書人，怎能如此滿口胡言呢？沒吃過沒見過食鹽也就罷了，老道知道你家貧，並不會嘲笑你，但是你這浮誇的作風，可不是一個君子應有之做派。」

  袁老道說著就教訓起來了，對於這個年輕人，他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所以看此人竟然為了爭勝，口出浮誇之言，就有心教育一番。

  可白凡卻是不領情，不就是鹽嗎？你可以說以前的白凡沒見識，但是我可是自小就吃著富含礦物質的優質食鹽長大的，豈能被你這區區不乾淨的黃鹽嚇到。

  「道長誤會了，在下並非虛言，在下曾見過質地如雪般的精鹽，所以這才會對於這等質地的鹽巴提出了質疑，道長莫怪！」白凡解釋道。

  什麼？

  袁天罡被唬到了，看著孩子說的語氣真誠，雙目純淨不似有假。

  可是，可是我這可是上好的白鹽呀！連宮內的皇帝都是吃的這個，這小子所說其狀如雪的鹽是在哪裡見到的？

  「小子，你沒有開玩笑？要知道，就是大唐皇帝陛下如今也是吃的這種鹽，我這可是最為上等的精鹽了，你在哪裡見過更好的鹽？」

  白凡笑了，皇帝，皇帝又如何，當真是所有好東西都給了他一人嗎？

  「在哪裡見過，小子不說，但是確有其事，小子不是虛言，道長乃是高人，當能判斷真假才是。

  小子今日不能平白無故收了道長這份見面禮，等我們吃完這頓飯，小子送給您一份大禮。」

  「好！老道就等著，看你這油滑的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

  兩人一邊燒烤，一邊聊天，談天說地，你來我往，好不快活。

  袁天罡是道家名士，一身學識當真非常淵博，而白凡坐擁幾千年的見識，又出身北大中文系，還在圖書館博覽群書，那知識儲備，跟袁天罡找到共同話題，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到半個時辰，二人就吃完了一雞一兔，收拾好一切，又在陶罐中燒上開水飲用，這才相對盤坐，哈哈大笑起來。

  「痛快，沒想到老道能在這三原的窮鄉僻壤，有緣認識小兄弟這麼個隱士高人，老道這一餐請的，值！」袁天罡大笑道。

  白凡連連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凡一介書生，僅僅讀過一本論語啟蒙之用，哪裡當得隱士高人之稱，袁道長高抬了。」

  袁天罡卻是笑罵道：「好你個油滑的小子，到此時還來矇騙老道？」

  白凡見他不信，起身去自己屋內，取來了那本殘破的《論語》。

  「道長不信可以自己查看，家中貧困，是父親舍了全部安家之資，為凡購得這唯一一本書卷。」

  嘶！竟然是真的？

  不可能！

  袁天罡實在不敢相信。

  不說其他，就是剛剛兩人在一起聊的天文地理，這少年都能跟自己一起探討天地萬物的奧秘，這也是能從論語中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