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決心

  送完劉嘉佳迴轉，段大人去了前院讀書，段夫人和段瑤則去了正院的內室，果然段老夫人坐在榻上等著她們，神情肅穆。段夫人坐在段老夫人對面，段瑤自己搬了個秀橔坐下。

  段夫人不情願地開口，「母親，看來咱們插不上手那丫頭的嫁妝，她嫁的是皇親國戚，現在又有裕親王妃做主打理嫁妝，這時候咱們插手，一不小心，惹怒兩個裕親王妃，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段老夫人不滿地橫了段夫人一眼，「遇到點磨難就輕易放棄，還能指望你什麼？」

  段夫人對段老夫人一直以來都是言聽計從，這些年一直無往不利，日子也過得下去。她本是五經博士家的女兒，因姑姑的關係才嫁給段大人，姑姑雖然是繼室，這些年卻牢牢地握住段家的大權，不僅把姑父管的死死的，後院就她一人，還將前任夫人的嫁妝握在手裡，僅給段家嫡女薄薄的嫁妝就打發她出嫁，剩下的都貼補了自己的女兒，更是並讓姑父同意，早早地讓夫君和她定了親，成親後將管事大權交給了她，但是段家財產的契約都在她手上。

  這些年段夫人親眼看著段老夫人在段府一手遮天，尤其建安伯去世後，二姑奶奶隨著二姑爺去了寧州府，更沒有人能壓制她。後來聽說二姑爺在寧州府賺下大筆身家，雖然有心算計，到底手不夠長，沒有辦法，況且二姑爺家的姑奶奶嫁的是陳相，是抬抬手就能碾死他們的人，段老夫人不敢輕舉妄動。後來聽說二姑奶奶去世的時候，段老夫人讓夫君給二姑爺寫過一封信，想要撮合她的堂妹嫁給二姑爺做續弦，被二姑爺嚴詞拒絕。過了幾年從寧州府傳來消息，二姑爺英年早逝，段老夫人又動了心思，讓夫君將二姑爺的獨女接到府上，誰想到那丫頭小小年紀心計了得，直接拒絕夫君，去了陳相府，誠然，他們府上是不敢與陳相夫人掙人，甚至五年過去，沒有邀請，她們也不敢厚著臉皮去攀附。她尤記得當時段老夫人暴怒的眼神，和那段時間府內的壓抑氛圍。從此更是不敢忤逆段老夫人。

  所以段夫人聽到這裡，就知道段老夫人沒有放棄，也就衣服唯唯諾諾的樣子，「母親是有什麼計較嗎？」

  段老夫人看了看百無聊賴坐在一旁的段瑤，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此事要從長計議。」

  劉嘉佳在相府五年，當年從寧州府運回京城的許多物件，都被利叔鎖在庫房，除了定期進去查看是否被蟲蛀，一直沒有拆封，劉嘉佳哭笑不得，趕緊命嚴嬤嬤帶人將東西搬出來，登記造冊，以作他用。

  由此忙了幾天，這天，裕親王妃身邊的嬤嬤過來請劉嘉佳，劉嘉佳不敢耽誤，到了裕親王府正院的堂屋時，看到兩位夫人坐在上首，裕親王妃正和她輕聲說笑，看得出來兩人關係很好。劉嘉佳打量這位夫人，四十左右歲的年紀，皮膚白皙，身段瘦弱，聽見裕親王妃叫她皇嫂，劉嘉佳頓悟，這是顯郡王妃，劉嘉佳趕緊上前行禮，顯郡王妃打量眼前的少女，鵝蛋臉，鼻子挺翹，長相出挑，尤其一雙杏仁眼，幽深靜謐。身形微胖，不似現在的小娘子們都喜歡楚腰纖細。郡王妃滿意地點點頭，郡王府的兒媳婦，自然要端莊秀麗的好。

  顯郡王妃是個溫柔賢惠的人，拉著劉嘉佳輕聲細細地問，回到劉府一切可好？這些天都在做什麼？閨中都學了什麼？劉嘉佳恭敬細緻地一一回答。郡王妃看著劉嘉佳端坐著，條理分明地說回到家後正在理庫房，在陳府上了幾年的閨學，跟著教養嬤嬤學了規矩，和陳尚書夫人學了看帳，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後驚喜異常，這樣看來雖然家世不顯，這個媳婦卻是不差的。這樣她就放下心來，雖然兒子一直和她保證兒媳婦是個能幹的，她沒有看過心裡總是不踏實，這回總算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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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親王妃知道顯郡王妃有話要和她說，就讓劉嘉佳去池塘邊餵魚。劉嘉佳行禮後離去，快步走到池塘邊剛放鬆肩膀，就看到黃子軒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嚇得她又緊張起來。

  黃子軒近乎貪婪地看著劉嘉佳，從蘇州府回來已經有三年多沒見，他幾次想偷偷去見她，害怕她反感，現在終於正大光明地見面，他要把這三年的遺憾都補回來，直把劉嘉佳看得臉色微紅，忍不住瞪他，他才低下頭，摸了摸鼻子，然後微笑著看著劉嘉佳，「有沒有被嚇到？」

  劉嘉佳沒好氣地回到，「你說呢？」

  黃子軒有些難以啟齒，張了兩次嘴，才道，「想過離京前告訴你，又怕我回不來，也怕你跑了；回來的路上不方便給你寫信；回來直接見了皇上，最主要我怕你不願意嫁給我。」

  劉嘉佳斜眼看他，「現在你知道我願意嫁給你了？」

  黃子軒堅定地看著她，「即使你不願意，我也要娶你，就是搶也要搶回家。」

  劉嘉佳怒懟道，「那你問我願不願意還有什麼用？」

  黃子軒噎住，伸了伸脖子，還道，「你拜託了裕親王妃為你找個靠譜合適的人家嫁過去，你要的是以後的婆家和夫君既靠譜又合適，我和你很合適，我也很靠譜。」說著挺了挺胸脯。

  劉嘉佳嘲諷一笑，「京城哪個人不知道顯郡王府最多的就是離譜的事，你哪來的臉說合適？」

  黃子軒想著家裡的糟亂，皺了皺眉頭，這個破家總給他拖後腿。想了想到，「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是家家都有不如意的地方，我不能保證你嫁進來一直風平浪靜，但是我保證我會和你站在一起解決問題，並且保護你一輩子。」

  劉嘉佳被黃子軒堅定的眼神震懾，心裡一動，澀澀地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黃子軒笑開，點點頭，「我會記住，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