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鎮 （上）

  陳姑婆說道：「還是我老婆子說吧。十二，你帶著小紅去，有個問題必須要解決，那就是明符煉體的問題。在內門，我可以找人幫忙，但是在路上，就必須要由你來給小紅煉體，不然……小紅的修煉就耽擱了。」

  

  郭十二一怔，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說道：「呃，這是一個問題，陳奶奶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陳姑婆說道：「十二，還是你來給小紅煉體吧，你才九歲，怎麼會有那麼多成人的想法？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這話說得郭十二臉色微紅，其實他心裡也很糾結，對於這種小女孩他連半點興趣也無，給她煉體也沒有什麼困難的，關鍵是他不想害了小姑娘。按照這裡的習俗，他要是給小姑娘煉體，以後如果不娶她，那她肯定就不會嫁人了，這不是害人嗎？

  半晌，郭十二說道：「煉體可以，但是我……」

  陳姑婆打斷他的話頭，說道：「可以就行，老婆子不需要你的承諾。小紅，以後煉體就找十二，不用跟他客氣。嘿嘿，好了，就這麼說定了，老婆子還有事，先走一步。」老太婆以難得一見的矯健步伐，轉身出了客廳，飛快地消失在外面。

  郭十二心道：「老奸巨滑的傢伙！跑得比兔子還快！唉，麻煩大了。」

  陳紅滿臉通紅地跑了出去，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郭十二苦笑了一聲，轉身進入地下制符大廳，拿出了製作藏符的書籍。他的習慣是，先看書理解什麼是藏符，熟悉製作方法，然後開始仿製，直到學會並且熟練掌握，這一套程序他已經很熟練了。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吃飯都是由藍姨親自送到制符室，郭十二廢寢忘食地學習如何製作藏符。

  藏符有特定的制符方式，郭十二學得飛快。由於靈魂的壯大，他的理解力和記憶力變得更強，學習的速度也變得更快，僅十天時間他就製作出了藏符，儘管還沒有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但這並不妨礙他順利製作出第一枚藏符。

  藏符最好是依附某一樣物品，雖然也可以單獨存在，不過單獨存在的藏符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符，沒有任何作用。當藏符依附某一樣物品後，就會賦予這個物品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很小，只有一尺見方，如果有兩枚藏符依附，就有兩尺見方的空間，依此類推。

  一枚藏符的體積很小，只有指甲蓋那麼大，薄如紙片，色黑無光。郭十二興致勃勃地跑到師傅那裡去鑑定，得出的結論是一般，還需要繼續努力，但這樣的藏符已經可以使用，能夠製作普通的藏符袋，也可以製作普通的符書。

  這個結果讓郭十二很滿意，這意味著他掌握了最重要的一枚符。也許本地人沒覺得這符有多麼重要，可是經過三世的郭十二心裡明白，這種藏符的用處實在是太大了。

  他又喜滋滋地製作了一些藏符，一直忙碌到快要出發才停下來。

  ……

  初夏，天氣漸漸燥熱起來。

  橫金山脈的山路上，一支龐大的隊伍蜿蜒向前。

  這是一支擁有四千多人馬的龐大隊伍，其中有大量馱馬，幾乎每一個人都擁有馬匹，有些人還有兩三匹備用的馬，因此隊伍顯得格外的龐大。

  「師傅，你是說……到了克佘山口，我們就單獨走？」

  郭十二這次出門沒有坐馬車，因為路途遙遠，馬車很多地方都去不了，所以他騎在一匹馬上，好在前世他就會騎馬，今世年齡雖小，但是騎馬毫無問題。

  羅桀騎在一匹黑馬上，老人家幾乎是蜷縮在馬背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個速度實在太慢了，借這次出來的機會，我想讓你和你的小隊歷練一下，呵呵，有我這個老頭子在，不會有什麼危險。」

  郭十二心裡感動，知道這是師傅照顧自己，有大符咒師在一邊照看，尤其是他還有一個大符武師跟著，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他們。

  「師傅，我們多少人單獨走？」

  羅桀說道：「我不打算帶太多的人，嗯，二十人吧，加上你們五個，二十五人。」他這次出來帶了大約兩百多人，抽出二十五人，其他人依舊跟著大隊人馬走。因為要走一年左右，有足夠的時間在路上折騰。

  郭十二笑道：「二十人？呵呵，南山爺爺也去嗎？」

  齊南山是羅桀的追隨者，是羅桀在進階為符咒師的時候收下的符武士潛質的學徒，也是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羅桀進階為大符咒師不久，他也進階到大符武師，已經有一百多歲，平時看上去就是一個糟老頭子的模樣，其實實力非常強大。

