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冷清

  裕親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比皇上小了十幾歲。當年為了引開敵軍，裕親王深陷敵軍的陷阱，後來皇上趕到救回他時，裕親王全身是傷，血葫蘆依樣，差點救不過來，在床上養了半年才能下得行走，人雖然救活了，可是壞了身子，尤其大腿根的傷太深，影響了精元，裕親王子嗣艱難，與裕王妃多年無子，裕親王妃給裕親王抬進了一府的妾室，最後還是只有她自己生下了郡主，所以郡主在蘇州府的地位超然。

  皇上是想裕親王住在京城，讓御醫給他調理身體，可是裕親王不想皇上為難，主動到蘇州府就藩，沒有旨意輕易不回京城。昌寧郡主據說出生時就帶了弱症，身體很弱。但是脾氣卻不弱。

  宴會當天，王老夫人帶著二兒子一家早早地上門。其他的府上也不敢怠慢，畢竟是上峰家辦的宴會，哪個敢晚來，裕親王府自然最後壓軸到場。劉嘉佳和陳青雪得了丫鬟匯報，陳青雪畢竟是主家，由她去迎昌寧郡主，劉嘉佳留下招待小姐們。陳青雪小心翼翼地將昌寧郡主迎進院子，劉嘉佳看了一眼昌寧郡主後面跟著的丫鬟婆子，比她一院子的人都多，果然金貴。

  昌寧郡主面色蒼白，透著病氣，性格有些傲慢，陳青雪招待她吃點心喝茶，她連頭都沒抬一下，只「嗯」一聲答應，卻不動手，屋子裡突然變得寂靜，陳青雪有些尷尬地站在眾人面前，不知所措。劉嘉佳看不過去，走過去，輕聲說，「郡主吃食精細，應該輕易不食外面的食物，青雪，你給大家說說你畫的迎春圖，大家都很好奇。」陳青雪舒了口氣，轉身去和小姐們說笑。劉嘉佳看著孤零零坐著的昌寧郡主，即使不願，也坐到她的身邊，吩咐明月，「去給郡主準備一些花茶，味道淡一些。再拿點好克化的山楂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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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寧郡主聽到劉嘉佳的安排，斜眼看了下劉嘉佳，沒有說話。等明月將茶點端上來，劉嘉佳指著茶說，「這是我院子裡的丫鬟曬的鮮花，曬乾後再泡味道淡很多，適合口淡的人喝。點心也是她們自己做的，因為我不願意吃太甜膩的東西，她們做的也不甜，郡主嘗嘗，合口味就多吃點。」

  昌寧郡主看了看點心，賣相不錯，氣味誘人，沒忍住，拿了一塊，點心做得小，一口一個，昌寧郡主連吃了三個，她身後的大丫鬟欲言又止，看到昌寧郡主端起茶才鬆了一口氣。郡主的吃食一向是王妃親自把關，輕易不吃府外的東西。

  昌寧郡主吃完後看向劉嘉佳，「你是哪家的？」

  劉嘉佳：「回郡主，我姓劉，閨名嘉佳，是陳老夫人的侄孫女。」

  昌寧郡主：「哦」。

  ……劉嘉佳被昌寧郡主的冷淡打敗，也不再主動寒暄，就這麼陪著她坐著，直到丫鬟來通報宴會開始，劉嘉佳鬆了一口氣，帶著昌寧郡主去了宴會廳。

  曹氏小試牛刀，宴會辦得很成功。曹氏結交了裕親王妃和各家官夫人。陳青雪和蘇州府的小姐們相處得也很愉快，已經約好一起出去踏青。只有劉嘉佳全程陪著昌寧郡主，不過劉嘉佳倒沒有在意。

  讓人意外的是，過了三天，裕親王府下了帖子，奇怪的是，有兩個帖子，一個是邀請陳府的眾人去裕親王府做客，一個是單獨邀請劉嘉佳的。劉嘉佳有些不明所以，陳老夫人和曹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見了裕親王妃，有了答案，裕親王妃明顯探究的眼神，讓劉嘉佳知道，肯定是昌寧郡主單獨邀請的她。

  劉嘉佳和陳青雪被帶往昌寧郡主的院子，陳青雪有些不情願，但是不能不聽長輩的話，只能踢踢踏踏地隨著劉嘉佳過去。

  到了昌寧郡主的院子，才知道，昨天她吹了風，有些咳嗽，今天裕親王妃就讓她在院子裡不要出來。昌寧郡主穿著常服，更顯孱弱。

  看著臉色更加蒼白的昌寧郡主，就連陳青雪也有些憐惜，生不起她的氣，主動關心她，「郡主可有好些？」

  「我沒事，從小就這樣，已經習慣了。」昌寧郡主無波無瀾地道。說著又咳嗽了起來，驚天動地般，好像要暈厥過去，陳青雪嚇了一跳。劉嘉佳看著昌寧郡主手上的青筋，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這一波咳嗽終於過去，丫鬟熟練地輕撫昌寧郡主的後背為她順氣，又遞上茶水。

  陳青雪早上多喝一些茶，帶著丫鬟出去更衣，屋內，劉嘉佳輕聲和昌寧郡主說，「劉府有個屈大夫，在寧州府的時候上門找他看病的人都叫他屈神醫，我一度覺得他是個騙子，因為神醫都是神龍見頭不見尾，他卻賴在我家，吃好喝好的，還要我父親拿那麼多錢給他種藥草。我為了戳穿他，經常去他的院子監視他，看到好幾次他幾針就把臉色青灰的人救回來，才相信他真醫術了得，沒有趕他走。」

  昌寧郡主本來沒有在意，聽到最後，她轉頭深深地看著劉嘉佳，「你什麼意思？」

  劉嘉佳：「我知道裕親王府就住著太醫，他們醫術了得。我不敢保證什麼，我的意思是也許他能治好你，或者緩解一些也是好的。讓他試試。」

  昌寧郡主坐回去：「嗯，一個大夫而已，直接帶過來就行。我會和母妃打招呼。」

  劉嘉佳：「他說蘇州府適合種藥草，已經從京城啟程來蘇州府了。他到了我會給你寫信，我的意思這件事不宜聲張，郡主的意思呢？」

  昌寧郡主：「嗯，就這麼辦吧。」說著她又恢復冷清。劉嘉佳看的想嘆氣。這得是多少次的失望才換來這樣的不抱希望。

  屈大夫是個乾瘦的老頭，看著很普通，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有諸多怪癖。多年行醫讓他偏愛白色，經常穿得白衣飄飄，配上他瘦小的身材，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受不了髒亂，一天要洗手幾十次，別人碰過的東西打死他都不碰，因此尤其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用飯，大多時候都在自己的藥園待著，除了對病人有些耐心，對其他人都是一副狗脾氣，只有劉嘉佳能治得了他，畢竟他要是惹劉嘉佳不高興，劉嘉佳就斷了他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