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家

  劉嘉佳對黃子軒的行為很懊惱，可是權勢面前，又容不得她放肆，只是不回敬過去，又不甘心，眼睛轉了轉，給屈大夫送了信，要了點藥粉，撒在肉乾上。

  黃子軒滿心歡喜地拿到肉乾和糖，親手將肉乾裝到荷包里，邁著闊步去上差，忙過一陣，休息時拿出肉乾細細品嘗，心裡美得冒泡。沒想到剛帶著手下上街巡查，肚子突然痛起來，控制不住放了一個臭屁，一股惡臭將手下熏得離他三步遠。黃子軒察覺不對，來不及細究手下的反應，趕緊四顧找恭房，還好不遠處是他常去的飯館，黃子軒猛衝進去，拉起掌柜，「快帶我去恭房。」掌柜反應很快，快步走到前面引路，黃子軒衝進恭房，一頓地動山搖，一股惡臭迅速席捲飯館。掌柜離得最近，受到的衝擊最大，一臉痛苦地捂住口鼻，「世子，你沒事吧？」

  黃子軒被肚子痛和臭氣熏雙面夾擊，已經生不如死，還好有理智在，咬牙切齒地對掌柜說，「給我守口如瓶。」

  掌柜聽出威脅之意，趕緊答應，「是，是，世子，小的什麼也不知道。」

  掌柜嘴很嚴，但是黃子軒的手下都是碎嘴子，晚膳之前，黃子軒的糗事就傳遍京城，昌寧郡主更是掌握了第一手消息，大大地嘲笑了黃子軒一番，還寫信告訴了劉嘉佳，劉嘉佳抱著信，哈哈大笑出聲，倒在榻上起不來。

  臨近年關，陳老夫人收到江二夫人的信，江二夫人今年隨著江二爺回老宅過年祭祖，江家老宅就在臨近的唐州府，江二夫人要帶夫婿和孩子到陳府看望陳相和陳老夫人。陳老夫人很高興，自從出嫁，江二夫人就沒有回過娘家，雖常有書信往來，到底不解思念之苦。

  就在這種期盼中，日子過得飛快。過了年，陳府在初二宴請，王同知家初三，以此排下去，曹氏帶著陳青雪每天都出去赴宴，劉嘉佳只在初二幫助陳青雪待客，其他的都推辭了。

  

  初六時，劉嘉佳帶著明月在俞老先生的院子喝茶閒聊，俞老夫人今天有興致，在一旁撫琴。劉嘉佳閉著眼睛沉浸在琴聲中，俞老先生就心無旁騖得很，專心致志地吃點心，氣得俞老夫人端起盤子就走，「你今天吃的夠多了，小心積食。」俞老先生將最後一塊點心咽下去，念叨，「老太婆越來越難伺候了。」說著俞老先生看向劉嘉佳，「你可不要學她。」劉嘉佳點頭答應，「嗯，我不學。」

  俞老先生滿意地捋了捋稀疏的鬍子，「陳二這兩年政績突出，風頭無兩，陳相在後面可沒少幫忙，你知道為什麼？」

  劉嘉佳已經習慣俞老先生的突然發問，自從到了蘇州府，俞老先生給劉嘉佳找來許多抵報，讓她看後分析每個抵報背後的成因。

  劉嘉佳沉吟片刻後慢慢道，「忠勇侯府烈火烹油般的聖寵讓陳相感到危機，將二老爺當陳家的退路。」

  俞老先生長嘆一口氣，「是呀，聖寵的背後往往是懸崖峭壁，一不小心就掉入深淵。忠勇侯府……上次寧州府賑災一案，忠勇侯被皇上晾了半年才召見進宮，奈何李修明竟然中了今年的狀元，我看過他的詩詞文章，照青澤差一大截，哎，如今的朝堂就連科舉都是皇上制衡百官的工具，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青澤寫信過來說想要暫時不授官，他外出遊學，我同意了。」

  劉嘉佳悠悠地加了一句，「聽說李大公子現在是京城有名的文武雙全貴公子。」

  俞老先生一臉諷刺，「文武雙全，哈，文武雙全。」

  這時明月進來輕聲稟報，「小姐，先生，江二爺一家到了城外二十里，嚴嬤嬤已經準備好，小姐，咱們得回去更衣去老夫人的院子迎接。」俞老先生揮揮手，「快去吧。」

  劉嘉佳也不客氣，屈膝行禮後回了自己的院子，梳洗打扮妥當去了陳老夫人的院子，看著曹氏和陳青雪還沒到舒了一口氣，給陳老夫人行禮後坐到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陳老夫人伸長脖子向外看，焦急地等著，還好，曹氏和陳青雪進堂屋後一盞茶的功夫，單嬤嬤就高興地進來稟報，人已經到前院。

  母女多年未見，江二夫人看到陳老夫人已經蒼白的頭髮，撲到她懷裡，哭著喊娘，「娘，女兒不孝，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家看望您。」

  陳老夫人眼睛通紅，但是顧及站在一旁的女婿、外孫和外孫女，忍著心酸，拍了拍江二夫人，「瞧你，多大的人了，快起來，別讓孩子笑話你。」

  江二夫人聞言起身擦乾淨眼淚，站在江二爺身後，給陳老夫人鄭重地磕頭行禮，隨後屋內眾人見禮，好一番熱鬧。陳老夫人簡單地詢問幾句話，就讓江二老爺帶著江大公子去前院找陳相和陳知府喝茶，江二老爺和江大公子欣然而去。曹氏知道母女倆有很多心裡話要說，囑咐陳青雪和劉嘉佳帶著江大小姐去陳青雪的院子玩耍，自己帶著嬤嬤和丫鬟去置辦午膳。

  幾人走後，陳老夫人和江二夫人進了內室，單嬤嬤示意眾人出去，自己親自留在門口聽吩咐，聽著裡面隱隱的哭聲，猜測著江二夫人這些年也不容易。

  陳老夫人看著江二夫人才三十幾的年紀，耳邊已有了白髮，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每次寫信都說你過得好，夫婿體貼，兒女孝順，可是今天我一見你就知道你過得不好，說說吧。」

  江二夫人也隨著落淚 ，這回卻是無聲的，「自然都好，夫君對我敬重有加，十幾年沒有納妾，連自小伺候的通房都嫁了人。然哥兒讀書上進，柔姐兒溫順貼心，自是都好，都好。」

  陳老夫人，「這不是挺好，一家子和和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