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返京
2024-04-30 07:40:36
作者: 秦越27
天亮後,凌無雙迷迷糊糊的聞到了一股勾人食慾的香氣,掀開門帘便瞧見謹言已經英姿颯爽地守在了門外,沒有人察覺到昨夜他們之間的動靜。
「哪來的香氣?」
凌無雙揚起鼻子四處嗅了嗅,謹言見她這狗鼻子一般的模樣失笑道,「是藥王在做早飯。」
待來到藥王的營帳外,果然看到地上架著一口鍋,鍋里正在攤煎餅,凌無雙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食物,麵皮上頭不僅有雞蛋還有蔥花和菜,那蔥花和菜是曬乾後分別裝在了袋子裡,用水一泡就散開來,方便隨時食用。
「藥王,您老這做的是什麼?」
凌無雙瞧見藥王將那麵皮卷了起來,又用一張包藥的紙包好後就往嘴裡塞。
藥王一邊吃一邊問他們道,「這是煎餅果子,你們要不要來一套?」
「煎餅果子?」凌無雙和謹言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套,是什麼意思?」
藥王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哎呀你們到底吃不吃,吃的話我再給你們也做兩份。」
既然藥王都這麼說了,凌無雙和謹言當然不會跟他客氣,「吃,當然要吃。」
見自己的煎餅果子如此受歡迎,藥王頗有些洋洋得意,自賣自誇道,「說到吃啊,你們都沒有我懂行,不是我吹牛,我吃過的很多東西啊,你們聽都沒聽說過。」
「那可不一定。」
順帝不知何時也來了,他笑問藥王道,「我在宮中的時候,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您老不妨說來聽聽,也好讓我也長長見識。」
「行,那我就問問你們,有誰吃過炸雞薯條?喝過啤酒沒有?」
見自家師父又開始抽風,公孫離忙勸阻眾人道,「你們別管他,我師父他就愛青天白日的說瞎話。」
「去去去,你別打岔。」藥王不依,他又繼續問眾人,「你們可聽過披薩、漢堡、火鍋?」
火鍋順帝倒是知道,他在西夜時藥王時常在王府里做,就是一堆菜切好以後眾人圍坐在一起慢慢放進鍋里水煮,藥王還總抱怨沒有火鍋底料也沒有什麼辣椒,順帝知道花椒、胡椒就是不知道什麼是辣椒,藥王說是類似於姜和茱萸的味道,只不過更辣。
見眾人皆搖頭,就連唯一知道火鍋的順帝也不吱聲,藥王頓時產生了一種孤獨感,他看向自己的徒兒公孫離,想從她那裡尋求安慰,可公孫離卻極度無語地丟給他一對白眼,誰讓他自己要給自己找不快,他的那些奇妙又驚世駭俗的想法告訴她一個人就行了,偏要同外人說,說多了別人會以為他是瘋子。
當然,凌無雙幾個並沒有這麼想藥王,他們只是覺著藥王當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他們所不知道的。
藥王只覺無趣,又坐下來圍著火堆在鍋里倒上菜籽油開始攤他的煎餅果子,謹言湊了上去,笑問道,「不知老先生可否教教我你那輪椅的做法?」
「哦那個啊,很簡單,你要先準備好……」
藥王這樣那樣的同謹言說了一通,又從行囊里拿出紙和筆畫了一些圖形出來,謹言拿著圖稿如獲至寶。
藥王見他對這些物件構造感興趣,而且一說就懂,瞬間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又畫了一張圖紙問他,「這東西你能不能做得出來?」
謹言拿著圖紙一看,驟然蹙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有蜻蜓一樣的翅膀。
