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邪魂復甦

  蕭凡回到了臥室，他趴在床上，呼吸著上官蘭若殘留在被褥上的氣息，這是他永世難忘的味道，那麼的留念，那麼的不舍。

  他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十幾年來相依為命，十幾年來的溫馨日子一去不復返。一向堅強的他，難以止住決堤的淚水。

  過了好久，蕭凡止住了眼淚，抹去淚痕，在房間內尋找著什麼。他知道，上官蘭若離去肯定會留下什麼，不會就這麼走了，她怎麼會捨得。

  終於，蕭凡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獸皮，一把將其抓在手中，上面有上官蘭若娟秀的字跡。

  「小凡，原諒小姨姐姐不辭而別。小姨姐姐不敢與你告別，我怕見到醒來的你便移不動腳步了。」

  

  「醒來不見我，你肯定哭了吧。不許哭，知道麼？堂堂男兒，你應該堅強點，小姨姐姐雖然不能陪在你身邊了，可是會一直在你的心中，就如小凡一直都在小姨姐姐的心中。」

  「有件事情小姨姐姐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先天被邪魂附體，十五歲便是大劫到來之時。因為意外的變故，邪魂要提前復甦了，而小姨姐姐的家族中有人尋來，我不得不離開。祖聖村的後山有著不為人知的傳說，你要儘快去到後山，等到邪魂徹底爆發時，或許會有奇蹟發生。」

  「答應小姨姐姐，一定要活下來。小姨姐姐會在雲仙之巔等你，一直等著你，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愛你的小姨姐姐留字。」

  「嗒、嗒、嗒！」

  眼淚滴落在獸皮上，模糊了字跡，蕭凡的手在顫抖。

  「小姨姐姐，我一定去雲仙之巔接你，一定會，一定會！」

  蕭凡小心翼翼收起了獸皮卷，一雙拳頭緊緊攥著，眼中透射出堅定的光芒。為了上官蘭若，再艱難的路也要走下去。

  他不知道上官蘭若所說的雲仙之巔在何處，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雲仙之巔絕非尋常人可去。這一生想要見到上官蘭若，他必須要變強，不斷變強！

  蕭凡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村中的人已經起來了，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一群少年正在村中的一顆大樹下跟著洪大海師父晨練。

  「小凡，你今天不練習了嗎？」

  洪大海看到了蕭凡，出聲問道。見蕭凡徑直往後山走去，心中頗為奇怪。一直以來，每天早上蕭凡都會跟著他練習，無論颳風下雨都沒有改變過。

  「洪師父，我有點事情，今天就不練習了。」

  蕭凡回應，雖然表面上很平靜，可還是讓洪大海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到蕭凡的眼神有些空洞，不過也沒有多想，認為蕭凡是因為昨日的事情而受到了影響。

  「去吧，小心點，後山危險，有兇猛野獸出沒，切記不可太深入。」

  「知道了，謝謝洪師父關心。」

  蕭凡點頭，而後快步離開了村子。虎飛等人看著蕭凡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昨日被蕭凡所傷，有幾個還躺在床上，虎飛也是鼻青臉腫，額頭上一個血疤十分顯眼。

  蕭凡進入了後山範圍，在林中行走，感覺到自身有些異常，體內的血液開始快速奔騰了起來，右手手腕上傳來清涼感，那裡有股氣息順著手臂流傳全身。

  這讓他很吃驚，抬起手臂一看，手腕上有一道指姆大小的碧綠色水紋印記，此時正在閃爍碧光，散發出一股生命氣機。

  「小姨姐姐！」

  蕭凡心中一顫，他知道這道水紋一定上官蘭若留給他的。

  「呼呼……」

  大風突起，呼呼聲響，花草樹木搖曳得厲害，樹葉更是嘩嘩作響。天空中雲層匯集，遮掩了太陽的光芒，讓天地變得昏暗起來。

  蕭凡感覺自己的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復甦了，更有一種意志傳入大腦中，讓他的心神極度不穩。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小姨姐姐說的邪魂復甦了嗎？」

  蕭凡自語，臉色大變。雖然他不知道邪魂到底是什麼，可是神秘的小姨姐姐都奈何不得，可見其必定很難壓制。當下毫不猶豫快速向著後山深處奔去。

  在奔跑的過程中，蕭凡的體表散開溢出灰黑色的氣體，散發出一股無比邪惡的氣息，一路上的花草被灰黑色氣體沾染，頃刻間就枯萎了。

  蕭凡大驚失色，邪魂之恐怖，超乎了他的認知與想像。

  「轟隆隆！」

  天穹上雷聲滾滾。

  「啪嚓！」

  粗大如龍的雷電閃爍，將昏暗的天地照映得雪白。

  「轟隆隆！」

  雷聲之響，震得大地都搖晃。蕭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雙耳被震得嗡鳴不止。體內溢出的灰黑色氣體越來越濃烈了，使得他像是被籠罩在邪惡的魔氣中，一路上驚得各種走獸狂奔。

