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過晚飯，韓守義就帶著卓然去院子裡蓋雞窩了，西廂房裡放著不少蓋房子時剩下的材料，這有了材料蓋個雞窩自是難不住韓守義的，躍然也樂顛顛的跟著忙前忙後。

  嚴氏和悠然在屋裡做著被褥，家裡現在蓋的都是逃難前從家裡帶出來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加上這一路逃難過來就更不像樣子了，嚴氏就都換了新的，悠然下午已經做好了一床了，現在做的是自己的，悠然還特意挑了塊墨綠色的料子做被面。想著今晚就能有新被褥蓋了，悠然手下的動作就越發利落了。嚴氏的針線活做的又快又好，悠然是從小就跟嚴氏學的，雖然此悠然非彼悠然，可是本能的東西是沒法解釋的，以前悠然是不會針線不會繡花，現在別說是簡單的針線活，就是繡花悠然也是能做的很好的，

  悠然想到明天就能有自己的屋子了，心裡就有點小興奮。想著要把屋子布置一下，空間裡倒是有不少東西可自己不敢往外拿啊。屋裡的家具是現成的，可水杯燭台什麼的小物件卻是一樣都沒有。之所以會這樣還要從林老爺子的老伴說起，老太太是個講究細節的人，房子本是老倆口準備養老的，所以無論是宅子還是家具水杯碗筷老倆口都是用了心的，聽說當初兒子來接老倆口就不願意去，可架不住自己那剛添的小曾孫的誘惑，走的時候老太太可是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打包帶走了，這家具要不是路遠又不好運，再加上兒子答應到了那邊找人給做一模一樣的，老太太就都要打包運走了。

  上次嚴氏雖然買了吃飯的碗碟，可是喝水的杯子燭台什麼的卻沒買，也不是嚴氏沒想到，而是一般人家喝水都是用碗的，喝個水還要專門的傢伙事的那都是有錢人家。悠然想著就跟嚴氏商量「娘，明天帶我去鎮上逛逛唄，我想買點東西。」

  嚴氏正忙活著手裡的活，想著儘快做好晚上就都能蓋上新被子了，所以頭也沒抬就問：「想買什麼，你明天不是要跟卓然進山嗎，怎麼，不想吃山棗了？」

  悠然想吃山棗也想去鎮上就有些為難的道：「山棗過兩天再去摘吧，我想買個茶壺，能放在炕桌上的那種小茶壺，還想要個針線簍，嗯這個可以讓爹給我編一個，還想買點繡花線繡個門帘，還想買個漂亮的油燈，還想。。。。。。」想著自己要的東西還真不少，悠然有些不好意思。

  嚴氏笑看著小女兒數著手指要這要那的樣子，想起自己當初也是這麼拉著娘的袖子要這要那的。又想著女兒要的東西都是家裡用的就答應了。「行啊，明天讓你爹陪你去鎮上買東西，娘讓你哥去山上給你采山棗。」

  悠然聽娘答應就高興地抱著嚴氏的胳膊撒嬌道：「娘真好，對了，娘有時間給我做一個小被子吧，留著冬天時放在炕上蓋腿用的那種。」

  嚴氏點著閨女的額頭道：「別光想著收拾自己的屋子，娘和你哥的屋子也都交給你了，要用的東西明天一起買回來。」

  

  悠然忙笑著保證道：「好的，都交給我好了。」

  第二天悠然早早就起來做了早飯，薄薄的蔥花餅配上蛋花湯，一家人吃的都很高興，吃完飯韓守義就帶著悠然往鎮上走去。

  白雲鎮的集市很熱鬧，各種各樣的店鋪，還有在街邊擺攤的小販。悠然是第一次在古代逛街，興奮地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覺得什麼都好什麼都稀奇。