「這——」謹言有些為難,「這我還需要些時日研究。」
藥王笑道,「不急不急,你能幫我做出來我一定千恩萬謝的感激你。」
整日裡坐驢車太慢了,特別是這次從大褚到西夜又從西夜返回大褚,若是有飛機那該多好,就算沒有飛機有高鐵也成啊,無奈這個時代真是太落後了。
用過早飯後眾人又啟程趕路,藥王卻是惦記上了謹言,一到休息紮營的地方就要拉著謹言一起喝酒閒聊,謹言推脫不過只得硬著頭皮陪他老人家談天說地,藥王還當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聽他一席話,謹言的眼界都開闊了起來,即便他是墨家的子孫,他也從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儀器可以帶著人飛上天,還有儀器可以帶著人潛入海底,甚至還有儀器可以千里傳音。
更讓謹言震驚的是,聽藥王說瘟疫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般,他說在他的老家還經歷過蔓延了整個村的新冠疫情,但只要做好隔離查出病源就能控制住疫情。
謹言就仿佛聽天書一般聽藥王說著那些他無法想像的畫面,當然也會告訴凌無雙一些,兩人皆是對藥王嘖嘖稱奇。
疾行半個月後,順帝率領的鐵騎營大軍已經抵達了晏京城外,守衛京師的蔣家軍一早就得到了探子的消息,當下已緊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守城的是蔣懷的侄子,蔣戟、蔣延的堂弟蔣靖,他的夫人嚴氏,正是出自同章家有聯姻關係的嚴氏一族,此外同如今的葉城知府嚴和,也算是同出一門,只不過是血緣離得較遠些的旁系遠親,當年嚴和自石城來京科考,便是投奔的嚴府。
面對閉門不開的蔣家軍,張亘父子打馬上前,向城牆上的蔣靖喊話道,「蔣氏逆賊,聖上在此,還不速速繳械投降,打開城門!」
蔣靖極目遠眺,看著城門外寬敞的平地之上皆是嚴陣以待的鐵騎營兵卒,浩浩蕩蕩約有近萬人,兵力同守城的蔣家軍不相上下,但蔣靖並不著急也不懼怕,城中的世族百官以及豪紳百姓便是他手中最大的籌碼,只可惜眼下章氏一族已舉族返鄉不在京中,否則他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張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聖上如今正端坐在朝堂之上,豈容你在此胡說八道,你無召卻率兵至此莫不是想造反?」
論在戰場上廝殺,張亘自認不是排得上名號的英雄豪傑,可若是輪兩軍對陣耍嘴皮子的功夫,他自認天下無敵。
只聽張亘冷哼一聲,「蔣靖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吾皇還好端端活著,亦未禪位於太子,如今在朝堂之上的那位拿不出傳國玉璽,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他才是謀逆篡位之罪臣!」
蔣靖面色驚變當即喝止,「張亘你休要胡言亂語擾亂我軍心!若你再不速速撤離,休怪我不客氣!」
「蔣靖——」
只聽馬車內傳出一個冷肅低沉的聲音,車簾掀開,裡頭的人走了出來,抬頭望著城樓厲聲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朕是何人!」
城樓上的眾人皆看清了城下之人的模樣,正是順帝,若說是有人假冒順帝,那順帝身邊攙扶著他的常廣卻是做不了假的,哪裡會有人為了作假而自宮?
蔣靖自然知道順帝並沒有死,這是蔣家內部的秘辛,外人不知,他豈能束手就擒,若是讓順帝入城進宮奪回了政權,那蔣家必然要遭株連九族,一個也逃不掉!
