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會面

  秦慕聽到艾青喊自己岳父，敗壞自己長女的名聲，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了，對他出手攻擊。

  他招招凌厲，氣勢如虹。

  但是艾青也是憑著自己真本事領兵打仗的，也都迅速的避開，還能有反擊之力。

  秦嘉樹原本想說什麼的，但是見他們已經打起來了，她也很安靜的站在邊上看熱鬧。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亮，明白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在哪兒了。

  不得不說，自家爹是內里雄厚，武藝高。

  這也正常，自家爹不僅有祖宗留下的武功秘籍，也還搜羅來不少別的內功心法。

  不過，艾青畢竟還是年輕，卻能和自家爹打個平手，這也表示這傢伙不只是嘴皮子厲害，身手也很不錯。

  兩人你來我往，眨眼就過了幾十招，一個內力渾厚，一個身形飄逸靈動，這可把秦嘉樹看的蠢蠢欲動，恨不得自己也上場，幫著爹教訓那混帳。

  

  可惜的是，兩人身形太快，她擔心自己貿然下場，反而幫了倒忙。

  不過，打鬥中的秦慕也明白，自己一時半會兒拿這混蛋沒辦法。

  除非他想兩敗俱傷。

  那再打下去也就沒意思了。

  只恨自己初來乍到，也不敢對這混帳下死手。

  原本是想教訓他一下，現在看來都有點難，因此也就退後幾步收了手，冷冷的道：「將軍好身手。」

  「是小侄多謝伯父賜教才是。」艾青順勢掃了一眼，見趙知府身邊的人也在邊上鬼鬼祟祟的看熱鬧，他就抬手很客氣的道：「伯父一路辛苦了，小侄略備薄酒，伯父裡面請。」

  秦慕也看見了邊上偷窺的人，再加上現在他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經過，也就順勢往裡面走。

  畢竟在皇宮內當了這麼多年副統領，差點就當上統領的人，也不可能是沒腦子的。

  要是這混蛋真的很過分，自己長女先前也不會和他站的那麼近說話。

  讓他心裡酸溜溜的是，自己的長女怎麼就看上了這樣花言巧語的男子。

  要是秦嘉樹知道自家爹誤會了自己看上了艾青，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但是她現在不知道，也就跟在爹邊上，低聲的把自己先前想拉虎皮做大旗，結果真的拉到了小老虎的事情說了。

  秦慕聽完之後，那臉都差點變綠了。

  這下他也算是明白艾青為什麼喊自己『岳父』了，原來追根究底還是自己女兒先說了大話。

  當然，他是不可能怪自己女兒的，有錯也是艾青的錯，誰讓他湊上來的？

  「爹，」秦嘉樹見自家爹聽完之後沉默不語，就低聲問：「要不咱們明兒先回去？」

  出了這事，州府之行也要推辭了。

  就算是他們想走，秦慕也不願意。

  他才這三個兒女，哪個都是疼的，也明白自己是太大意了，就不該在這陌生的地方讓他們帶幾個人就走。

  當然這也是因為在京城的時候，自己的兒女們出門逛鋪子，或者是去莊子上，都是平安無事的。

  「嗯，咱們先回去。」秦慕溫聲和女兒說完，對這艾青就是沉著臉，冷淡的道：「將軍，之前是小女信口開河，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這話說是替長女道歉，實際上就是告訴他，以後別拿婚約的事說笑了。

  艾青聞言也笑了笑，很狡猾的道：「伯父，我和大小姐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又這麼有緣分，還請伯父…」