  韓守義帶著悠然進了一家雜貨鋪，雜貨鋪的小夥計認出了韓守義，上回嚴氏可是沒少買東西。「韓大叔來啦，今天想買點什麼？店裡剛進了上好的桂花糖。」

  韓守義笑著指了指悠然說道：「今天是陪我閨女來買東西的。」

  夥計一聽立馬就明白過來，忙招呼悠然問：「這位姑娘想要點什麼，我給你介紹，店裡東西多你自己怕是不好找。」

  悠然看著店裡的東西確實不少擺放也很雜亂就對小夥計說：「我想買點繡花線和繡花針，對了，你們這裡有茶壺嗎，要帶杯子那種成套的。」

  夥計聽了忙說：「有，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拿。」說著就跑到櫃檯後面拿了一個大盒子出來。「這是繡線，姑娘先挑著，我去後面給你拿茶壺。」說著就放下裝著繡線的盒子往後堂跑去。

  沒一會夥計就捧著一摞的盒子回來，把東西放在櫃檯上說道：「這可是我們東家從京城那邊進的貨，姑娘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悠然把挑好的繡線放在一邊，接過夥計遞來的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裡邊是一壺六杯的一套茶具，白底紅梅的圓壺，同樣花色的六個圓圓的杯子看起來很可愛。悠然一眼就喜歡上了。

  夥計一看悠然喜歡就笑著說：「東家一共帶回來七套，款式都是一樣的，只是顏色花紋不同。我都幫姑娘打開，看看姑娘喜歡哪個？」說著就把盒蓋一一打開讓悠然挑選。

  悠然大致看了一眼，看中了三套，那套白底紅梅的可以放在爹娘的屋子，還有一套米黃色翠竹圖案的可以給哥哥用，給自己挑的的這是一套粉底桃花的。雖然很喜歡，可悠然還是一臉淡然的問：「這位小哥，這壺怎麼賣的啊？」

  夥計忙笑著說：「這壺是東家從京城那邊帶回來的，姑娘也知道，如今這兵荒馬亂的運貨可是不容易，東家給這壺的定價是一百二十文。」

  悠然一聽忙小心的把東西放下。「這麼貴啊，這一百二十文夠買多少肉了，我還是用碗喝水吧，那個才兩三文一個。」說著就要拉韓守義往外走。

  夥計一看就急了，這東西是東家從京城帶回來的不假，可卻是前幾年帶回來的，在店裡擺了好一陣子都沒人問，畢竟有錢人家用茶杯都是從專門的瓷器鋪子裡買，而沒錢的人家誰會花錢買杯子喝水，那大碗兩三文一個除了喝水還能吃飯呢。這前兩天東家收拾倉庫還不小心摔了一套。這如今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了可不能就這麼讓人走了。

  韓守義本想閨女既然喜歡就是一百二十文也給買一套，可看閨女一邊拉著自己一邊沖自己使眼色也就沒說話。

  夥計一看父女倆真的要走忙上前拉住韓守義道：「韓大叔，要不你看這東西能給個什麼價，跟你說實話吧，東家閒這東西占地方又怕磕怕碰的，說是價錢差不多就賣了。」

  悠然聽夥計這麼說就笑呵呵的說：「四十文一套怎麼樣？」

  夥計一聽，這差的也太多了，忙搖頭道：「這價可不行，我要是這價賣了東家非罵死我不可，姑娘你在加點。」

  悠然也搖頭說：「這位小哥，你看這東西釉面燒的不是很光滑，色澤也一般，有錢的大戶人家可是看不上這東西的，而一般人家喝水兩三文的大碗可是比這個實用的多了，要不是這樣這東西也不會放在庫里不是，再說也就是我小不懂事才會在這裡問有沒有茶壺的，我爹剛剛可是告訴我，茶壺可是要去瓷器鋪買的。我也是喜歡這壺的樣子，要不麻煩小哥去問問你們東家看看這價錢能不能賣？」

  「呵呵，好能說的小姑娘啊，這樣吧，你給五十文我賣你一套好不好。」李余從後面走了出來，他可是在後面聽了一會了，這東西的進價是四十文，當初也是進別的貨順便帶了幾套，誰知道在店裡放了快兩年了一套都沒賣出去。

  夥計一看東家出來了忙對悠然說：「這是我們東家，姑娘說的這價錢可是連進都進不來的。」

  悠然看著這位胖胖的老頭就笑著行了一禮說：「爺爺好，這東西我是真的喜歡，就四十文賣我吧，我買三套。再說，我還有不少東西要買呢，這便宜點我就都從你家買了，您這也算薄利多銷不是。」

