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讀書

  要是留在相府，陳青霜只比自己小一歲，姨母在給陳青霜相看時，至少會顧念與母親的姐妹情，帶上自己。就是不能看到弟弟，弟弟那麼可愛，轉念一想，弟弟畢竟是父親的嫡長子，父親怎麼也會照顧。加上祖母和祖父在旁看顧，不會出問題，何況自己嫁得好，以後也能扶持弟弟。

  想明白後，杜莎莎振作起來，喝藥喝得都痛快不少，讓牡丹詫異不已。杜莎莎第二天堅持起來，帶著病容去向李氏請罪，哭著請求李氏原諒。

  李氏好一陣安撫，「莎莎，我怎麼忍心怪罪你，只是你和青霜是嫡親的表姐妹，最應該互相扶持，要知道你不珍惜現在的閨閣時光，以後你們嫁人了就很難像現在這樣有人為你們爭風擋雨。」

  杜莎莎一臉誠懇地承諾，「是，姨母。我知道錯了，我會和二表妹承認錯誤，以後像對親妹妹一樣待她好，彌補我今天的過錯。」

  「好了，孩子。姨母告訴你，老夫人娘家本來就人口凋零，現下親侄子病逝，就剩下這麼一個女孩子，老夫人多疼一些也沒有什麼。你還有父親、弟弟、祖父祖母，她劉嘉佳是真正的孤身一人。說起來你們遭遇相同，應該惺惺相惜才對。」李氏苦口婆心地給杜莎莎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

  杜莎莎點頭答應，「是，莎莎記住了，不會再和劉表妹衝突。」李氏看杜莎莎是真的想明白了，推心置腹地道，不僅不能有衝突，還要和睦相處，就算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要這麼做。這個家雖然是姨母管著，可是姨母才進這個家二十年，老夫人當家做主四十年，老夫人不僅是長輩，還是這個家除了相爺最有權威的一個人。不過老夫人做出退讓，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這是老夫人的聰明之處。莎莎，你記住，這個家除了陳相，你最不能得罪就是老夫人。

  杜莎莎想起昨天陳老夫人給她的難堪，臉色微紅，更加誠懇地答應，「是，姨母，我都聽姨母的。」

  「好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起來吧，莎莎。」李氏看著哭得眼睛通紅的杜莎莎，知道她都聽進去了，扶起杜莎莎，揚聲叫丫鬟進來給杜莎莎梳洗。

  

  杜莎莎從李氏院子出來就去給陳青霜賠罪，認錯了好一陣陳青霜才消氣和杜莎莎有說有笑。

  杜莎莎回到院子時，全身已經汗濕，牡丹趕緊伺候她擦洗更衣，躺在床上的杜莎莎想起今天一天的屈辱，死死咬緊牙關，眼角卻留下一行清淚。牡丹看到，急忙低下頭。

  不管是劉嘉佳的風平浪靜還是杜莎莎的轟烈陣痛，這一天沒有因此而停留，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照樣升起。劉嘉佳用過早膳後帶著明辰去了前院的學堂，和相府三位小姐以及杜莎莎一起讀書，教她們的先生是前朝大師，年過古稀，是二老爺的恩師，因獨子早逝，被二老爺接到相府供養，俞老先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就和俞老夫人一起教導府內的小姐，上午俞老先生講解四書五經，下午俞老夫人教琴棋書畫。相府加上表小姐才五個小姐，倒不會讓兩位老人太過勞累，因此二老爺就同意了這個安排。

  老先生是個幽默風趣的人，教書也妙趣橫生，劉嘉佳很喜歡，一上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下午的俞老夫人就嚴肅多了。劉嘉佳也覺得頭疼，劉嘉佳因為自小在父親膝頭長大，能拿動筆就開始描紅，底子很紮實，加上父親喜歡下棋，自己耳濡目染，對此很喜歡也很擅長。可是對撫琴和畫畫就基本一竅不通。劉父是個寵孩子的，也嘗試過請先生教劉嘉佳，在劉嘉佳表示不喜歡後，就沒有勉強。現在劉嘉佳有些後悔了。俞老夫人明顯很擅長撫琴，畫畫的技藝也不俗，看著俞老夫人嫌棄的眼神，劉嘉佳靠著強大的內心才沒有臉紅，面無表情地和俞老夫人對視，最後在俞老夫人「下堂後，劉小姐留下，我單獨教你。」中依舊平靜地鬆開琴弦起身。

  在四人走後，俞老夫人在劉嘉佳的桌子上放了一副琴譜，「這是孩童入門的琴譜，拿回去自己練習，有不會的下堂後問我。」然後飄然離去。劉嘉佳看著琴譜揉了揉額頭，無奈地起身離去，回到自己的院子，劉嘉佳吩咐明月拿上土儀去了杜莎莎的院子。

  劉嘉佳今天看到杜莎莎有些詫異，近兩三天的時間，杜莎莎好像消瘦了一圈，眼睛還有一些紅腫，不過精神不錯，浮於表面的暴躁也找不到蹤影，看來李氏是下了猛藥。

  兩人見面，杜莎莎有些不自在，不過也就一會兒的工夫就恢復正常，「嘉佳表妹，實在抱歉，我的身子不爭氣，沒能參加迎接你的晚宴，你能來我真高興，以後又多了個能一起玩耍的姐妹。」

  「不礙的，杜表姐要保重身體，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劉嘉佳也客氣地寒暄。

  劉嘉佳知道杜莎莎剛受了懲罰，心裡正難受，自己還是不要在她面前戳人眼，再加上自己只是為了不失禮才走這一趟，對杜莎莎實在沒有幾分喜歡，所以不一會就告辭出來。

  回到院子發現嚴嬤嬤和三個明正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走近一看原來是大公子不僅題了字，還直接做成了匾額，讓丫鬟送過來。

  「世安院，好名字。」看著牌子，劉嘉佳眼裡有些暖意，「世界安穩」這寓意太好了，大公子有心了。

  吩咐嚴嬤嬤叫人把牌子掛上，由此，劉嘉佳也正式在相府安了自己的小家。劉嘉佳沒有休息，而是轉去書房看琴譜，她實在不想看到俞老夫人像看塵埃的眼神……

  安穩下來後，日子無風無雨地划過，除了日常被俞老夫人挑剔琴彈的刺耳和畫畫毫無天分，劉嘉佳倒是過得挺好意。相府的老爺都忙於公事，公子們忙於讀書，夫人們也各有各的應酬，只有小姐們最清閒，最煩惱的事莫過於被先生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