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六禮

  正院堂屋，顯郡王妃答謝裕親王妃，「實在是讓弟妹費心了，我一開始知道皇上給子軒賜了這樣一門親事，很費解，子軒和我說你和裕親王都喜歡這個姑娘，我才放心一半，現在看到人，我是完全放心了，這個姑娘一看就是個好的，舉止端莊、貌美如花，更難得的是不論看帳管家還是琴棋書畫都花時間學習過。與京城的貴女相比也不相上下。弟妹，我們府上的情況你知道，我就怕子軒娶了個沒本事的，任人拿捏，那樣子軒的日子就會更難過。何況子軒早晚是要分出去單過的，總得有個人幫他撐起後宅。嘉佳這孩子一看就是能幹的。」

  

  裕親王妃與顯郡王妃是十幾年的妯娌，雖然是堂妯娌，但是皇室子嗣單薄，皇上就裕親王一個親生弟兄，所以待顯郡王府如親兄弟一般，只是這些年顯郡王府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給皇室丟臉，皇上逐漸失去耐心，最近幾年待顯郡王府大不如前，京城的人家都是人精，自然察覺皇上的態度，由此顯郡王府的境況越加艱難，還好這次出征，子軒主動請纓，總算讓顯郡王府又進入皇上的視野。

  可是顯郡王有兩個嫡子，世子之位懸而未決，顯郡王府還有的折騰，聽顯郡王妃的意思，她和子軒對世子之位並不執著，就是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想。

  裕親王妃心思轉了幾個回合，拉著顯郡王妃的手道，「皇嫂，不僅嘉佳這孩子難得，子軒也是個好孩子，兩年前我就開始給嘉佳遴選夫婿，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嘉佳年紀小，我就沒著急，去年年底，王爺和我商量先不要給嘉佳定下，等子軒從戰場上回來再定。我才知道子軒原來早就自己相中嘉佳，我當時還怪王爺決定得太倉促，不和我商量，王爺說這些年他第一次看到子軒說起一個人時眼裡的光芒耀眼的他不敢直視，說著王爺傷感地嘆了一口氣，我一聽也是心酸不已，我們都知道子軒這些年過得不如意，顯郡王府的公子，在外行走還不如大臣家的公子風光，外面傳的都是子軒不學無術，蠢笨如豬。可是我和王爺是看著子軒長大的，子軒自小就聰慧，學什麼都快。」

  這是顯郡王妃忍不住失聲痛哭，「是我沒用，這些年就讓他們這麼糟踐我的子軒，我們一直老老實實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也能讓她們怨恨。」

  裕親王妃看著顯郡王妃嚎啕大哭，眼眶發紅，撫著她的後背道，「皇嫂，我說這些不是要戳你的心肺，是要告訴你，子軒已經長大，現在更是出息地立下赫赫戰功，以後在朝廷也能站穩腳跟，你以後也得立起來，為母則剛，子軒已經邁出去最重要的一步，你不能拖他的後腿不是？」

  顯郡王妃聽進去了，用帕子擦乾淚水，眼神兇狠，咬著牙道，「我記住了，我會保護好我的孩子。」

  等黃子軒在二門接上顯郡王妃，看著她通紅的雙眼，看向裕親王妃，裕親王妃點點頭，放下心來，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拜託裕親王妃幫他說服母妃，這些年太親眼看著母妃一次次被祖母折騰地病倒，病癒後再次被氣倒。他每次勸說，母妃就拿出孝道賢惠這一套，寧可為了別人的一句賢惠也要委屈自己，他實在沒辦法贊同，卻也拿母妃沒有辦法。

  可是現在不一樣，一個是他馬上要成親，他不想劉嘉佳以後也和母親一樣艱難度日，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劉嘉佳不是這樣逆來順受的人；二是他馬上要被付與重任，以後在朝廷立足，他不想母妃成為敵人的突破口，只能先讓裕親王妃敲響警鐘，讓母妃有所警覺。

  見過黃子軒，劉嘉佳內心一松，她回到京城時拜託裕親王妃幫她選夫婿之前就有想過，她對未來夫婿的期許就如黃子軒所說有兩點，一是靠譜，二是合適，第一點是說夫君靠譜，只要上進正派，人品端正就行，相貌、仕途不是第一位；二是家族合適，她家說得好聽是有過爵位的人家，其實就是商賈之家，所以她覺得嫁給商人之子就挺合適，如果人家同意她參與經商就再好不過。現在想想黃子軒比她的預期強很多，她應該滿足。何況今天他表態以後會和他站在一起面對所有的問題，她很感動，她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太久了，她期待有個人願意和她同行。

  這天的會面效果斐然，劉嘉佳回到府里沒幾天，裕親王妃身邊的桑嬤嬤就到劉府向劉嘉佳稟報，顯郡王府定在九月初十上門行納采之禮，裕親王妃派桑嬤嬤過來幫助劉嘉佳。劉嘉佳自是歡迎之至，吩咐嚴嬤嬤收拾好院子，讓桑嬤嬤居住。

  隨著納采之禮的進行，京城的人開始關注顯郡王府的這門親事，尤其好奇劉嘉佳這個人，原本大家聽說皇上給黃子軒賜婚，京城的人就議論紛紛，特別那些想把自己家女兒嫁給黃子軒的人家，對於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劉嘉佳一頭霧水，因此那一段時間陳府的後門總有一些人遊蕩，陳府的女眷更是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前來打聽的女客。

  除了打聽到劉嘉佳是建安伯府的小姐，從小在寧州府長大，父母雙亡後在陳府寄人籬下五年，以外，也就是自小和昌寧郡主投緣。而後將近一個月兩府都沒有動靜，讓人們一度以為兩家不滿意皇上的賜婚，要悔婚。現在聽說顯郡王府要到劉府過納采之禮，這些人都失望不已。

  等到黃子軒第六次跑到欽天監問監正婚期定在哪天時，一派仙風道骨的監正給了黃子軒一個大大的白眼，絕對看不到黑眼仁。而後仍給黃子軒一張紙，嘴裡喊著，「拿著快滾，以後不要來我這，看到你容易減壽。」

  黃子軒才不管這些，看到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初六，雖有些不滿，想著還有三個月，也不是特別難熬，滿意地將紙疊好放在胸口，然後愉快地去了裕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