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無法原諒

  風晚楹在宮裡頭可以說無聊到爆。

  倒是尹水碧，三天兩頭往她院子裡頭跑，那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與李君墨有婚約。

  「娘娘，這幾日您送來太多好東西了，我這也不常住，用不著這麼多的。」

  看著屋子裡連踩腳的地方都沒有，風晚楹深吸了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尹水碧的意思，不過這和親的事情已然被擱置了，以後怎麼樣還不好說，就哪怕她同意了，李佑民大約也不會同意的。

  尹水碧倒是沒有這麼許多心思，「這也沒多少，你挑幾個喜歡的，剩下的先留著，說不定後面可以派上用場，這些都是先皇從前賞賜給我的，不過我這人吧只對吃的感興趣，實在用不上這些，我瞧你長得水靈又漂亮，多多打扮，我看著也開心。」

  喜歡吃的？

  這感情好啊！

  風晚楹原本耷拉下去的腦袋一下抬了起來，「娘娘你說你喜歡吃的是吧？這樣，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現在就去給你露一手。」

  「你說真的？」尹水碧有點兒不大相信，眼神之中充滿了懷疑。

  

  風晚楹見自己遭到了質疑，立馬將袖管捋了起來，「娘娘，你就等著看吧，一會兒我絕對讓你刮目相看。」

  「好。」

  此刻，尹水碧想得臉都要爛了，特別是風晚楹這幅樣子，簡直像極她年輕的時候。

  也是如此，她不禁在想，如果他的兒子最後真能娶了風晚楹，是不是可以活得更肆意一些。

  ……

  整整一天一夜，葉清然都不敢離開客棧半步。

  她雙手死死扣在一起，眼神逐漸的變得呆滯無神。

  她期待著鬼面走出那間屋子，同時又害怕。

  「小姐，沒事的，陸將軍一定不會有事的。」秋影緊握著葉清然的雙手，卻半點兒溫度都感覺不到，擔心的同時她又開始不斷揉搓，雙眸之中滿滿都是擔憂與焦慮。

  她從來沒有瞧見過自家小姐這幅模樣過，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陸將軍真的出了什麼事，醒不過來，那她家小姐該如何是好？

  「我沒事，我不擔心，我……我一點事都沒有，那個秋影，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兒吃的吧！快……快去。」

  葉清然反反覆覆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事情還沒有結束，她一定不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倒下。

  她還有家人，還有朋友，她一定不能讓上一世的悲劇再度發生。

  「好，奴婢這就去給你弄吃食，不過小姐，你現在一個人真的可以嗎？」秋影實在放心不下，甚至不敢走開。

  「我來吧！」就在秋影的一雙手抽離出來的那一刻，木兒同時接力了，「葉清然，沒想到吧！我們倆竟然還可以靠得如此近。」

  見木兒靠近，葉清然下意識想退縮的，可不服輸的她還是強撐著，「所以你是想再殺了我一次嗎？不過你以為我還會心甘情願被你毒死？」

  「你錯了。」木兒的聲音一下變得低沉，「給你下毒的人不是我，我是想過要你的命，但合卺酒里的毒不是我下的。」

  「你說什麼？」葉清然眉頭一蹙，一臉的不可思議，「所以是顧文修？」

  木兒嘆了口氣，「也不是，他確實一直在利用你，不過他從未想過要你的命，他是真的在意你，真的喜歡你，這些，我沒有必要騙你。」

  這時候說這些，早就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可葉清然竟在暗自慶幸，如果木兒沒有騙她，那是不是證明上一世她也沒有活得那麼糟糕！

  可是……如果說下毒的並非他們兄妹，那又會是誰？

  是葉清漓嗎？

  「你別想了，不是葉清漓，你死之後，兄長還派人調查過，可到底是一無所獲，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除了我們，還有人想要你的命。」

  木兒這話一下提醒了葉清然，所以她仍有潛在的敵人在暗處嗎？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很恨我嗎？」葉清然不解木兒這突然的轉變。

  顧文修已死，哪怕沒有證據，可以木兒的聰明才智該是不能想到他的死和自己逃脫不了干係。

  如此，他們倆之間該是有血海深仇才是。

  可此時此刻的木兒卻好像有幫她的意思，這……實在有點兒匪夷所思。

  「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木兒突然起身，冷笑了起來，「是顧文修殺了我，因為我發現了自己的身世之謎，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苦心謀劃的一切會化為泡影，所以他殺了我，就好像踩死一隻螞蟻一般。」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木兒整個人特別的坦然，可眼角到底還是忍不住流了幾行熱淚。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那麼那麼的信任那個人，但都是假的。

