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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張嬸的故交

2024-04-30 08:14:49 作者: 阿瑣

  隔天,彪叔帶著二山去採辦食材,順道去思韻閣告知素素和陳大娘,往後不必再東躲西藏,而小晚和張嬸便在家打掃。

  各個房間,替換下幾大盆床單帳子,小晚通通抱去後門井邊,再跑來見張嬸在樓上擦地,一面對她說:「晚兒,你去廚房燒熱水兌著洗,井水涼了。」

  

  小晚卻偷偷一笑,避開張嬸跑回來,右手輕輕握拳捧在胸口,心中輕輕一念。

  一瞬間,床單帳子從木盆里飛起,井繩嘩嘩帶著木桶下井打水,盆里水渦飛旋,床單帳子像魚兒似的在水裡游,洗衣棍滿天飛,如此一盆又一盆,像是有十七八個人同時在幹活兒,不到小半個時辰,三大盆東西,就被洗的乾乾淨淨。

  她不再驚恐萬狀,而是笑眯眯地叉腰看著,待得張嬸忙完裡頭的事來幫忙,見小晚正在晾曬,不禁道:「晚兒,這麼快,洗乾淨了嗎?」她上前摸了摸又聞了聞,真是乾淨極了。

  「我的天,晚兒,你也太勤快了。」張嬸連連誇讚,「這要不是來做老闆娘,只怕掌柜的轉天就辭退我了。」

  小晚忙道:「不會不會,就算他這麼做,我也不答應,我好歹是老闆娘。」

  張嬸卻笑道:「哪有老闆娘干粗活的,頭一天你們是互相鬧彆扭,現在呢?」

  小晚端起木盆,想了想,便笑意盈盈地說:「相公主外,我主內。」

  兩人說笑著進門,凌朝風正從外頭歸來,見她們高興,便問什麼事,張嬸道:「晚兒如今念了書,說話也文縐縐的了。」

  凌朝風含笑搖頭,問:「明天要不要隨我一道去碼頭迎接客人,我訂的精炭,同是那艘船來,二山也去,要幫著把炭拉回來。」

  小晚自是十分樂意,之後一整天勤勞地將客棧上下收拾乾淨,幫著彪叔準備食材,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夜裡在凌朝風懷裡鑽來鑽去,相公則在她身體裡鑽來鑽去,之後軟綿綿心滿意足地睡過去,一睜眼天就亮了。

  凌朝風今日穿靛色深衣,小晚便在柜子里翻出同色的中衣,外頭罩衫是白底鑲了靛藍的寬邊,腰帶闊氣,系上一根穿了瑪瑙珠子的紅繩,如此白色不會太素,靛藍不會太暗沉,一切都剛剛好。

  她已經學會如何為自己盤發,如何搭配首飾,下樓來站在凌朝風身邊,便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人。

  今日套了兩架馬車,客人因是微服私訪,雖說可以在碼頭租車,既是店裡的客人,當然該由他們來周全。

  路上,小晚問凌朝風,到底是什麼客人,有多大的官。

  凌朝風說:「比那刑部尚書,大得多。」其實告訴了小晚,她也分不清楚高低,何必太複雜。

  太陽高高升起時,一艘大船緩緩進入白沙河,本是一艘跑碼頭的商船,搭了形形色色的人。

  「唐大人到了。」凌朝風目光銳利,說著便帶妻子迎上前。

  小晚好奇地看著,只見從踏板上走下來一位氣質溫和的中年男子,五十來歲模樣,比起之前那位孫大人,真是瞧不出半點高官的威風。

  「唐大人。」凌朝風上前抱拳行禮,剛要介紹小晚,卻見那人擺手,轉身像是等候什麼。

  接著從船上又下來一對男女,男子已是兩鬢添白,而那位夫人,雖不是妙齡少女,可瞧著比張嬸年輕,容貌絕美、氣質溫和,小晚看在眼裡,心裡微微顫動,她怎麼覺得,又有幾分似曾相識。

  「朝風,今日帶兩位朋友一道來做客,可有空房間?」唐大人溫和地說,「只住兩日。」

  「二位是?」

  「我的朋友。」

  聽唐大人如此回答,凌朝風便知不能再問,客氣地將他們迎至馬車前。

  那位夫人好奇地張望著碼頭上忙碌的光景,眼中帶著笑意,對什麼都新鮮,時不時與她的夫君說幾句話。男子便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她,耐心地聽她說。

  他們雖非老夫少妻,可似乎年齡差得也不少,而年長些的男子自帶幾分說不出的氣勢,讓小晚不敢盯著他看,但夫人就溫和多了,與小晚也是十分客氣。

  夫妻倆一起駕車,客人坐在馬車裡,時不時能聽見裡頭在說話,那位唐大人是恭恭敬敬,不斷地說:「老爺夫人,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宜,兩三日便足夠了。」

