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撕破了臉

  「清然小姐，算是我求你了，你現在千萬別進去，公子他現在的樣子不想任何人看見。」

  有些話裴年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誰能想到當年的京都第一絕色，如今就好似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

  就連他這樣一個自小陪在身邊長大的都有點兒不敢認。

  葉清然未曾想到，這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陸晏舟竟拒絕和她見面。

  鬼面見葉清然一臉失落與沮喪，很是嫌棄的搖了搖頭，「我說你這個小女娃不是很厲害的嗎？燒我住所的時候可是半點兒猶豫都沒有，怎麼，現在慫了，如果說你這樣的話，那我可就要好好想想這人值不值得我救了。」

  「別！」

  

  沒有絲毫猶豫，葉清然直接一個轉身，『噗通』一雙跪在了地上，抓著鬼面的衣角，「你千萬別走，如今這世上只有你可以救他了，求你了。」

  倔強的眼神之中滿滿都是晶瑩，鬼面也是少見一個女子如此模樣。

  上一次見還是……

  「行了，趕快起來，為了一個臭男人下跪，傻不傻，放心，我既答了你，就不可能食言。」

  鬼面長嘆了一口氣，實在有點兒無奈。

  他原以為葉清然這樣的人，定是不論什麼時候都能鎮靜自若，不想還是毀在了一個「情」字之上。

  「既如此，那你快進去吧！快去！這是你要的解藥，一切就拜託你了。」

  取出裝滿『厲霓雲』心頭血的玉瓶，葉清然將其死死扣在了鬼面的手掌心，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哀求。

  若不是葉清然先前燒毀了他的住所，就這幅模樣他定然覺得這是個無辜又可憐的小姑娘。

  「行，東西我收著了，裡面的人我也會盡全力醫治，你也別哭了，趕快擦擦臉，小姑娘家家的，哭了就不好看了。」

  鬼面下意識想抬手給葉清然拭去臉上的淚珠，可到底還是放下了。

  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眼前這個小姑娘吃得死死的，可第一眼見到葉清然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葉清然點了點頭，「那一切就拜託了。」

  ……

  葉清塵原想趁人不備給李佑民暗傳消息，不想被柳氏瞧見了。

  「你在做什麼？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最開始柳氏並沒有懷疑到葉清塵身上，畢竟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她不能想像到一個小姑娘會有如此心機。

  但她最近才逐漸想起來，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或許從來不是個小孩兒。

  「娘，你說什麼呢？我就是覺得這隻鳥挺可愛的，我以後也想養一隻，你看可不可以？」葉清塵下意識提高了嗓音，整個人的心都在暗自顫抖。

  這好不容易收穫的親情她可不想就這麼沒了。

  柳氏又不是那些個什麼都不懂的鄉野村婦，怎會被葉清塵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

  她低眸又看了一眼葉清塵，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驟然轉身。

  那模樣，似是不想再說些什麼了。

  一幅心灰意冷的表情。

  「娘，你別走！」葉清塵還是快步走到了柳氏的面前，一把攔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兒？你是不是要去和父王告狀？你剛剛都看到了什麼，娘，你不是說過把我當做你的親生女兒嗎？所以，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柳氏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葉清塵的眼神流露出滿滿的失落，「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絕不會這樣。」

  「是嗎？」葉清塵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也變了，「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其實你自始至終就沒有把我當做你的親生女兒，你對我一直都很戒備，可為什麼，我做得還不夠好嗎？」

  葉清塵不明白，或許對別人她做過一些不大好的事，可對柳氏，她一直是百分百的真心實意。

  可柳氏還是一直提防著她，甚至這一次完全不聽她的解釋。

  「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你腹部的那個傷，是你自己捅的吧！你還真是捨得給自己下狠手。」柳氏一雙冷眼，似是看透了一切，「我練武這麼多年，你以為這傷我瞧不出來嗎？」

  葉清塵一怔，索性也不解釋了，「那你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麼還對我關懷備至，你是故意的嗎？想讓我放下戒備，從而揪出我的把柄？」

  「你別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樣，塵兒，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我尊重，最後留四個字給你——好自為之。」

