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王家的心思

  前院，王同知見到陳知府就作揖賠不是，陳知府自然心裡有氣，但是多年官場的歷練，早就讓他不動聲色，急忙上前扶起王同知，「賢兄真是折煞我也，都是小姐的玩笑之舉，只是這玩笑開得著實有些大，弟弟我見慣了朝廷的風雨，聽到這樣的事都有些驚心呀。」

  王同知又趕緊作揖賠禮。「都是愚兄的錯，沒有管教好內宅，險些釀成大錯。」

  陳知府倒沒有為難他，見好就收，「王兄，咱們不說這些，所幸青雪無事，有她祖母和母親照料我也放心，王兄，我正有事尋你，今天下面來報，運河多處淤堵，恐怕會影響漕運呀。」

  王同知自是順勢討論運河的大事。

  當天王老夫人和王同知出了陳府的時候，都狠狠鬆了一口氣，王老夫人看著陳府的大門，腰都彎了一寸。回到家後，聽到王同知提起運河淤堵的事，眼裡閃過寒光。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孽障，運河淤堵已經好幾年了，去年也提過好幾次，偏趕上這次出事，陳知府和你透露要清理運河的事，看似無意，但是明擺著是要咱們家牽頭，清理運河牽扯著多少人的利益，咱們得罪多少人。」說著氣地砸了手中的茶杯。

  王同知也是無奈，「蘇州府的水有多深，兒子自來深有體會，這些年無功無過地過來了，也算穩中求進，這次看來再容不得兒子退縮了。」

  「不退縮就進，清理運河這樣的事，不是你一個同知能幹的，上頭自有陳知府和京城的+陳尚書頂著，你不過是聽上峰的命令行事。不過這次咱們要大張旗鼓地干，出錢出力，頭功自然是陳知府的，咱們撿了二等功就行，陳知府還有一年多就該回京述職，看在你這麼扶持他的份上，這知府的位置，怎麼也會先舉薦你。」

  王同知點頭答應，「是，兒子也這麼想，去年旱災的事，兒子已經在蘇州府露了臉，所幸一露到底，有了這些功績，咱們王家在蘇州府的世家大族中能占有一席之地，彥哥兒以後的路能好走一些。」

  王老夫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是，就當是因禍得福了，只是你得敲打一番張家，把張小姐送到家廟祈福吧，這兩年就不要出來了，該有的態度咱們要有。」

  

  王同知有些懊悔，「是，母親，兒子會找舅兄談。這樣的懲罰也不算重。兒子讓母親操心了。」

  王老夫人揮揮手，不在意道，「不用說這樣的話，我是你的母親，我不為你們操心，我為誰操心。」

  說著嘆了一口氣，「原本看彥哥兒和陳小姐談得來，咱們家府第雖然低，但是彥哥兒潔身自好，加上兩個人趣味相投，依照著陳府嫁女的慣例，將陳小姐嫁到咱們家的成算還是很大的。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我不好再和陳老夫人提這事。不過，現在就放棄還為時過早。」

  王同知眉梢挑起，「自古都是高嫁低娶，陳府能看中咱們家嗎？」

  王老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王同知。「這有什麼。陳府的大小姐就是低嫁，陳相一輩子沒納妾，陳尚書和陳知府也都沒有納妾，就能看出陳家人認為妾室和庶子本就是亂家之本，不願意為了權勢把女兒嫁到妻妾成群的家裡，正好咱們彥哥兒在女色上也不貪戀，加上咱們與陳家也算多年故交，我琢磨著合適。」

  王同知思量過後，鄭重地說，「陳小姐還小，還得四五年的時間才能嫁人，以彥哥兒的才學，這幾年也夠彥哥兒考取進士，到時這些事都時過境遷，此事也不是不能謀劃。」

  王老夫人贊同王同知的說法，「本是想要在陳老夫人和曹氏面前為彥哥兒博得好印象，自古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只是出了這事，不好在曹氏面前提起彥哥兒，省著曹氏心裡膈應。」

  王同知點點頭，「還是母親思量周全，此前最大的事是清理運河，兒子得去找幕僚商量一番。」

  王老夫人揮揮手，「你去吧，需要調度銀子，不用來和我說，你自己抉擇。」

  王同知站起來行禮，「是，母親。」後離去。王老夫人看著王同知的背影，欣慰一笑。

  王老夫人走後，陳老夫人讓單嬤嬤拿出一個紫檀盒子送到劉嘉佳手上，陳老夫人說，「這次多虧嘉佳敏捷，才免於大禍，只是此事不宜張揚，對外只說青雪失足落水，這是給你的獎賞，多的咱們娘倆就不說了。好孩子，你收下吧。」

  曹氏這時也平復下來，「是呀，嘉佳，我出來得匆忙，沒有準備禮物，稍後差人給你送去，這次真是要謝謝你，等青雪好了，得讓她親自給你道謝。」

  劉嘉佳匆匆站起屈膝行禮，「姑祖母和曹氏客氣，青雪也是我的表妹，照顧妹妹是我的分內之事。」

  曹氏親手拉起劉嘉佳，「你說得對，你們姐妹以後更要相攜相扶一輩子，自家人就不要客氣，這是老夫人和我的心意。」

  「是。」劉嘉佳不再推辭。

  等劉嘉佳回到院子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看著天上皎潔的圓月，劉嘉佳才想起，今天是十五。劉嘉佳叫過嚴嬤嬤和四個明，每個人賞了二十兩銀子，囑咐明星照顧明辰，才上床休息。躺在床上，狠狠地舒了一口氣，這一天真夠累的。

  第二天，各家的小姐陸續遞了拜帖，想要看望陳青雪，曹氏看陳青雪恢復得很好，也就沒有攔著，劉嘉佳陪著昌寧郡主看望陳青雪後，照常去學堂讀書。路上，昌寧郡主說，「王同知家的那位表小姐昨天被送回張家，聽說今天被送到家廟清修去了。陳青雪落水是她乾的？」

  「咳咳。」劉嘉佳被嗆了一口氣，咳嗽幾聲才停下，轉身佩服地看向昌寧郡主，「郡主真是見微知著呀！」

  昌寧郡主傲嬌地「哼」了一聲，走在前面，劉嘉佳無奈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