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變

  蕭凡在翻閱手札的時候，上官蘭若秀眉緊蹙，一邊做晚飯一邊想著心事。

  原本打算再過些時日才告訴蕭凡這些事情。可是，今日發生了變數，蕭凡體內的邪魂初步覺醒，那一刻幾乎控制了他的心神。

  上官蘭若一直擔憂的事情終於要到來了，邪魂的控制力之強，難以形容。蕭凡出生時便被預言撐不過十五歲，不是被邪魂控制成魔，就是經脈內臟爆碎而亡。

  「小凡，小姨姐姐將你帶到祖聖村是因為這裡有不為人知的傳說，能否活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若真的撐不過去，小姨姐姐會陪著你，不會讓你孤獨的。」

  上官蘭若輕聲自語，想起這些年與蕭凡相依為命的日子，她的眼中浮現出了濃濃的溫馨。

  晚飯之後，上官蘭若讓蕭凡先去休息，蕭凡也確實很累了，今日自身發生異變，他的精神很疲累，倒在床上便睡著了。他不知道下午採集的血靈芝被上官若蘭熬成了湯，大部分都給他喝了。

  這座小屋只有一間臥室，這些年來上官蘭若與蕭凡一直住在一起，他們同床共枕，沒有絲毫男女間的忌諱。

  臥室中，上官蘭若來到床邊，溫柔地看著已經熟睡的蕭凡，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動作很輕很柔，宛若在撫摸珍寶。

  片刻後，上官蘭若閃身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房內。她離開了祖聖村，身形如風，在月光照射的樹林中穿梭，不久之後就遠離了村子，來到一座山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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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有一道身影屹立，從背影看去有些蒼老，披肩的長髮有些花白，身穿灰色衣衫。

  「小姐。」

  當上官蘭若來到山峰之上時，那老者轉過身來對她恭敬的行了一禮。他的面容很蒼老，臉上的皺紋宛如刀痕，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感覺。

  「懷老，您是長輩，不必多禮。」

  上官蘭若說道，趕緊阻止老者行禮。

  「小姐，我們該走了。」

  老者說道，聲音有些沉重。話落，他將目光投向遠方，眼中精光閃動。

  「他們快到了嗎？快十五年了，我隱姓埋名，甚至早已忘記了我是來自那個地方，可終究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上官蘭若聲音有些飄渺，目光投向老者所注視的方向，隱約間也能感受到了特殊的氣息，那是與她自己同出一脈的，修煉相同功法的氣息。

  「小姐，你是上官家的人，流著上官家的血，怎麼可以忘記自己來自何處。這些年來家主很擔心你，家主對你有愧疚，只是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家族中不是家主一人說了算，希望小姐不要怪他才是。」

  老者長長一嘆。

  「我不會責怪父親，當然我也不會妥協，否則就不是上官蘭若。他們一群大男人，當憑藉實力壯大家族，為何要以我一個女子的婚姻來當做籌碼？」

  上官蘭若的聲音中帶著憤怒，每每回想起當初的種種，她的內心就十分反感，永遠都不想見到家族中某些人的噁心嘴臉。

  「這就是利益。」老者搖頭，沉聲道：「大家族中很少有真正的親情，一切都將利益擺在最前面，而你也成為了利益的犧牲品。」

  「我不會成為利益的犧牲品，我的婚姻當由我自己做主，誰人也無法掌控！」

  上官若蘭說道，目光很堅定。在蕭凡的面前她雖然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可是內心卻很剛強，否則當初也不會逃離家族。

  「小姐，你放心吧，老奴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只是獨孤家不好應付，這次你若回去，家族的長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上官蘭若搖頭，轉身看著祖聖村的方向，眼中浮現出濃濃的柔情與深深的不舍。微微頓了頓，她繼續道：「我若不回去，他們勢必會尋到祖聖村，小凡的存在會被他們知曉，屆時他將沒有任何機會活下來。」

  「他先天被邪魂附體，就算你回去了，那些人不對他動手，他也未必有希望撐過去。」

  老者聲音沉重，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上官蘭若，當然也知道蕭凡的存在，早已洞悉了他的體內有先天邪魂附體。