  羅桀笑道：「當然要去。」

  齊南山有氣無力地說道：「十二，你這個小滑頭又在想什麼？」

  郭十二心裡有點怕這個老頭，因為他們剛出北符城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野人，他見過老頭出手，至今想起來還覺得不寒而慄。他無法想像，一個看上去無精打采的老頭子，出手速度竟然快到眼睛看不清，一掌打去，一個野人能夠飛出十幾米，腦袋就像西瓜被鐵錘砸中一般。十幾個野人，幾分鐘內就被殺得乾乾淨淨，而老頭依舊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就像從來沒有動過手似的。

  「南山爺爺，我啥也沒想……」

  齊南山的身材不算高大，和普通人差不多，光頭上是層層疊疊的符紋。他窩在馬背上，沒有半分大符武師的氣勢。他也不理會郭十二的回答，自顧自閉目養神。他和羅桀兩人的神情很相似，那就是漠視周圍的一切。

  除了齊南山這個大符武師，還有八位符武師，其他的都是符武士，加上郭十二五人，一共是二十五人，這批人的實力不弱於一個一流的家族。二十五人，帶著七十匹戰馬，在抵達克佘山口時，和大隊人馬分道揚鑣。

  脫離了大隊人馬後，他們的速度立即提升起來。這裡的戰馬和郭十二記憶中的戰馬不同，戰馬壯碩高大，不論是長途跋涉的能力還是短途衝刺的能力，都比前世的戰馬厲害得多。給他的感覺是，這裡的戰馬體力好，有靈性，神駿異常。當然，這麼好的戰馬即使在本地也很珍貴。

  躍馬揚鞭的感覺很爽，尤其是在戰馬狂奔的時候，更是如此。

  郭十二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當放馬奔馳的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加上他已經完整地煉體一次，身體素質比前世巔峰時期還要好，控制馬匹得心應手。戰馬的靈性讓他讚不絕口，幾乎可以隨著自己的性子奔跑，稍稍示意，戰馬就立即領會。對於這種戰馬，想不喜歡都難。

  沿著山道一路向前，羅桀等人遠遠地將大隊人馬甩在後面。從克佘山口出發，眾人一路快馬奔行，很快就來到一個四岔路口。郭十二不想跑在最前面，只有霍豹和陳冰兩人沖在最前面。霍豹問道：「老爺子，我們走哪條路？」

  羅戰策馬上前，這種事情不用著老爺子來操心。他說道：「順著左邊的路走。」

  霍豹一提馬健，左手向懷裡輕輕一帶，調轉馬頭，大喝一聲：「走！」兩腿一夾，腳後跟磕在馬肚側邊，那馬頓時就竄了出去。其他人緊跟著一起飛馳而去。

  「師傅，這條路是通向哪裡的？」

  郭十二伏在馬背上，側著腦袋問道。迎面的風太硬，嗆得人說不出話來。

  羅桀慢條斯理地說道：「前面有一個小家族，大約下午可以到達，我們在那裡吃飯。」他身上有一層極淡的光暈，迎面而來的風順著光暈滑向兩邊，所以他可以照常說話。郭十二知道那是本命符書的護體靈光。

  一路飛奔，中午剛過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小鎮。郭十二估計差不多有幾十里地，他開心地說道：「師傅，我們快到了。」

  齊南山忽然在馬上挺直了背，發出一陣粗重的吸氣聲，喝道：「慢下來！」

  羅桀驚訝道：「血腥味！」

  一陣山風吹來，果然，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郭十二使勁吸了一口氣，體會了一下，說道：「是人血……不是獸血。」

  羅戰喝道：「準備戰鬥！」

  齊南山說道：「去兩個人……」兩個符武師快速策馬向前。他又道：「我們稍微慢一點，注意警戒！」這老頭沒事的時候一副快要咽氣的模樣，一旦有事，馬上就顯出殺伐果斷之氣。

  眾人並不太緊張，有兩位大師在，即使來幾百個野人都不用在意。他們只是放緩了馬匹的速度，向著小鎮奔去。

  霍豹、陳冰、洪石和陳紅顯得有點緊張，同時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郭十二看著有趣，笑道：「豹子，你們幹什麼？一個個緊張兮兮的……前面不一定有敵人。」

  齊南山回頭道：「哦，你怎麼知道沒有敵人？」

  戰馬的速度很快，即使他們已經放緩速度，不一會兒也看到了小鎮的輪廓。只見一道道黑煙升起，那是未燒盡的煙氣，血腥氣更加濃烈，兩個符武師也騎馬回來。

  郭十二說道：「南山爺爺，我是猜的。」

  一個符武師報告道：「未發現敵蹤，小鎮上的人……應該沒有活著的了，我們察看了一下屍體，似乎是野獸造成的，很多屍體被撕碎，身上留下的痕跡，不是兵刃切割的傷口。」

  羅桀說道：「走，進鎮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