  虛假的不成樣子。

  顧文修自始至終就沒有將她當做過妹妹，甚至，她前些日子暗中調查了一番，竟發現母親的死也和他有關。

  所以他這樣的人，死了，不是應該的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這心裡還是不落忍，是一直相依為命的哥哥啊！

  是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一直護著她的哥哥啊！

  但為什麼，他還是讓她失望了。

  「可有些事做了就做了，不能因為別人殺了你，你害死的人命就不作數了。」

  確實，聽完這些，葉清然或多或少有點兒同情。

  但她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也不可能因為這三兩句話放下對木兒的成見。

  所以，此刻葉清然的表情還是相當冷漠，甚至有點兒不屑。

  「只能說，這些都是你的報應。」

  哪怕知道一切已經重來，可午夜夢回的時候葉清然還是會想起王府覆滅時的場景。

  那麼多人……那麼那麼多的人，被捅死，被燒死。

  她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木兒說的這些並不會讓她心生憐憫，只會讓她覺得活該。

  「」沒錯，是我的報應，可葉清然，你就一點兒事沒有做錯嗎？上一世你是如何對我的，你還記得嗎？你真的有看得起我嗎？

  你從街頭救我回府，不就是想博得一個良善的美名，可我自從入了王府，可有過過一日的安生日子。

  你或許不記得了，甚至在你眼裡，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實在稀鬆平常，可那些卻激起了我對你的恨，但凡你平等的對待我，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事。」

  木兒越說越激動，似是想將所有的緣由都推到葉清然的身上。

  若是從前，葉清然可能真會反思。

  但……此時此刻，木兒的一切辯解在她眼裡都不過是在『放屁』！

  「所以我害人了嗎？我殺人了嗎？不過有一點兒，你的感覺沒有出錯，我那時候的確是看不起你，因為你就沒做過什麼讓我看得起的事，你不記得了嗎？你進府的第一天就弄壞了我娘留給我的遺物，甚至到了現在，你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不是嗎？」

  葉清然一臉淡然，眼神可怖的嚇人。

  於她而言，上一世的點滴發生了便是發生了，哪怕這一世還沒有來得及發生，但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若她就這麼原諒了木兒，那她的那些家人，那些士兵才是真正的無辜犧牲。

  木兒抿唇，她未曾料到葉清然會與她說這些，眼神不禁也閃爍了起來。

  她嘆了一口氣，眼睛逐漸變得可怕，「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沒有我，你們江北王府也會被一網打盡，所以，你將所有的緣由怪罪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實在有點兒可笑。」

  「所以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葉清然冷笑了一聲，逐漸走近木兒，那眼神似是要吃人，「依照你的邏輯，你就一點兒錯都沒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木兒想解釋，不過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她並沒有解釋的必要。

  望著她一臉無措的模樣，葉清然卻連多餘的一眼都不想放在她的身上，「一個好人做了一件錯事他便不能被稱為一個好人，既如此，那憑什麼壞人最後做一件好事就能獲得原諒？

  木兒，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兒和我爭論這些，你完全可以活在你自己的邏輯里，不過，你的一切理由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想法，你在我這兒永遠也不可能獲得信任與諒解。」

  上一世，葉清然曾給予木兒百分百的信任，可結果呢？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一次，葉清然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相信木兒了。

  與此同時。

  房門『咔吱』一聲被打開。

  鬼面從裡頭緩緩走了進來，目光有點兒呆滯，一臉的汗珠，對上葉清然視線的那一刻，他更是腿軟到差點兒摔在了地上。

  「怎麼樣了，毒，解了嗎？」

  葉清然試探性的詢問，聲音也不敢太大。

  鬼面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這想表達的意思實在令人費解。

  「那個清然小姐，還是我先進去瞧一瞧吧？」

  裴年深吸了一口氣，沉沉看了一眼葉清然，而後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屋子。

  「公……公子你怎麼了？你……你怎麼……」裴年有點兒不敢相認，直到對上陸晏舟的眼神他才稍稍走近，「公子，你，還好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還有，清然小姐還在外面，你現在想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