  「我會盡最大的力量，所以需要今晚這一夜的時間，懷老，請你幫我擋住他們一夜，不要讓他們知道小凡的存在。」

  「交給老奴吧，來的不過是一些後輩而已，擋住他們有何難，小姐你放心去吧。」

  老者點頭，然後身形一動，在夜空中拉起一道長長的殘影，眨眼消失不見。

  「轟隆隆！」

  突然，晴朗的夜空中驚雷炸響，滿天的星辰都移了位，烏雲涌動，遮掩了天地，萬道霞光從厚重的烏雲後透射了出來，讓整個世界色彩繽紛，宛如一片夢幻天地。

  「不好！」

  上官蘭若大驚，臉色瞬間蒼白。她感受到了從祖聖村中傳來的邪惡氣息，比下午的時候更加強烈。

  「小姐快回去，其它的事情交給老奴！」

  老者的聲音聚聲成線傳入上官蘭若的耳中，上官蘭若沒有猶豫，向著村中疾馳而去，那速度快若驚鴻。

  同一時間，許多未知的神秘之地都有目光投向這裡，全都被這種異象所震驚。

  「好邪惡而詭異的氣息！」

  上官家那尋來的幾人，此刻在相距祖聖村幾條大山脈的山峰上，是兩男一女，約莫三十歲左右，全都一臉震驚之色，此刻幾乎同時沖向祖聖村所在的方向。

  「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幾縷指風破開氣流，直擊兩男一女，讓他們大驚，幾乎在指風襲來的一瞬間閃向遠方。

  「誰？」

  那名女子冷喝，想不到這裡竟然隱藏了強者，那幾縷指風險擊中他們，威力強勁。

  然而，並未有任何的聲音回應他們，就連出手的人都看不到，也感應不到任何的氣息，只要他們往前走必定會遭受指風的攻擊。

  老者擋住了兩男一女，並未下殺手，畢竟他們是上官家的人。他只是要擋住這三人，不讓他們知道蕭凡的存在，否則必生變數。

  上官蘭若終於趕回了祖聖村，村中很安靜。夜裡大家都在熟睡，並不知道外面的異象，就算是雷聲轟鳴也沒有人出來一望，以為是正常雷鳴。

  臥室中，上官蘭若看到了渾身大汗的蕭凡。此刻的蕭凡五官扭曲，顯得有些猙獰，一身都在抽搐，痛苦萬分。只是，蕭凡像是在昏迷中，並不清楚自身的狀況。

  「怎麼會這麼突然，難道是下午給他的刺激太大了嗎，讓邪魂提前復甦了！」

  上官蘭若自語，晶瑩如玉的手掌撫上蕭凡的額頭，在他的眉心中有一條黑色的火焰印記在閃爍，散發出邪惡極致的氣息。

  「小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小姨姐姐也要讓你活下來。」

  上官若蘭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她上床躺下，將蕭凡緊緊摟在懷中，內體的真氣快速流動，以獨特的生命之魂釋放出本源的生命力融合在真氣中。

  碧綠色的真氣自體內透射出來，形成一個護罩，將她與蕭凡都籠罩在其中，而後絲絲縷縷蘊含本源生命力的真氣不斷鑽入蕭凡的體內，讓渾身抽搐的蕭凡漸漸平靜了下來。

  汗水浸濕了上官蘭若的衣衫，她緊緊摟著蕭凡，本源生命真氣源源不斷灌輸到蕭凡的體內，而她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這些年來，每一夜她都會為蕭凡輸送真氣，為的就是要壓制他體內的邪魂，這就是她為何會很疲累，很虛弱的原因。

  近十五年的時間，她的武道境界沒有絲毫進步，為了蕭凡，她的真氣虧損得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有所突破。

  蕭凡自己並不知道，他只是奇怪這十幾年來上官蘭若為何一直要堅持與自己同床而眠，其實都是為了壓制他體內的邪魂而已。

  兩個時辰後，上官蘭若的真氣緩緩沒入體內，此刻的她無比虛弱，臉色蒼白如紙，自身的修為跌落下一個大境界。因為她將最本源的真氣與武魂力量融合，打入了蕭凡的體內。

  「小凡，希望你能得到它的認可，只有得到了它的認可，你才有機會活下來。小姨姐姐會在雲仙之巔等你，你若不來，小姨姐姐就等到老死的那一天。」

  「小凡！」

  上官蘭若將蕭凡的頭攬入懷中，像是抱著最珍貴的寶貝，晶瑩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流，濕了蕭凡那濃密的黑髮。

  翌日清晨，金色的陽光照亮了天地，喚醒了一日的生機。蕭凡醒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摟抱，卻抱了個空，那柔軟的身子已經不在，唯有一縷幽香殘留。

  「小姨姐姐……」

  蕭凡猛地翻身而起，直接跳下了床，連衣服都忘記了穿，心中被巨大的恐慌所籠罩。他宛如無助的孩子般瘋狂沖向每一個房間，可是那熟悉的身影已經不在。

  「小姨姐姐，你不要小凡了嗎，你真的不要小凡了嗎？」

  蕭凡疊聲呢喃，眼中沒有絲毫的光亮，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不剩下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