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鎮 （下）

  馬隊猶如旋風般衝進鎮子。眼前的一切讓人覺得慘不忍睹，血流滿地，屍體破碎不堪。郭十二若有所思地看著鎮子裡的房屋。就聽羅戰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野獸？一個鎮子最少也有幾萬人，難道都死光了嗎？」

  

  羅桀和齊南山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郭十二看到了兩人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殺意。

  霍豹說道：「這是什麼野獸乾的？不會是野人吧！」

  郭十二淡淡地說道：「是人幹的……「

  羅桀說道：「十二，為什麼說是人幹的，而不是野獸和野人？」

  郭十二說道：「如果是野人的話，要能滅掉整個小鎮，至少也要有上千野人，這地方不可能有那麼多野人，還有這些屍體，如果是野人幹的，他們不會浪費那麼多的肉！」

  「如果是野獸，呵呵，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具野獸的屍體？一個小鎮的防護能力再差，也應該有符武士存在，任何野獸都不可能毫無損傷地攻入小鎮，而且，野獸可不會收屍……「

  「還有一點，你們看……小鎮被人縱火，我想野人和野獸都不會有意識地縱火，所以只能說，是人幹的。」

  齊南山眼裡流露出一絲意外，他說道：「小娃兒思路很清楚嘛。」

  羅桀讚賞地點點頭，說道：「不錯，的確是人幹的……而且是西符門的人幹的！」

  郭十二贊同道：「也只能如此推測。」

  霍豹聽得雲裡霧裡，奇道：「為什麼是西符門的人幹的？」

  郭十二隻說了一句：「西符門……又叫獸符門。」

  霍豹說道：「可……可我們不是要去西符門嗎？為什麼西符門的人要殺普通人？」

  郭十二說道：「這裡是北符門的地盤，他們殺的是北符門的人，這地方很偏僻，要不了多久，血腥氣就能引來很多的野獸，不出十天時間，這裡就面目全非了……即使我們現在推測是西符門的人幹的，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除非抓到他們的人……我估計很難。」

  羅桀說道：「十二說得不錯……「他的話音未落，天空中亮起一道閃光，隨即雷聲沉悶地滾過，眼看著天就黑了下來。

  齊南山嘆道：「別說等十天了，這場大雨一下，留下的痕跡也就消失了一大半。」

  噼噼啪啪的雨點落下，砸在地上發出很響的聲音。郭十二抬起頭來，說道：「這是大暴雨！我們要找地方避一下。」他的話音剛落，雨勢陡然加大，嘩啦啦的雨聲響成一片。每個人身上都亮起一道符光，那是一枚避雨符，不過這種避雨符最長只能堅持半個小時。

  羅戰喝道：「跟我來！」

  眾人進了一個大院子。這裡有一座很大的房子，幾個符武士迅速清理了一下大廳，眾人紛紛進屋。

  齊南山點了四個人，說道：「你們出去探察一下，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十二，你們五人準備伙食。」

  郭十二點頭道：「好，小紅，把藏符袋給我。」

  陳紅默默地從腰上解下一個袋子。她雖然帶著一個藏符袋，卻不能使用，除非她進階到符武師，武力達到一定的強度，才能自如地使用藏符袋。

  郭十二從藏符袋裡取出兩口鼎鍋。此鍋有三足，銀銅合金的質地，是專門在地野外使用的鍋，底部有插槽，可以插入一次性火符，通過鍋底的符引導，就可以不用生火，直接進行烹飪，一枚一次性火符足夠燒熟一鍋肉。

  霍豹出去提水，洪石負責剁肉。

  兩口鼎鍋同時燒水，等到水開，郭十二將骨頭和肉放入。這裡也有蔥姜蒜等作料，不過本地人很少使用，因為那是烹飪符食的材料，郭十二收集了不少。他放入蔥姜，合上鼎蓋，說道：「小紅看著鍋，等燒開了，將表面一層血沫撇去。」

  麵餅是每個人自帶的，郭十二他們只要燒兩鍋肉湯就行了，其它的不用操心。郭十二來到羅桀身邊盤腿坐下，問道：「師傅，獸符門的人為什麼要殺那些人？」

  羅桀搖頭道：「也許是為了牧獸……「

  「牧獸？」

  齊南山說道：「是獸符門的一種秘法，放牧精魂獸，專門殺普通的野獸和人，用他們的氣血來壯大自己的精魂。這種法門殘忍無比，早就被禁止在人類居住區使用。」

  郭十二難以置信道：「什麼？竟然還有這種混蛋東西？」

  羅桀說道：「準確地說這是西符門的一個分支符門，被稱為牧符門，即使是西符門的人見到，也會動手驅逐他們。但是這個符門的人很少出現，我記得還是幾十年前出現過……不過我也不敢肯定這是牧符門的手筆。」

