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別

  傍晚，兩個人滿載而歸，江柔興奮的臉上浮現著紅暈，蘇州府真繁華，衣服首飾琳琅滿目，自己都不知道挑哪個好，最後陳青雪直接讓夥計都包上送到陳府，看著陳青雪滿不在乎的神情，江柔垂下眼帘，心裡不是滋味。

  晚上，江家四口在客房坐下閒聊，江二夫人經過陳老夫人的指引，昨天聲淚俱下地和江二爺認錯，兩個人和好如初，所以氣氛溫馨，江柔和江然對視一眼後，微微一笑。江二爺輕聲問江然拜見俞老先生的過程，江然一臉欽佩地道，「俞老先生學識淵博，博古論今，滔滔不絕，讓人敬仰。」

  「嗯，父親以前有幸得俞老先生指教兩次文章，受益匪淺，你要謙虛有禮，多請教先生，知道了嗎？」

  江然：「是，父親。」

  江二爺滿意地點點頭，看向江柔，問，「柔兒今天和三小姐逛了什麼鋪子？有沒有心儀的物件？有看上的就買回來。」

  江柔：「是，父親。」

  江二夫人一改以往的尖銳刻薄，溫和地道，「母親和父親都誇獎然哥兒和柔姐兒是好孩子，尤其柔姐兒，母親喜愛得不行，和我商量想讓柔姐兒留在陳府多住一陣子。」

  江二老爺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空氣一瞬間凝固，江二老爺喝完一口茶，看著有些忐忑的江柔，輕聲問，「柔姐兒也想留在陳府嗎？」

  江柔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江二夫人，江二夫人點頭示意她答應，江柔想到今天看到的蘇州府和陳青雪的奢侈做派，抬起頭對上江二老爺的視線，猶豫著說，「我想多陪一陪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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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二爺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依然平和地對江柔說，「那就多住一陣，只是要記住女子要貞靜賢淑，不可為了身外之物失了本心。在外祖父家要聽長輩的話。」說著看了一眼江二夫人，起身離開，「我去找舅兄下棋，你們早點休息。」

  江二夫人臉色一僵，看著丈夫的背影，強忍著淚水，將江柔和江然打發，「你們也早點休息。」自己回了內室撲倒床上悶聲哭起來。

  江二夫人從小伺候的嬤嬤一看情勢不對，顧不得天色已晚，去求見陳老夫人。陳老夫人趕到時，江二夫人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了無生氣，陳老夫人急忙上前抱起江二夫人，「我的兒，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唬娘，和娘說，和娘說。」

  江二夫人抱著陳老夫人大哭出聲，「他、他不同意柔姐兒留下，和我說就是，做什麼給我臉色看，讓我在然哥兒和柔姐兒面前下不來台。娘，這日子沒法過了。」

  陳老夫人一聽，頭暈目眩，厲聲喝道，「你這孽障，這樣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和江二爺商量就敢自專，那是江家的大小姐，哎呦，你可氣死我了，我就是答應幫柔姐兒相看人家，也得是江二爺同意了才能行，要不我這個老婆子成什麼人了。」

  江二夫人被嚇得停止哭泣，縮了縮肩膀，怯懦地問，「娘，那現在怎麼辦？我剛和夫君緩和了關係，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

  陳老夫人無奈的道，「話已經說出去，柔姐兒也願意，我還能不留下柔姐兒？只能我厚著臉皮去和江二爺說。」

  江二夫人這才破涕而笑，抱著陳老夫人，「還是母親疼我。」

  陳老夫人無奈地輕拍江二夫人，「我的兒，你得學會示弱呀，母親不能一輩子陪著你，我要是走了你可怎麼辦呀？」

  江柔和江然在走出客房，江柔有些神情慌張地看向江然，「哥哥，我是不是不應該答應留在外祖父家？」

  江然：「沒事，不關你的事，留在外祖父家也好，記得多和俞老先生讀書。」說著安撫一笑。

  江柔這才安定下來，歡快地答應，「我記得了，哥哥。」

  江然帶著江柔出了院門，擔憂地看了一眼客房，最後無奈回陳青川的院子。

  第二天陳老夫人差人請了江二爺，兩人在堂屋談了半個時辰，江二爺態度始終恭敬，只是走出堂屋的時候眼裡寒光乍現，最後歸於平靜。回到客院，主動給江二夫人賠不是，哄得江二夫人不再生氣。

  陳青雪帶著江柔逛遍了蘇州府，陳青川也帶著江然參加了幾場文會，江二爺與陳知府經常把酒言歡，江二夫人承歡在陳老夫人的膝下。時間過得很快，上元節，陳家和江家都出動，在外面逛到半夜才迴轉。上元節第二天，江二爺帶著江二夫人和江然，辭別陳府眾人，乘船回任上當值。

  劉嘉佳這個年過得最輕鬆，寫完俞老先生布置的課業。就等著明光從外面跑進來，帶來陳府眾人的動態，得益於明光，陳府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劉嘉佳都知道。所以在學堂看到江柔，劉嘉佳也不意外。屈膝行禮後坐在自己的位置，等俞老先生來。

  一切如常，直到三天後，俞老先生拿起江柔的課業本，剛看了兩行就皺起眉頭，老先生不客氣地道，「江小姐在家時讀了哪些書？」

  江柔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地道，「三百千、和女戒。」

  俞老先生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接著授課。不過江柔下學回到院子就趴到床上哭泣，連午膳都沒有用。下午俞老夫人的課直接讓陳青雪幫忙請了假。俞老夫人得知後，板起臉，自己學識不夠還耍小性子，真是不可救藥。

  陳老夫人晚上知道了學堂發生的事，原本她派人去叫江柔到正院用晚膳，丫鬟沒有請到人，帶回來江柔身體不舒服的消息，陳老夫人讓人一打聽就知道事情原委，思量了一晚上，第二天陳老夫人叫來曹氏，尋求曹氏的意見，「老二家的，青雪她們三個已經十二了，馬上及笄，也到時候該給她們請個教養嬤嬤，教導她們禮儀，你也帶著她們三個學習看帳冊和管家。正好俞老先生和俞老夫人年紀大了，也該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