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奪權
2024-04-30 07:40:38
作者: 秦越27
見到御林軍倒戈後,凌無雙和謹言都有些驚詫,尤其是謹言,當初在靈泉山莊見到朱起時,差點就被他所殺,還以為朱起已經成為了皇后的人,卻不曾想,他這是刻意為之。
凌無雙稍作思忖便也想通了,御林軍作為順帝的心腹,是守衛皇宮的主力軍,奈何只有區區數千人,若是同蔣家軍直接對抗,那順帝無異於頃刻間就失去了他的左膀右臂,在勢不可擋的情況下,他們捨身赴死只會讓順帝的處境變得更糟,所以順帝將他們以投敵的障眼法隱藏了起來,只待時機成熟再為自己所用。
鐵騎營的數千兵馬飛速踏過晏京寬闊的街道,家家戶戶皆緊閉大門,一時間整座晏京都變得寂靜無聲,唯有源源不斷的馬蹄「叩叩叩」踏響石面。
守衛皇宮的蔣家軍兵卒見到黑壓壓的馬匹向宮門急速奔來,皆露出驚恐之色,正欲跑進門內關閉宮門,卻被攜風而至的飛箭射中,剎那間便飛撲在地,沒了氣息。
「戒備!護駕!」
宮牆之上的蔣家軍守備忙敲響警鐘,依舊被亂箭射死,並從宮牆上墜落,摔得血肉模糊。
朝堂之上還在商計對策的一眾朝臣們聽聞警鐘聲響,各個怛然失色,又見守衛皇宮的蔣家軍皆手持弓箭步履匆匆向第二道宮門趕去,膽小的官員被嚇得直接癱倒在地。
「匪軍攻進來了?!」
朝臣們七嘴八舌又焦躁不安的亂作一團,有聰明一些的大臣連忙衝到大殿門口將門一道道的關上,接著眾人都擠在一處退到了大殿的牆角處,渾身顫抖地盯著大門的方向,心中的膽怯和害怕全都表露在了臉上。
「攝政王會來救我們的……」
事到如今還有蔣懷的心腹在期盼著他能從天而降,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可也有人清醒了過來。
「攝政王來了又有何用?到那時我們已經是一具屍首,死的不能再死!」
一時間朝臣們分為了兩派,一派堅持死守於大殿之內等待援兵救援,一派主張打開大門跪地投降以保住性命,兩派主張的分歧巨大,竟因意見不合而扭打起來,哪裡還有君子的風度可言。
就在眾人打得激烈之際,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張亘一手緊握槌槍,一手拎著一個蔣家軍兵卒的人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隨手將那血淋淋的人頭往眾人堆里一扔,霎時像是炸開了一般,圍攏在一起的百官四散開去,且都驚駭地盯著地上那顆還在滾動的人頭。
「司馬曄何在?!」
聽到張亘直呼新帝的名字,有蔣懷的死忠之臣怒喝他道,「張亘逆賊!你竟敢起兵造反!還敢藐視君威!你該當何罪!」
張亘懶得理會他眼前這些文縐縐且渾身散發出一股酸腐之味的文官,這些人除了勾心鬥角、爭名奪利、攀附權勢之外,哪裡還有文人墨客的風骨可言?
「叫司馬曄出來!」
隨著張亘的一聲暴吼,百官皆被嚇得肝膽俱顫,甚至有的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就在這時,司馬曄全身都被繩索捆綁著,被彭吉從龍椅處屏風後的內門推了出來。
「司馬曄在此!請宣威將軍處置!」
彭吉押著司馬曄跪在了張亘及百官面前,而司馬曄卻死命地掙扎,口中喊道,「我父皇在哪兒?我要見我父皇!」
「朕在此!」
只見門外緩緩走進來一行人,為首的便是氣勢逼人的順帝,而常廣及凌無雙一左一右地將他穩穩地扶住。
「皇上……」
「先皇?真的是先皇——」
「先皇不是已經薨了嗎?怎會死而復生?」
「皇上他的病好了?」
在眾朝臣的議論紛紛下,順帝腳步沉穩地走向了龍椅,儀態威嚴地端坐在了皇位之上。
霎時有人帶頭跪了下來,接著便一個又一個的匍匐下跪,向順帝山呼萬歲。
蔣懷的死忠們自然不服,這是生死攸關的事,若是他們認了龍椅上坐著的便是順帝,那他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陛下您快起來!」
一名蔣懷心腹忙去扶跪在地上的司馬曄,可他怎麼扶都無法將他扶起,反而見司馬曄痛哭流涕的向順帝哭喊道,「父皇您總算平安回來了,兒臣在這宮裡被蔣懷那老賊囚禁,兒臣好苦啊!」
順帝打量著被人五花大綁的司馬曄,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蹙眉道,「朕知道了,來人,給大皇子鬆綁。」
眾人聞言,心中一驚,他們瞧著順帝的態度,不像是要處置新帝,而且也沒有再稱呼他為「太子」,都很困惑,不知道順帝會怎麼對待這位大皇子。
謹言正要上前為司馬曄鬆綁,一旁的彭吉抖如篩糠似的跪了下來,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皇上!奴才知道錯了!求皇上饒命啊!」
彭吉也是發現宮中的形勢陡然逆轉,順帝極有可能重掌政權,才投機取巧地將司馬曄綁了送到張亘面前,想要將功補過,可誰知順帝似乎並不想發落司馬曄。
順帝連個眼色都懶得給彭吉,而是看向一旁的常廣道,「這狗奴才再怎麼說也是你帶出來的徒弟,就由你自己處置吧。」
常廣當真是心痛不已,同樣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為何彭吉同謹言、福寶會走上截然不同的路,而且是條死路。