  齊南山說道：「老爺子，我看就是牧符門的人！」

  羅桀說道：「我們吃完就離開這裡，血腥氣太重了。」

  眾人迅速吃喝完畢，收拾妥當。羅桀說道：「我們走！」他首先走了出去。外面依舊是瓢潑大雨，老人家根本不在乎。郭十二穿上一件薄薄的油皮雨衣，然後才走出房屋。大雨將地上的血液稀釋，到處都流淌著紅色的血水，整個小鎮就像地獄一般。他心裡忍不住哀嘆，這裡的人命真不值錢。

  冒著大雨，眾人繼續趕路。由於雨勢太大，馬匹的速度慢了下來。

  郭十二無意中發現天空中有一隻古怪的鳥，飛的速度奇快無比，已經連續兩次越過頭頂的天空。他忍不住說道：「師傅，似乎有人跟蹤我們。」

  羅桀奇道：「我怎麼不知道有人跟蹤？」

  郭十二用手指指天空，說道：「那隻鳥！」

  那隻古怪的鳥恰好再次越過頭頂的天空。羅桀的臉色陰沉下來，他說道：「沒想到還真有人跟蹤，呵呵，南山，看來我們要活動一下了。」

  齊南山點頭不語，眼睛裡的殺意陡然高漲。

  這條路很寬闊，足有五十米寬，旁邊是低矮的樹叢，遠處才有高大的森林，視野很好，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只是由於大雨，才影響了眾人的視線。

  齊南山派出四人到前面探察，其他人放緩了速度。

  郭十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小豹子，石頭，陳冰，小紅，提高警惕，小心周圍的動靜。」

  霍豹四人頓時緊張起來，一個個開始檢查裝備，收拾身上那些妨礙行動的東西。羅桀掃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保持一定的警惕性是必須的，這樣可以防止事情發生後手忙腳亂，那才是致命的。

  郭十二也開始收拾身上的零碎東西，他將符帶整理了一下，收拾好手腕上的兩枚寶符，這是他唯一能夠拿出手的符，其它一次性的攻擊符威力不大，只能用來騷擾，而不能一錘定音。也就是他能夠自己制符，普通的學徒要是有那麼多一次性符，肯定會覺得無比幸福。

  按照郭十二的打算，他準備淘汰身上所有的一次性攻擊符，轉而裝備寶符，但是寶符很難得，必須要自己煉製。他現在手中僅有幾本記載寶符煉製的書，大都是初級寶符，也就是最高激發數為三到六次的寶符，只能用於單體攻擊。

  郭十二心裡尋思，是不是向師傅要一點中級的寶符製作書籍。

  片刻，一匹馬從雨幕中沖了過來。齊南山催馬上前，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情況？」

  「前面發現不少人，把路堵住了，我先回來通報一聲，他們還在那裡觀察。」

  「是什麼人？」

  「看不出來……一個個神秘兮兮的，都穿著黑色的袍服。哦，對了，有幾個人騎著野地龍。」

  羅桀說道：「那就沒錯了，是牧符門的人！他們有多少人？」

  「我們看到的就有三十來個，估計還遠遠不止。」

  羅桀沉吟了片刻，對齊南山說道：「大山，我們過去，如果發現有一點不對，就立即滅掉他們！走！」說著驅馬快速向前奔馳。他在小鎮的時候就暗暗發誓要報復了。

  齊南山嘀咕道：「年紀這麼大了，還是一副暴脾氣！」他驅馬趕到羅桀身邊，大聲道：「老爺子，退後一點，你是大符咒師，不是大符武師，第一波攻擊應該由我來發起！小兔崽子們，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準備戰鬥啦！」

  轟隆隆的馬蹄聲根本不可能瞞過任何人，當羅桀等人的馬隊出現時，路上已經有幾百隻各種野獸。在怪異的呼哨聲中，野獸發起了攻擊。那些穿著黑色袍服的人根本沒有開口跟他們搭話，直接就指揮野獸攻擊出現在面前的人。

  羅桀罵道：「該死的東西，小鎮上的人一定是他們殺的！殺光他們！」

  郭十二卻大叫了一聲：「留下兩個活口！」

  羅桀頓時醒悟過來，也喝道：「留兩個活口，其他的……殺！殺！殺！」

  齊南山喝道：「你們保護好老爺子，都別亂動，看我的！」他猛地從馬上竄了出去，速度奇快無比，飛馳的身影在雨中竟然帶起一道白色的水線。

  十幾隻野獸被呼哨聲驅使，撲向齊南山。

  就聽齊南山的大笑聲響起：「哈哈，去死吧！」他的身上陡然亮了起來，無數符紋虛影繞身，極快地凝成符甲，然後就見他筆直地衝進獸群中。

  對面那群人中忽然有人怪叫：「天啊！那是大符武師！快跑！」

  羅桀哼了一聲，身體竟然從馬背上緩緩浮起，只見他張嘴一噴，本命符書由小到大浮現在他身前。他淡淡地說道：「能跑到哪裡去？」

  郭十二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會飛起，雖然只是離地兩丈，但是不藉助任何工具，能夠浮在空中，這也未免太神奇了。

  「媽呀，那是大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