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江柔

  江二夫人這時卻激動地提高聲音，「可是我不甘心，夫君明明才學出眾，上峰非常賞識，幾次我想要給他拿銀子走動或者給父親寫信為他說一句話，他都不願意，說得多了就去前院書房看書畫畫，不回後院。他將然哥兒教的和他一樣，只想著讀書、作詩，以他的本事，要是下場，去年怎麼也能中個舉人，可夫君斷然制止，然哥兒自己也說無心官場，要和青澤一起去遊學。我真真是氣不過。」

  陳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你糊塗呀，江二爺一看就是有主見的人，你一個內宅婦人對他指手畫腳，他能不氣悶嗎？這是他有涵養，要是遇到傲慢無禮的人，早就將你休回家了。」

  

  江二夫人又在辯解，「我也是為他好，男人不爭著功成名就，難道要風花雪月一輩子？」

  陳老夫人氣的打了她一下，「他自有他的道理，江家在江南屹立快兩百年，比陳家的底蘊深厚，江二爺看事情長遠，哪是你個圍著後院轉的婦人能看透的。」

  江二夫人還是不服氣，「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和我說，每次我歇斯底里地和他爭辯，他只低個頭，什麼也不說，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陳老夫人氣得快要吐血，「你個混帳，自來男主外女主內，你照顧好他們爺三個的吃穿用度，管好你的小家，就已經是功德圓滿了，你還拿男人們的事跟江二爺爭辯，你個鼠目寸光的東西，外面的事是你能看清楚的？」

  江二夫人被陳老夫人罵得有些心虛，嘟囔著，「我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他們可倒好什麼也不和我說……」

  陳老夫人氣的又打她兩下，「從小我就教你要三從四德，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就知道掐尖要強，這麼些年你得了好沒有？」

  江二夫人想著獨守空房的落寞，然哥兒疏離自己的心酸，不再忍著，放聲哭起來，陳老夫人心疼不已，摟著她，「知道錯就好，女人要學會柔，今天就回去給女婿認錯，就說被我罵醒，聽到了嗎？」

  江二夫人連連點頭，「娘，我知道了，娘。」

  陳青雪的院子，三人坐到堂屋，丫鬟上茶後，陳青雪對江柔很喜愛，拉著江柔，仔細地問江柔讀了什麼書？會不會畫畫？喜歡畫什麼？喜歡吃什麼茶？喜歡那種布料？

  江柔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溫柔可人，微微笑著細聲細語地回答一個個問題，趁著陳青雪喝茶的功夫，將禮物拿上，親手送到劉嘉佳和陳青雪的手裡。「咱們三個雖然同歲，但是我是正月出生，是姐姐，這是給兩位妹妹的禮物，還望妹妹笑納。」

  劉嘉佳和陳青雪接過禮物屈膝謝過，紛紛給了回禮。劉嘉佳送給江柔一副吊墜，小巧精緻。陳青雪則送了一支珠釵，光彩奪目。不一會兒單嬤嬤就遣人過來請三位小姐過去用膳。

  陳老夫人和江二夫人明顯梳洗過，劉嘉佳看著連衣服都換了的陳老夫人，嘴角微動，看來母女倆之間的談話有些激烈。陳老夫人拉過江柔，摟在懷裡，細細地問一路上辛不辛苦，可喜歡陳府？江二夫人則拉著陳青雪和劉嘉佳和曹氏親熱地誇獎。直到午膳用完，氣氛一直熱烈。前院更是熱鬧，丫鬟來報，陳相喝醉了，已在前院休息。江然和陳青川也有些薄醉，被一起送到陳青川的院子，現在陳知府和江二爺還在喝，陳老夫人不滿地嘀咕，「死老頭子，不能喝酒就不要喝。」看著江二夫人要起身去前院，連忙阻止，「他們兩個多年未見，多喝幾杯敘敘舊，你不要管。」江二夫人有些不放心，但還是依言坐下。

  這時江柔起身來到江二夫人的身邊，輕聲勸道，「母親，父親有分寸的，管家伯伯就在身邊伺候，你放心。」

  陳老夫人看著江柔的眼神有些欣慰，總算外孫女沒有像女兒一樣毛躁。想著女兒的打算，眼神一閃。

  江二夫人疼惜地拉著江柔的手，「沒事的，母親不擔心。」說著看向陳老夫人，陳老夫人輕點點頭。江二夫人霎時驚喜萬分。

  原來上午母女倆哭過後，說起江然和江柔兄妹的婚事，江然是江家的嫡子，婚事江二夫人不敢輕易左右。江柔的婚事，江二夫人想託付給陳老夫人，這次回去也不打算帶江柔一起回去，想讓陳老夫人將江柔帶到京城，在京城說一門好親事。其實深層意思，江二夫人是想將江柔嫁到陳家，猶豫半天沒有說。陳老夫人看著乖巧懂事的江柔，再一想女兒的不容易，到底答應下來。

  江柔被蒙在鼓裡，聽到母親說不擔心，鬆了一口氣，她很怕母親在外祖父家也像在家一樣管著父親和他們兄妹，到時鬧得不堪，父親面上也無光。

  為了方便兩家孩子相處，曹氏和陳老夫人商量，就讓江然住在陳青川的院子，江柔住在陳青雪的院子，陳老夫人樂見其成，笑呵呵地答應。一番安排後，眾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安置，劉嘉佳放鬆緊繃的腰身，真真是累人。

  陳老夫人發了話，給陳青雪和劉嘉佳放了假，讓她們多陪陪江柔，第二天到正院請安時，陳青雪提出帶江柔逛逛蘇州府，陳老夫人看她們相處的愉快，點頭同意，囑咐多帶幾個丫鬟，知道劉嘉佳在孝期不願意外出遊玩，就略過劉嘉佳，劉嘉佳樂得清閒，愉悅地回了院子，不過看到書桌上的課業，翻了翻白眼，自己好心給老先生送明星新琢磨的點心，也沒讓老先生忘記給自己布置課業……

  江柔和陳青雪上了馬車安穩坐下，有些遲疑地問，「青雪妹妹，我們不叫上嘉佳妹妹嗎？」

  陳青雪不在意地道，「嘉佳性子沉悶，她不喜歡出來玩。」

  江柔輕柔地答應，「這樣呀，我倒是很喜歡逛街、出來玩。」

  陳青雪高興地答道，「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