常廣快步來到彭吉面前,彭吉連忙抱住他的腿求饒,「師父!求您救救徒兒!徒兒只是一時被奸人蒙蔽了雙眼,徒兒知錯了!」
沒有多餘的話,常廣驟然抽出謹言腰間的佩劍,一劍便削下了彭吉的腦袋,血灑當場,一旁被濺了一身熱血的圍觀百官又是一陣驚懼,他們今日在這短短的時辰內便遭受到了無數的驚嚇,能保持冷靜沉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但到底還是有的。
又是蔣懷那些不怕死的心腹站出來指著順帝質問道,「先帝早已薨逝,不可能還活著,若你真是先帝,那便拿出憑證來,否則何以服眾!」
「老夫能證明!」
眾人聞聲向大門口看去,只見一隊守陵軍抬著一個沉重的棺槨緩緩走進了大門,將那棺槨直接停放在了大殿之內,而為首的那名守陵軍正是繆義。
「我能證明陛下尚未薨逝,皇陵中的屍首並非陛下本人!」
說著繆義猛然掀開了棺蓋,一股濃郁的惡臭傳出,眾人皆捂住口鼻四散開去,可繆義卻面不改色地伸手將棺槨中的屍首扶起,那屍首雖然已經開始腐爛,但尚能看清楚面容,原本緊貼著面部的一張易容的麵皮萎縮脫落,露出了屍體的本來面目,卻沒有一個人能認出此人到底是誰。
那屍首躺在先帝奢華的梓宮裡,又穿著華麗的龍袍,且屍體已經腐爛,同那龍袍黏連在了一起,難以作假,不知道其中原委的朝臣們紛紛開始動搖,可蔣懷的心腹卻依舊死鴨子嘴硬,還在頑固的抵抗。
「即便先帝的屍體有疑,那也不能證明先帝還活著。」
說著,那名蔣懷心腹看向順帝質疑道,「若是拿不出傳國玉璽,也同樣不能證明你就是先帝!」
「誰告訴你朕拿不出?」
順帝扭頭看了一眼常廣後,常廣便離開了大殿往御書房而去,不一會兒,他便捧著傳國玉璽及傳位詔書出現在了大殿中。
「怎麼?還要朕當著你們的面驗證麼?」
見過傳國玉璽的人都是些忠於順帝的老臣,而那些老臣早就被蔣懷罷免的罷免,下獄的下獄,在場的人中,並沒有人能夠分辨真偽。
順帝望著堂下的一眾百官冷笑道,「那朕便告訴你們,不管這玉璽是真是假,大褚的皇位都是我司馬家的,不姓蔣!來人——」
張亘父子及繆義皆抱拳單膝跪地響亮的應聲道,「末將在!」
「朕乏了,該如何處置這朝堂上的叛賊,你們且看著辦。」
順帝這話嚇得一眾朝臣皆哀嚎不止,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要將人直接處死麼?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的那些朝臣們只覺自己冤枉,便開始互相攀咬舉報。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是他……還有他們幾個……」
「對對對!就是他們……」
見堂下百官互相指來指去,吵來吵去,順帝只覺腦殼疼,總之今日是要大開殺戒的,他不願再看下去,起身就在常廣的攙扶下離開了大殿,司馬曄忙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父皇……兒臣自知死罪……可兒臣也是被逼無奈啊父皇……」
像是怕順帝突然翻臉不認他一般,司馬曄賣力地追在順帝身後解釋,但他此舉確實多餘,順帝並不想殺了他,畢竟他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又已經將功補過也真心悔過,只不過順帝不想再看見他而已。
「你先回太子府去,朕要去見見你母后。」
「父皇!」
聽到順帝提起皇后,司馬曄連忙跪在順帝面前替他母后求情,「父皇求您也饒了母后吧!看在她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您開恩啊!」
順帝回頭怒視著跪在地上的司馬曄,若不是他此刻腿腳還不夠利索,使不上太大的勁兒,他絕對會一腳踹向司馬曄的心窩子,這逆子竟然還敢替他母后求情!
「滾!」順帝使出全身力氣沖司馬曄暴吼了一聲,「滾出宮去!」
順帝被司馬曄氣得渾身發顫,他當初怎麼就娶了這麼個皇后,生了司馬曄這麼個不孝子,不僅如此,他還又納了惠妃,那個敢淫亂後宮,背著他偷人的賤人,就是蔣氏的這兩個毒婦將他害成了這般模樣,自大褚開國以來,沒有一個皇帝像他這般窩囊過!
此時的棲鳳宮內,已經得到順帝回宮消息的皇后端坐在正殿之上,她褪去了太后的妝容,換上了當年冊封為皇后之時所穿的吉服,等著順帝的到來。
早在張亘攻入皇宮之時,惠妃便來找過她,要她一起逃出宮去,可她不願意,她是大褚的皇后啊,她怎麼能和惠妃一起逃往南蠻,就算死,她也該死在大褚,死在皇宮裡,這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可惠妃還在做著她的皇后夢,她知道她長姐的死期到了,蔣家也要倒了,她歇斯底里地咒罵著皇后,咒罵著蔣家,她本來可以同南蠻的辰王雙宿雙飛,說不定如今已是南蠻的皇后,可她父親非要讓她嫁給順帝做妾,她不甘心,她憑什麼只能做妾,憑什麼就不能做南蠻的辰王妃,做南蠻的皇后!
惠妃逃了,皇后卻留在宮裡,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在死之前,她要親口問問順帝,這麼些年,他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刻真心待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