  「將軍說笑了。」秦慕盯著他，打斷他的話：「我女兒已經有了婚約。」

  那眼神，就像是在說，你要敢敗壞我女兒的名聲，我就和你拼命。

  艾青也反應過來，京城那邊不像他們這邊，男婚女嫁的規矩多。

  自己這樣親自提親確實不合適。

  這也是因為他們這邊經常和北疆韃子們打戰。

  底下的將士的上了戰場，每次都會有幾十個，幾百個，甚至上千個將士熱血灑邊疆，那要是成親的婦人，也可以改嫁。

  還可以帶著前夫留下的兒女改嫁，男方也不會太苛刻。

  畢竟家裡也少不了女人，而且，北邊的女子比男子少，現在軍營里還有不少過了二十也還沒娶媳婦的老光棍呢？

  再說，家裡也少不了一個女子縫縫補補，洗洗刷刷的，因此北邊這邊的寡婦是不愁嫁的。

  這也導致，北邊男女要是看對眼了，就能定下婚約，轉身再讓爹娘媒婆來一趟，就能定下婚事了。

  因此，艾青覺得秦嘉樹有意思，再者是自己這個年紀也該有婚約了，才會親自開口。

  現在被未來的岳父拒絕了也不要緊，他就是越挫越勇的。

  因此還是面不改色的，笑吟吟的道：「是小侄不是，不過這婚約還是先留幾天，免得趙知府為難你們。」

  「要不然，他要是栽贓陷害你們和付家滅門之案有關，那就不好脫身了。」

  秦慕眼神凌厲的看著他：「你威脅我？」

  「不是，真不是，伯父您誤會了，」艾青心想，原本是想威脅的，但是你們又不是這邊的人，要是我真威脅了，你們拍拍屁股就走，我去哪兒找你們去？

  因此，他就很誠懇的道：「我也是覺得何大善人死的太冤，想趁機查明真相。」

  一直不吭聲的秦嘉樹也終於開口了：「何大善人沒了，那他現在的產業落到誰頭上？」

  她覺得，這要看何春生死了後，誰得到的好處最多，誰就最有懷疑。

  艾青聽到她這話，也正色道：「大小姐說的是，我也已經讓人去查了，但是我覺得趙知府不會放棄鳳凰台的。」

  秦嘉樹鳳眼清凌凌的看著他：「我看，將軍也懷疑鳳凰台里有付家的寶庫吧？」

  「或者是，將軍懷疑我們得到了付家的寶庫？」

  那清亮的鳳眼，悅耳的聲音，仿佛蝶翼划過他的心泛起了漣漪。

  他從沒見過女子在他面前能這樣鎮定自若過，還有她嘲諷自己的樣子，都這麼的耀眼。

  論起來，北地也有不少高挑明媚的美人兒。

  但是他就覺得面前這個恨不得揍自己一頓的姑娘，才是最好看的，只一眼便讓他有了想要呆在她身邊，看著她笑，逗著她哭，讓她眼裡只能看見自己。

  更別說，她還這麼聰明，真不愧是自己看入眼的姑娘，就是不一般。

  要是秦嘉樹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只會說一聲抖m，欠抽。

  艾青倒也誠實：「我這也是缺銀子，底下五萬兄弟，要糧草，要棉襖，實在是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啊。」

  「不瞞你們，我們艾家軍是真的窮啊，缺衣少糧是常事，不少將士們兵器都砍的卷了，也沒法換下。」

  他盯著秦慕：「伯父，我能把趙宏搞掉，再讓伯父繼任知府之位。」

  秦慕懷疑他發燒了：「你都知道我的身份，還敢讓我繼任知府？」

  自己現在可是『逃犯』啊，這不逮著他們不放就出錯了。

  艾青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笑了：「趙宏這人，很是貪得無厭，我們早就不想忍著他了。」

  「但是他們趙家在京城的關係多，兵部和戶部都有族人在，我們也只能忍著點。」

  「不過現在京城動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天下太平了呢，因此我們就不需要再忍著了。」