  同一時間，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目光注視過來，天穹上更是光華閃爍，散發出各種本源之魂的氣息，這種異象驚動了無數的人。

  「啊！」

  蕭凡長嘯，他感覺體內有另一個生命體復甦，像是要將身體都撐爆，讓他的經脈與內臟以及大腦疼痛欲裂，大顆的汗水滾落，衣衫與頭髮濕透了。這種痛苦深入骨髓，讓他的面部開始扭曲了起來。

  手腕上的水痕印記閃爍的光芒也越發的強烈了，充滿生命力的氣流不斷流向身體各處，可是減輕不了多少痛苦。

  昨日與今日的天地異象驚動了太多的人，炎黃大陸東方神州各大宗門都在關注，昨日已經派出了弟子前來。今日異象再現，各大宗門的弟子加快了速度趕向祖聖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轟隆隆！」

  群山搖動，如此突然，蕭凡砰然一聲摔倒在地上，身體撞擊在山石的菱角上，頓時鮮血飛濺。

  祖聖村後山中央，那裡有神聖氣息傳出，群山震動的震源就來自那裡。天穹上的烏雲化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其中垂落下一道粗大的光束。

  緊接著，後山方圓百里內的大地上閃爍起了陣紋，各種顏色的光透射。最後整片地域隱入了虛無中，沒有人可尋到，仿佛那方圓百里之地就這般憑空消失在了天地間。

  各方趕來的宗門弟子突然失去了氣息的源頭，全都詫異，不過他們依舊向著先前感應到的方向而去。

  消失的百里地域中，蕭凡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此刻的他渾身劇痛，尤其是腦袋，宛如被萬刺穿透。他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但是一想到上官蘭若，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就穩了幾分，以莫大的毅力往前奔去。

  隱約中，前方傳來神聖的吟唱，這種聲音入耳，蕭凡覺得更加的痛苦難當，體內復甦的那個生命體在瘋狂的掙扎與嘶吼，讓蕭凡的雙眼變得血紅，肌體崩開了數道口子，鮮紅的血飛濺出來。

  「砰！」

  蕭凡倒了下去，他真的支撐不住了，感覺自己的神志都將要迷失，不由自己控制。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上官若蘭出現在前方，依舊是一襲白衣勝雪，眸光依舊那麼溫柔。

  「小姨姐姐……」

  蕭凡渾身是血，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看起來有些猙獰，然而他的眼中卻透著溫馨的光芒。

  他伸手想要去觸摸，可是那隻手剛伸出便垂落了下去，實在是沒有了氣力。

  「嘩啦啦！」

  天上下了暴雨，豆大的雨點擊打在蕭凡的身上，他在極力掙扎，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已經看不清前面的身影。

  蕭凡咬著牙，緩緩握拳，而後鬆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五指竟抓進了泥土中，一點一點艱難爬行。

  「小姨姐姐，小凡好想你。」

  他用盡所有的力量只為去觸摸那道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隔著時空，短短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

  「轟隆隆！」

  雷聲大作，閃電交織，滂沱大雨沖刷著大地。不知何時蕭凡已經昏死在了樹林中。他的體表灰黑色的氣體濃重，手腕上的水紋印記閃爍到了瘋狂的地步。

  身上的血跡被雨水沖淡，將蕭凡身體四周的雨水與大地都染紅了，他的手依舊伸向前方，做著觸摸的姿勢。

  「轟！」

  前方有強烈的光芒爆發，神聖的氣息瀰漫。幾條大裂縫從一處山谷中蔓延開來，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那熾盛的神聖光芒從裂縫中透射而出，無比刺眼。

  「咚、咚、咚！」

  強有力的跳動聲震得這片大地都跟著律動，仿佛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那裂縫的中心跳動。

  漸漸的，一顆金色的心臟自那幾道裂痕的中心升騰而起，流動無暇的聖光，有難言的神聖氣息，仿佛可以淨化世界一切邪惡。

  「吼！」

  昏死的蕭凡體內發出厲吼聲，在他的頭部有一道模糊的灰影一閃而逝。

  「不可能，你早已死去，怎麼能保留完好的聖心與世長存！」

  蕭凡的腦海中傳出憤怒的聲音。

  「嗡！」

  聖心嗡鳴，咚咚跳動著，充滿了力感。它緩緩升空，聖光垂落而下，將蕭凡籠罩其中。很快，蕭凡的體內就傳來不絕的怒吼聲，體表的灰黑色氣體狂暴了起來，與聖光瘋狂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