  李余笑著捻著鬍子說道：「好，就四十文，你看看還要買點什麼？」

  悠然在鋪子裡買了繡花針和繡線，三套茶具，因為嚴氏已經買了一個油燈，所以悠然只買了自己和哥哥屋的油燈，給哥哥買的是一個翠竹形的油燈，自己的則是蘭花形的，還買了一把剪刀。買好了這些，悠然又讓韓守義帶她去了布莊，悠然想買點厚實點的布做窗簾，這個時代沒有玻璃，窗戶都是有紙糊的，雖然在外邊看不到屋裡，可悠然還是覺得掛上窗簾會安心點。

  張記繡莊的老闆娘盧氏是個微胖的白淨婦人，為人和氣，所以他家繡莊的生意很好，見韓守義父女進門就忙上前招呼。

  悠然見店裡綢緞棉布都有，顏色也齊全，就笑著對老闆娘說道：「大娘，我想買點厚實的棉布。」

  盧氏見小姑娘雖然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服，瘦瘦的小臉上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唇紅齒白的，一笑起來右邊臉上還有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很是可愛。盧氏自己沒有女兒，所以見了悠然就喜歡。忙招呼著父女倆往放著棉布的櫃檯那邊走去，指著幾種比較厚實的給悠然介紹。「這幾樣都挺厚實的，顏色也齊全，小姑娘要就十文一尺賣你。」

  悠然一想自家的窗戶大概有五米多寬，一米多高，現在的布都是四尺二寬的，這一算一個屋子的窗簾就要大概一百文，想著就問老闆娘：「大娘，我沒那麼多錢，你這有沒有便宜點的？」

  盧氏想了想就指著旁邊的布說：「那邊還有八文一尺的，只是沒有這布厚實，不知道你要做什麼用啊，要是做衣服我勸你還是買這個，這布結實還不掉色。」說著又把八文錢一尺的給拿了過來讓悠然看。

  悠然接過來一看這個確實沒有十文的厚實，就有些為難地問：「大娘，我要買的多，不知道你這十文一尺的布能不能便宜點？」

  盧氏聽說買的多就問：「你要是能買上十尺就算你九文錢一尺。」

  悠然在心裡算了一下，就是九文一尺也不便宜就搖了搖頭道：「我想做門帘，九文錢也太貴，我沒那麼多錢。大娘，你這八文的布能不能便宜點。」這年代沒人掛窗簾，所以悠然只說是做門帘用。

  「我你能買多少？我庫里有幾匹受了潮的這種布，你要是做門帘在上邊繡上點東西應該不礙事要不你看看那個，不過那個不單賣，只能成匹的賣。？」盧氏想起來前幾天下雨，自家倉庫漏雨有幾匹布被淋濕了，長了不少霉斑。

  悠然一聽就忙問：「我能先看看嘛？」悠然心裡暗喜，她可是知道不少種去霉的方法，空間裡也有能去霉的東西，可為了講價也不好表現的太急切。

  「行，我帶你去後邊看看。」東西不少，也不好都搬出來，所以盧氏只能帶著父女去庫房裡看了。

  悠然看到了盧氏說的布，有三匹布，兩匹藏藍一匹翠綠色的。那兩匹藏藍色的霉變比較嚴重，基本上都是霉斑，而且面積比較大。想想就問盧氏。「大娘，這布怎麼賣啊？」

  「這個我也不多要，這整匹布是四丈我就收你三百文。」這布是兩百七十文進的，再加上運費也就是三百文，盧氏也算是沒多要。

  悠然想了想，這布上的霉斑自己有辦法處理，處理完這就是好布，要是便宜買下這以後不管是自家用，還是留著串門送禮什麼的都能用上。於是就對盧氏道：「大娘，你看這布上都是霉斑，就是繡花也是蓋不住的，就算裡邊霉的地方能少點可也不好弄，你這要三百文是不是有些貴了，要是兩百文一匹我就全要了您看行嗎？」

  盧氏又看了看布的霉變程度，的確如悠然說的那樣，看起來可是比前兩天還嚴重些。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行，就兩百文賣你了，以後要是用什麼可要來大娘這裡啊。」

  見盧氏答應悠然忙高興的說：「行，以後我家的布都來大娘這裡買。」說著就讓韓守義付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