  「再說，付大善人死的蹊蹺，我懷疑和趙宏有關，要是查出來屬實，就能把他名正言順的宰了。」

  「至於伯父，」艾青很狡猾的一笑：「就說是微服私訪的欽差大人，為民除害，又接到密旨留下監督我們艾家軍，繼任知府，這不就是名正言順了嗎？」

  秦嘉樹現在算是知道人不可貌相了，這人膽子是真大，連這樣瞞天過海的主意也敢打。

  不過再一想，她也明白了，艾家有兵權，所以他們就敢開這個口。

  很好，也很完美的演繹了什麼叫做將在外君有命有所不受。

  秦慕眉一動，也沒料到他敢這麼幹：「你就不怕京城來人，戳穿了這謊言嗎？」

  畢竟他也曾經是京城的勛貴之一，認識的人不要太多。

  艾青難得露出幾分崢嶸：「不怕，我們艾家軍可不是慫蛋。」

  這也確實，他們艾家軍雖然說是號稱五萬兵馬，但是私底下起碼超出了六萬兵馬。

  又因為地形之便，只要不是內憂外亂一起上，他們就不怕開戰。

  秦慕這下是真的心動了。

  從艾青的話里，他也聽出來了，他們兵強馬壯，能護住一方平安。

  就是不知道艾家有沒有別的準備。

  他們在裡面商議的事不合適外人聽，因此門外都有戒備。

  這一切被趙宏知道後，也懷疑他們想謀害自己，總覺得心裡不舒坦，就很自然的示意人去請他們，說是自己準備好酒菜。

  秦慕和艾青都去赴約，想多了解一點趙宏，想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等到趙宏說他明兒想去鳳凰台祭拜親家，他們相視一眼，也都一口答應了。

  秦奕宸和秦綺羅睡了一覺，身體也恢復了。

  等他知道，自己又要回鳳凰山的時候，就很鬱悶：「那咱們今年還去府城嗎？」

  他可是聽說了，這邊的冬天格外冷，要是運氣不好，大雪能下十來天，出門都能把人都埋了。

  他在繁華熱鬧的京城，書院休假的時候，可是三不五時的就能和小夥伴們騎馬打獵，還能四處遊玩的。

  現在就在那鳳凰山待了些天，他就覺得無聊了。

  秦嘉樹當然也明白弟弟為什麼不樂意，心裡就更同意艾青的計劃了，這樣也免得弟弟沒幾個小夥伴，來年不能去書院。

  因此就低聲道：「別急，爹說再過一段時間，咱們就能去州府住了。」

  秦奕宸的眼睛都亮了：「真的？那太好了，我還能去找艾哥。」

  秦嘉樹都不知道，艾青到底和自己弟弟說了什麼，才這麼會兒，就讓自己弟弟對他這麼『死心踏地』了。

  她還是先陪著妹妹去鳳凰鎮逛了逛，發現這邊的人雖然是穿的灰撲撲的多，但是乞討的，賣兒賣女的人很少。

  不過，路上來往的女眷很多，還有街道上，也有不少女眷再賣東西。

  來往的馬車不多，倒是騾車不少。

  秦綺羅看了之後倒是悄悄的對姐姐道：「姐，我覺得這邊對女眷，比京城對女眷的約束少。」

  秦嘉樹也點頭附和：「你說的沒錯，等來年春暖花開了，咱們也去四處逛逛。」

  秦奕宸聽到她們的話，趕緊湊上來獻殷勤：「到時候帶上我，我會保護姐姐。」

  他們這邊悠哉的逛鋪子，不管是賣糕點的，還是賣乾果這些，看到喜歡的就買。

  但是趙宏看著時辰越來越近午時，心情就不太好了，坐在馬車裡皺眉：「你去前面問問，到底什麼時候才啟程。」

  要不是確定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計劃，他都懷疑他們是故意的。

  邊上的師爺就小聲道：「大人，其實咱們可以說先走，這樣也免得那邊的人動手的時候要顧忌大人的安危。」

  他其實是擔心自己的小命，雖然自己是大人身邊的紅人，但是刀槍不長眼，護衛們肯定是先盯著大人的安危。

  他就不明白，大人為什麼非要和他們一起走。

  趙宏也有自己的算計：「不行，咱們要和他們一起走，這樣咱們的人可以殿後，免得有漏網之魚。」

  這一回，他是真的下了血本，又是打著斬草除根的主意，自然不願意走漏風聲。

  要不然，他們走了，讓護衛留下，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訴他們自己不懷好心嗎？

  聽到這話，師爺也是一愣，低聲問：「大人，咱們帶多少護衛？」

  「我已經讓老金他們替換了衙役。」趙宏也是很惜命的人，又覺得自己安排的好，忍不住炫耀了下：「咱們帶上五十人，你也可以安心了，絕對不會出事的。」

  這下師爺也確實放心了，前面的村落里埋伏了三百多人，老金他們又都是一身好武藝，那他們確實不用發愁了。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隊伍也是很壯觀了。

  大都是騎著駿馬的，顯得威風凜凜。

  因此百姓們都是自動讓到邊上，好奇的看著他們這一行人。

  秦奕宸原本是想騎馬的，但是外面天太冷，風吹在臉上就像是刀子一般，也很快就縮回了馬車，還不忘湊到秦嘉樹身邊道：「姐，趙知府出行很威風，帶了不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