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宴會

  這時王老夫人叫過站在一旁的少年，「一彥，快來和你兩個妹妹見禮。」劉嘉佳早就看到少年，趁著行禮打量了一番，嗯，有些孱弱，書生氣十足，瞥到微紅的臉龐，有些靦腆。雖然有長輩在，但是男女七歲不同席，王一彥行過禮後紅著臉去找陳青川和陳青河。

  王老夫人留劉嘉佳和陳青雪在她的院子用完午膳才放她們回院子，回去路上，抱著箱子的明月手臂已經有些發抖，劉嘉佳想要幫忙，被明月嚴詞拒絕，只能快步回來。雖然有了心理準備，打開的一瞬間，還是被閃了眼，這位王老夫人可真大方。

  王老夫人和陳老夫人一樣是京城富商家的千金，兩個人自小就是閨中密友。當年陳老夫人的父親有遠見，將陳老夫人許給還是秀才的陳相，陳相明面上是世家的旁支嫡子，可是京城的人都知道，陳府主家對旁支很漠然，陳相家也就是名聲好，其實陳相母親靠做繡活供陳相讀書，年紀輕輕就壞了眼睛。當時她們這個圈子的小姐可沒少暗諷陳老夫人嫁給個窮酸秀才。可是等到陳相投奔了皇上，一路跟著皇上南征北戰，升官發財，這些小姐就只有羨慕的份了。何況陳老夫人的娘家明智，直接捐了半個身價給皇上打天下，得了個建安伯的爵位。直接改了商人的身份，建安伯府的小姐可比她們身價高。

  王老夫人沒這麼好的命，她被父親許給同是富商之子的王家，遠嫁到蘇州府，出嫁至今四十多年一直沒有回過京城。王家也是世代經商，不過生意做得大，細究起來她還是高嫁。可是好日子沒有過幾年天下就出了紛亂，後來各路勢力擇良木而棲，天下一分為二，不過戰爭也更加激烈。打到蘇州府時，王家一家人住到鄉下才躲過一劫。天下太平後，王家雖然有些損失，不過到底沒傷了根本，回到蘇州府繼續做生意。但是自古士兵工商，商人地位低，尤其看到陳老夫人成為皇上夫人後處境的不同，讓王老夫人認識到擺脫商人身份，進入官場的重要性。所以王老夫人和王老爺從小就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念書，三個兒子只有二兒子出息，中了進士，從縣丞一步步做到蘇州府同知，正是陳二老爺的屬下。

  得知陳老夫人到了蘇州府，自己早就在家等信，前兩天收到帖子，和二兒媳仔仔細細地對了一晚上的單子，今天就帶著孫子風風火火地上門，禮節上更是沒有吝嗇，給晚輩的禮比往常都多了一倍不止。

  多年後和陳老夫人相逢，看著陳老夫人保養得宜的面龐，王老夫人的內心不是沒有波動，想著丈夫去世後，自己這些年強硬地撐起整個王家的辛酸，不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早就讓她不動聲色地平復內心的波動，一瞬間就自如地和陳老夫人敘舊。

  王同知多年苦讀，終於中了進士，王家四處打點，最後謀下蘇州府轄內一個大縣的縣丞之位，熬走縣令，做了兩任的縣令，卯足了勁治理，連著兩次考績都得了優，後來回到蘇州府，從推官一步步升到同知，實屬不易。這些年王老夫人不是沒想過攀上陳老夫人，但是蘇州距離京城太遠，很多事情鞭長莫及，所以王老夫人一直都有些猶豫。現在好了，她們住得這樣近，王老夫人能經常和陳老夫人往來，王家終於時來運轉。

  

  當天，王老夫人得了陳老夫人一句，「過兩天府上要辦宴會，你帶著府里的人早些來。」高高興興地回去了。王一彥和陳青川相處得很好，已經約好一起去參加詩會。祖孫兩個都是滿載而歸。

  到了蘇州府將近一個月，陳二爺已經拜過上官，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左承宣布政使是陳相的學生，成大人當年進京趕考，倒霉地被強盜搶劫了錢財，好不容易趕到京城時，殿試都已經結束，身無分文地成大人餓昏在陳相府門口，陳相命人扶到府內，讓陳大夫灌了一副藥，發了汗後，吃了一盤紅燒肉和三碗白米飯，恢復生龍活虎。陳相知道他是考進士的舉人，問了兩個問題，成大人的回答，陳相很滿意，收為學生，三年後成大人中二甲進士，一直輾轉各地為官，現在是一方大員。

  右承宣布政使是徐相的子侄，去年剛到杭州府任職，對陳知府的拜見不咸不淡，客氣疏離地打了招呼，只簡單地勉勵幾句，陳知府也不在意，他來之前就知道有這麼個上司，早有準備。從杭州府回來，陳二爺快速地接手蘇州府的政務，也與一眾同僚有了初步的了解。陳二爺理順了政務，就想和同僚把酒言歡，聊一聊感情，於是吩咐曹氏操辦宴會。曹氏曹氏第一次舉辦這麼大的宴會，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府里的僕從被她指揮的來回穿梭，看得陳老夫人搖頭不已，不過她沒有阻止，由著曹氏折騰。

  劉嘉佳和陳青雪領了寫請帖的任務，陳青雪負責設計請帖，她畫了好些幅畫拿過來讓劉嘉佳選擇，她自己瞧著哪個都有些不合適，劉嘉佳看過覺得都很精美，不過現在蘇州府已是初春，就選擇了活潑雅致的迎春圖，上面的迎春花畫得栩栩如生，好像春意迎面撲來。劉嘉佳負責寫帖子，兩個人忙了十天才交了差，劉嘉佳拿著請帖左看看又看看，感嘆，「真好看，畫好看，字也好看。」陳青雪也正在欣賞，「是呀，真好看。」說完兩人撲哧一笑，笑了好久才停。

  蘇州府是大州，是皇上親弟弟裕親王的屬地，裕親王府就在蘇州府城內，也是蘇州府最大的官，這次裕親王府是陳府邀請的貴客，曹氏一早就囑咐劉嘉佳和陳青雪要招待好裕親王府的昌寧郡主，為此特意讓嬤嬤給兩人講了裕親王府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