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駕崩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小胖子吃飽後有些發困，握著小拳頭揉眼睛，然後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就倚在俞老夫人的懷裡，小肚皮一鼓一鼓地睡過去，俞老先生在對面看得真切，好笑不已，這可真是省心，吃了自己就睡了。劉嘉佳體諒兩位先生一路勞累，將小胖子抱起來遞給奶娘，吩咐奶娘仔細安置小胖子，親自送兩位先生去他們的院子休息。

  下午黃子軒難得回來的早，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兩位先生請安，並且誠摯地感謝兩位老先生當年對劉嘉佳的照顧，邀請兩位先生就此住下，做小胖子的啟蒙先生。兩位老先生知道這是黃子軒和劉嘉佳的心意，不想讓他們覺得在府上白吃白住，給他們找個夥計，不過他們都很喜歡小胖子，以他們的學識，別說做啟蒙先生，就是教他考科舉都沒問題，由此欣然答應。

  劉嘉佳知道黃子軒去給先生請安，會心一笑，黃子軒回來後當不知道，只和黃子軒說起寧郡王府和兵部尚書的事，黃子軒不屑地哼道，「寧郡王是皇家最小的長輩，比皇上還小三歲，自小被父母溺愛長大，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命好，有個當了皇上的侄子，最後撿了個郡王的爵位，這些年在京城也是要風得風，他要是一直這樣吃喝玩樂下去，皇上都不願意搭理他，偏偏他正妻病逝後，他娶了兵部尚書的姐姐，兵部尚書的姐姐當年是被夫家休回家的，這輩子眼看著只能老死家中，不知怎麼和寧郡王相識，兩人一拍即合。這位寧郡王妃心狠手黑，手段了得。」

  劉嘉佳想起見過的寧郡王妃，只感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由問出心中的疑問。黃子軒摟著劉嘉佳，深吸一口氣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慢慢道，「就是這樣的人才可怕，表面一副和藹可親的面貌，內里卻黑心黑肺。世子是前面王妃留下的嫡子，寧郡王妃進府後不僅不刁難，還一貫寵慣，要什麼給什麼，世子十二三歲的時候，院子裡的丫鬟個頂個漂亮，小小年紀就沉迷女色，功課更是一塌糊塗。皇叔和我說寧郡王世子自小聰慧，可是命不好，有了後娘然後就有了後爹，自此稀里糊塗地活了大半輩子。也許是壞事做多了，寧郡王妃這輩子也沒能生下一兒半女，曾經想將一名侍妾生下的兒子記在名下，被太后駁回。」

  劉嘉佳近來聽多了皇室的秘聞，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懵懵然地反應半天，才出聲，「兵部尚書怎麼說也是皇室姻親，這麼做圖什麼？」

  黃子軒倚在床頭，將劉嘉佳抱在腿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慢慢道，「鄭大人也算上了賊船，不過這世間的事不能都賴在別人身上，多數都是自己的選擇。鄭大人當年也是一員虎將，尤其在攻占京城時立下大功，深受皇上賞識，當年風光無限，是跟隨皇上大江山的大將中最早獲封的一人，三十不到就坐上侍郎的位置，由當時的兵部老尚書親手帶著處理公務，最後將他扶上尚書的位置。」

  劉嘉佳點點頭，「仕途順暢，勢必要有些風波了。」

  黃子軒用手指點了點劉嘉佳挺翹的鼻子，「心思轉得夠快。人生得意就容易忘形。皇叔和我說的時候含糊其辭，不過我大概也能想出來，不是公務上犯錯，也就剩下私德了。能讓皇上大發雷霆，就只有一個可能，鄭大人碰了不該碰的人。皇叔說皇上當時差點就要斬了鄭大人，還是老尚書跪在午門外才為他求情，鄭大人被降職。也是他命不該絕，有姐姐嫁給寧郡王做繼妃，保下兵部左侍郎的職位。幾年後鄭大人最小的妹妹嫁給禮部尚書的親弟弟，通過禮部尚書搭上徐相，三個人抱成一團，又做了幾件漂亮的差事，皇上順水推舟，將鄭大人官復原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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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嘉佳心思轉動，大概明白其中的內情，「也就是說，軍備案確有其事，不過，不是事關寧郡王府皇上才急令停止查下去，是因為事關黃文瑜，皇上才著急。」

  黃子軒點頭贊同，「徐相和禮部尚書自稱清貴，自然不像英國公、忠勇侯這樣的勛貴府邸有底蘊，黃文瑜想要成事，沒有銀子怎麼能行，這些人就看上軍備，其實他們做得很縝密，要不是英國公想要抓出黃文瑜的辮子，細細查探，這件事也不會浮出水面。」

  劉嘉佳沉沉地嘆氣，「什麼時候才是頭？總這樣戰戰兢兢的，心裡特別不踏實。」

  黃子軒安撫般輕拍他的後背，「沒事的，別害怕，該來的都會來，改過去也會過去。」

  劉嘉佳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可是那個位子上的人不定下來，一切就都懸著，咱們雖離得遠，但是畢竟也算在局中，何況你與黃文瑜兩人不和，與黃文航不熟，咱們以後可怎麼辦？」

  黃子軒早就和幕僚探討過這件事情，「我和齊先生特意聊過這事，先生說不算壞事，以現在京城兩派的態勢，絕對會你死我活，不管皇上選誰繼位，都不會消停，我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交情，反而更好，至少誰坐上皇位後，不會懷疑我會有異心。我回京時皇叔特意囑咐我，這幾年就守著歸綏城，管好歸綏城，最好一步都不要踏入京城。他、曹將軍還有陳尚書會在京城為我斡旋，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保證韃靼不會南下入侵。」

  劉嘉佳終於松下一口氣，與此同時，京城皇宮內正好古稀之年的皇上咽下最後一口氣，駕崩。聽著宮中傳來的喪鐘，有人歡喜有人憂。陪在御書房的裕親王、曹將軍還有陳尚書等人，這時卻有些木然，他們都覺得自己聽錯了，裕親王甚至失態地拿過遺旨，再三確認，而後向後傳閱，所有人看過後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最擅長書法的禮部尚書仔細辨認過字跡確認是皇上的親筆，才死心地將遺旨還給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