  柳氏眼底掠過滿滿地失望，她不是沒有想過將葉清塵視如己出，可眼底這個人到底還是讓她失望了。

  她不明白葉清塵為什麼要與李佑民一行人為伍。

  難道說，她是看上了宮裡頭的榮華富貴？

  「柳姨娘，好自為之這四個字我送還給你，原本如果你好好待我，我或許不會對你下手，可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葉清塵聲音顫抖著，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大好。

  她不敢相信，自己私以為小心守護的一切原來可以在頃刻之間化為須有。

  柳氏笑而不語，只是無奈嘆氣。

  葉清塵抿唇，「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還好我的女兒沒有變成你這幅模樣，真好。」

  其實一直以來柳氏就不大喜歡女兒的性子，總覺得她過分軟弱，遇到大多數事都只會縮在角落，可有一點，她很在乎這個家，如果有人敢對她的家人大言不慚，那她便是拼了命也會站出來。

  可如今這個葉清塵卻一點兒不將這些放在眼裡。

  確實，如果僅僅作為她的女兒，葉清塵表現的很好。

  可作為江北王府的一員，便有點兒不配活著了。

  「真是可笑，你簡直太虛偽了，也是，你們根本就是這世上不存在的東西，我何須在這兒和你浪費口舌，的確，如你所說，我確實比不上你那個所謂的女兒，可你不是我，也永遠不可能明白我。

  在我眼裡，你，你們所有人，都不過是個笑話，你們所有的努力，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這世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我知道你覺得我不理解你們，可你們也永遠不懂我。」

  或許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此時此刻的葉清塵已經開始不管不顧的胡說一通。

  柳氏自然不明白她說話的意思。

  可有一點兒，這女兒不能再要了。

  她到底還是失去了一切。

  ……

  李君墨根本沒想到李欽川會偷偷摸摸出現在他宮裡。

  「三皇兄，你怎麼來了？」

  由於長時間被看守，李君墨已經逐漸失去了耐心。

  但他未曾想到最先憋不住的那個人竟會是平日裡最不起眼的李欽川。

  「我來看看你，順便有些事我想問問你。」李欽川一臉的不好意思，說話的時候甚至不太敢去看李君墨的眼睛。

  李君墨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欽川，見他一身濕漉漉的，便覺過分奇怪，又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似有一股草味。

  「三皇兄，你這是從哪兒來的我這兒，你這……快……快進來吧！換件衣服。」

  將人領進屋子的同時，李君墨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雖然回國這麼些年，但他還是沒能習慣身邊有外人。

  濕漉漉的衣服讓整間屋子都布滿了水漬，李欽川每走一步，李君墨的眉頭便輕皺一下，「那個……我去拿衣服，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不用！」李欽川下意識拽住了李君墨的手，但就一瞬的功夫，他的手被瞬間甩開了。

  看著李欽川停留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的雙手，李君墨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袍子掛在了他的手臂上，又道：「三皇兄還是快去將衣服換了吧！不然我這地估計得全擦一遍。」

  「不……不好意思，我……我這就去將衣服給換了。」

  此時的李欽川活脫脫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頭也不回便去換了衣服，一路小跑的時候甚至還踮著腳尖。

  這副模樣讓李君墨不禁想到了從前自己在木須那些受盡苦難的日子。

  也是這般小心翼翼。

  一炷香後。

  「三皇兄現在可以說事了，你來找我，可是因為李佑民？」

  自小李君墨便不大喜歡這位兄長，總覺得他這個人性子古怪，表面看上去唯唯諾諾，可背地裡可沒做壞事。

  李欽川點了點頭，「父皇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後日便是李佑民的登基大典，我們需得想辦法，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成事。」

  「為何不能？」李君墨萬分不屑地搖晃著腦袋，「所有人都說當年父皇是搶了他父親的皇位，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有何不可，我覺得挺合適的。」

  「你怎麼會如此說？」李欽川有點兒不敢置信，隨後又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事，「我知道你因為被送去木須做質子的事情生氣，但那確實是父皇的無奈之舉。

  的確，一開始被送去木須的人是我，但那時候我母親的真實身份被查了出來，她出自木須皇室，再加上她從前有刺殺父皇的嫌疑，朝臣害怕我向木須透露太多有關於西慶的秘聞要事，所以我便不可能被送去，而作為三皇子的你便是最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