「大膽賊人,竟敢冒充先帝,誰不知先帝早已仙逝,既然你們找死,那本將軍便成全你們!」
說著蔣靖就奪過一旁兵卒手中的弓箭,對準順帝就拉弓射去,卻在箭發之際,被人一把握住了箭尾。
「且慢!」
同樣負責守城的御林軍大統領朱起擋在了蔣靖面前,出聲質疑道,「將軍這般急於取人性命是想殺人滅口麼?何不啟奏皇上再做定奪?!」
朱起口中的皇上指的是新帝司馬曄,但蔣靖怎麼可能讓他去定奪,他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做不了任何決定。
當然,這些話蔣靖自然不會直白的說出口,他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劍指朱起的胸膛,怒喝一聲,「朱起!莫非你也想造反?!」
霎時城樓上的蔣家軍皆拔出佩劍防備起了御林軍,一眾御林軍侍衛也同樣拔出劍同蔣家軍對峙。
朱起突見眼下這般緊張的局勢,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呵!蔣靖你這是做賊心虛草木皆兵麼?」
就在城門多方對峙的當下,宮內的朝堂上也已經亂作了一團。
一名宮人慌慌張張地衝進大殿,跪地傳報,「陛下!張亘造反了!他率鐵騎營正準備攻城!」
「什麼?!」
司馬曄大吃一驚,他被蔣家軍囚禁在宮裡,每日不是在寢宮就是在朝堂上,他從眾大臣的口中得知北境有匪軍作亂,如今已經南下往晏京而來,為了抵禦匪軍只能先關閉城門。
一名蔣懷親信站出來安撫司馬曄道,「陛下且安心,京師有蔣家軍守衛,匪軍不可能攻進來,待攝政王收到消息,他一定會回京救駕。」
司馬曄心裡卻害怕得緊,不管是張亘還是蔣懷,於他而言都是豺狼虎豹,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不一會兒又有一名宮人神色驚駭地衝進了大殿,跪地疾呼道,「陛下!城外來了一名自稱是先帝的人,所有人都瞧見那人同先帝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他身邊還陪侍著常廣,朱統領和蔣將軍他們為了此事在城門處對峙起來了!」
別人信不信暫且不說,司馬曄卻是信的,也只有他和蔣家少數的人知道順帝還活著,而且當初還是他親自將他父皇護送出了宮門。
「父皇!」
不管滿朝的文武百官怎麼想,司馬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大呼一聲,「快!快命人開城門!是我父皇!是我父皇回來了!」
「陛下!」司馬曄的話讓彭吉大驚失色,他忙上前按住司馬曄沖眾臣道,「陛下又犯了瘋症!快傳梁太醫!」
「我沒有瘋!沒有瘋!」
司馬曄怒吼著,可沒有人肯聽他辯解,他被幾名內侍架起,拖離了朝堂。
伴隨著司馬曄漸漸消散的咆哮及怒吼,朝堂由蔣懷的一眾心腹把持,眾百官在沒有新帝在場的情況下便開始自行商議對策。
城門處,蔣家軍和御林軍僵持不下,卻沒有人敢先動手,尤其是蔣靖,雖然御林軍不過區區五千人,根本就對抗不了一萬餘蔣家軍,但他明白若是他先動了手,那匪軍極有可能趁機攻城。
城下的順帝卻是安心觀望,因為朱起是他的人,當初在靈泉行宮他意外墜馬,皇后找到朱起要策反他,可朱起素來對自己忠心,明里順從了皇后,暗裡卻在回宮後如實將一切都告訴了他,那時順帝便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主動,一手是被動,主動的那些棋子皆已被蔣懷如數剷除,而被動的棋子譬如假意服從蔣家的朱起,便是他最後的殺手鐧。
「朱起!你還不退下!若你再鬧事,那便將你同叛軍一道論處!」
蔣靖看在朱起是皇后身邊的人,不想同他交惡,可若是他非要找事,那也由不得他。
「蔣靖,看來你是搞反了,叛軍,明明是你們——」
說完朱起猛然拔出了佩劍,同蔣靖廝殺了起來,驟然間城上的蔣家軍同御林軍打作一團,不一會兒城門便被人從裡面打開,正是御林軍侍衛,張亘父子見狀,忙率軍直奔城門,接著便兵分兩路,一路由張鴻謙率軍支援御林軍對抗城樓上的蔣家軍,一路由張亘率領著直奔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