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舊交替

  隔了一天，劉嘉佳今天沒有去學堂，俞老先生感染了風寒，給她們放了假。劉嘉佳難得清閒地在書房看書。這時明光進來稟報，曹氏派人叫她過去，說是曹將軍夫人來訪，想要見見她。劉嘉佳更衣梳洗一番後趕緊趕往曹氏的院子。

  曹夫人身材微胖，穿著月白色長襖，外罩湖藍色四季花卉寬袖大衫，端莊秀麗，麵團一樣的臉和藹可親，拉著劉嘉佳感謝劉嘉佳為曹英珠準備的禮物，劉嘉佳抿嘴笑著，做不好意思狀。

  劉嘉佳瞥到有些恍惚的曹氏，雖然極力保持，可是明顯心不在焉。看來曹氏應該也知道陳相要致仕，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事，畢竟陳相這個年紀也應該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看曹氏的反應有些過了，看來有些事是事關曹氏或者二房的。只是自己不適合問。

  曹夫人親手將曹英珠的回禮送到劉嘉佳手上，劉嘉佳手上一沉，不用打開也知道回禮貴重，劉嘉佳目光一閃，看來曹府的人有人知道那把匕首的來歷。而後劉嘉佳笑意盈盈地陪著曹夫人和曹氏又說了一陣子話，就回了院子。

  劉嘉佳回到院子就囑咐明光注意府里的動向，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和她稟報，帶著不踏實過了兩天，這天老夫人院裡的單嬤嬤過來找劉嘉佳，說老夫人有請。劉嘉佳反而鬆了一口氣，終於來了。

  看到陳老夫人，劉嘉佳感覺才幾天時間她就蒼老了不少。深吸一口氣行禮，陳老夫人拉起她，撫著劉嘉佳的臉頰，「好孩子，本來想著你來了相府，以後就免於奔波，現在看來凡事計劃沒有變化快，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你也能回去祭奠父母了。」陳老夫人有些悲戚地道。

  「姑祖母？」劉嘉佳聽得心裡一跳，抬頭驚懼地看著陳老夫人。

  「沒事，孩子，怪我，說話沒頭沒尾，嚇到你了，不怕啊，相爺打算年後致仕，你二伯伯謀了蘇州府的外放，相爺和我還有二房年後都去江南，我的意思是，你也跟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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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我跟著姑祖母就很知足了，我不在乎在哪，蘇州府離寧州府近，我也能回去看看父親和母親。」劉嘉佳鬆了一口氣，低聲帶著哭腔道。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好樣的，不用擔心，蘇州府不比京城差，咱們也不是不回京城了。」陳老夫人安撫劉嘉佳，也自責自己一時失言，嚇到劉嘉佳。

  「姑祖母在哪，我就在哪。」劉嘉佳看著蒼老的陳老夫人，真誠地道。

  「好，這京城住了大半輩子，我也想去江南看看。」陳老夫人自我安慰道。

  劉嘉佳回到院子叫來嚴嬤嬤交代，「嬤嬤，你明天跑一趟咱們府上，和利叔說，讓他帶著人守著老宅，讓他兒子大富哥帶幾個人去蘇州府，購置一座宅子，不用太大，等著我們。」

  「小姐，咱們這是要是蘇州府？」嚴嬤嬤驚訝地看著劉嘉佳。

  「嗯，老夫人說年後陳相、老夫人、我和二房都回去蘇州府，咱們先做準備。」劉嘉佳情緒不佳，有些低落地道。

  「小姐不高興去江南？」嚴嬤嬤有些擔憂。

  「沒有不高興，就是心裡不好受，陳相致仕，這相府一下子風氣就變了，我看姑祖母有些悲傷。」劉嘉佳想著陳老夫人蒼老傷感的面容，感慨道。

  「以後這府里真正當家做主的人變了，自然很多事就變了，咱們去江南也好，曹氏看著不像容不下別人的，李氏……」嚴嬤嬤看了看劉嘉佳，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嬤嬤的意思，不礙的，咱們又不是不回來，二老爺三年述職，到時也到了大小姐、二小姐出嫁、大公子娶親的時候，咱們肯定要回來的。」

  「是，嬤嬤知道了。」嚴嬤嬤說著退下去，留下劉嘉佳一個人發呆。

  天晟二十四年冬月二十，陳相、曹老將軍和一眾老臣上書，說自己太老了，不能再為皇上盡忠了，希望皇上允許他們乞骸骨，告老懷鄉。皇上自然做出一副不舍的樣子，說，你們都是陪我打天下的老臣，沒有你們的陪伴我怎麼過以後的日子，我太傷心了，我不會同意的。

  然後大臣們繼續上摺子，說，我朝經過皇上您的勵精圖治，國力強大，人才輩出，朝堂年輕有為的官員一抓一大把，我們該讓位給他們，讓他們有地方施展才能，將國家治理得更加富強。

  如此經過幾輪推讓，皇上終於批覆了摺子，並在休朝前，提拔陳大老爺為吏部尚書，曹將軍為京衛指揮使，剩下的位置安置了皇上一路提拔上的新貴，由此京城的風氣一下就變了，新舊貴族之間有了明確的對壘。

  新貴中的代表人物是徐相，徐相是寒門出身，天資聰穎，天晟二年的榜眼，受皇上重用，四十幾歲的年紀就做到左相國的位置，更是寒門新貴的領袖，想通過科舉一躍步入朝堂的寒門士子為徐相馬首是瞻，都把徐相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徐相更是虛懷若谷，對寒門子弟多有照顧，一時間徐相惜才愛才的名聲甚囂塵外。

  黃家是前朝大同府的武將世家，手握十萬駐兵，天下大亂之際，皇上臨危受命，集結舊日追隨的將領，匯合新投奔的勢力，一路從西打到東，而後占領京城，在京城登基後，揮師南下，徹底結束亂世。皇上統一全國後，面對滿目瘡痍的江山，內心沉痛，出台了一系列休養生息，輕徭薄賦的策略，帶來的是經濟快速復甦，人口增長，同樣也養肥了一些人的胃口，尤其以皇后的娘家衛國公府最為跋扈，衛國公府不僅大肆侵占田地，圈養奴僕，還與官員結成黨派，參與朝事，為了衛國公府的利益，幾次罔顧皇上的決策，這讓皇上很不滿，但是當時皇上剛坐上皇位，天下還不穩定，皇上得用的人手不多，而且剛得了天下就拋棄功臣，天下人會怎麼看他，所以皇上只能按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