  那位夫人便笑悠悠,滿不在乎:「你忙你的去。」

  車廂外,小晚輕聲問夫君:「相公,他們是比唐大人還大的官嗎?」

  凌朝風淺笑:「也許吧,我們只管招待客人。」

  「嗯,我不管閒事。」小晚信誓旦旦,「往後不論有什麼事,我都和你商量。」

  很快,他們回到客棧,小晚跳下車,從門前搬來小凳子,好攙扶夫人下車。

  夫人的手又白又嫩,和張嬸不一樣,顯然從不幹活,白玉似的肌膚,便是她養尊處優的一生。

  但她又和養尊處優的人不太一樣,眼中帶著幾分自上而下的貴氣,仿佛能包容一切。

  店裡聽得馬車動靜,知道客人來了,張嬸端著茶迎出來,笑道:「唐大人,可把您盼……」

  小晚帶著客人進門,張嬸迎面走來,可她的話才說一半,忽然就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三位客人進店落座,氣氛有些奇怪,張嬸將茶具放下,漠然道:「不知另有客人,招待不周,小人這就去準備茶杯。」

  就連小晚都覺得不對勁,但見凌朝風朝她使了眼色,便辭了眾人,往後廚來。

  果然見張嬸拿著茶盤,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她悄悄走上前,輕聲問:「嬸子,你怎麼了?」

  張嬸回過神,淡淡一笑:「沒什麼。」

  少時,便拿出來兩隻茶杯,可想了想,塞給小晚說:「你叔忙不過來,我要給他打下手,就不去前頭了,晚兒,你去應付吧。」

  「哦。」小晚自然是答應的,可嬸子今天有些奇怪,之前發生那麼多事,來過那麼些奇奇怪怪的人,她哪一回不是稀鬆平常見怪不怪,今天只不過是多了兩位尊貴的客人。

  她回來侍奉茶水,見丈夫和唐大人站在一邊說話,凌朝風遞過眼色,是要她一切如常,小晚也是機靈,何況應對兩位彬彬有禮的長輩,一點也不難。

  「小娘子幾歲了?」夫人問她。

  「十七歲,初秋才嫁來的。」小晚靦腆地說,「在客棧學本事不久,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夫人包含。我叫小晚。」

  邊上的男子,聲音貴重,語氣不凡,小晚總不敢正眼看他,而他對自己的妻子笑:「和你當年差不多年紀。」

  卻被夫人笑話:「那你當年呢?」

  此時唐大人和凌朝風過來了,對小晚說:「請夫人去房裡休息,還有一個時辰才用午飯。」

  小晚便熱情相邀:「夫人,您這邊請。」

  為這一對夫妻,開的是那間視野最好的雲澤,唐大人本是邊上的雲萊,可他不肯,非要住到對面朝北的屋子,小晚也不勉強,反正每間屋子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只是之後端茶送水的,店裡只有小晚和二山,平日總能聽見張嬸的笑聲,今日她進了廚房後,就沒再露面。

  「相公,嬸子沒事吧?」小晚很擔心。

  「你做你的事,好好照顧客人。」凌朝風不算敷衍,畢竟,他也不知該從何對小晚說起。

  那些往事,張嬸若篤定不提,那就把一切化在風裡,若想解釋,讓她自己來親口告訴小晚更好些。

  小晚心思簡單,張嬸不來,她便要努力周全一切,上上下下地忙碌,待得開午飯,又和二山一起將飯菜湯羹端上桌,那位唐大人無論如何都不肯與二位一起用餐,只能在邊上另擺了一桌。

  且說小晚嫁進門,跟著彪叔吃盡天下美食,而每每來店的客人,無不驚嘆他的廚藝,這二位卻像是見過大世面,雖然誇讚菜餚美味,但也不過如此,和之前小晚見過的客人很不一樣。

  至於唐大人,總是坐立不安,一頓飯吃得不踏實,小晚後來似乎聽見夫人對他說:「你再這樣,就先走吧,瞧得我們不安生。」

  輪到小晚和二山吃飯,她們在後廚,張嬸已經回房了,只有彪叔在準備晚上的東西,聽得小晚問二山:「好像是很大的來頭,相公說唐大人比刑部尚書還大,比孫大人還大,那麼比唐大人還大,是多大?」

  二山往嘴裡扒拉米飯,口齒不清像是故意敷衍:「肯定很大。」

  彪叔在邊上切著菜,默默不語。

  午後凌朝風和唐大人帶二位去鎮上了,小晚忙了一上午,本在屋裡歇中覺,可是心裡惦記著張嬸,便又爬起來,下樓來後院找張嬸。

  剛要推門,聽見彪叔的聲音說:「他們認不出你了?」

  張嬸的聲音冷冷的,完全像變了一個人:「認出來了,沖我笑呢。」

  彪叔又問:「掌柜的知道嗎?」

  張嬸沒出聲。

  彪叔又道:「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把你帶回去?」

  小晚聽得呆呆的,今日來的客人,難道和張嬸是故交,為什麼要把她帶回去,帶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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