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走私
2024-04-30 07:36:38
作者: 秦越27
凌無雙走後,韓松自水榭後的屋子裡走了出來,摺扇敲打著掌心,他對凌無雙還真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司馬翊見他一直盯著遠去的兩人背影瞧,忍不住揶揄他兩句,「瞧你那留戀不舍的眼神,我怎不知,你竟有龍陽之好。」
韓松就像活見鬼一樣,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虛指著已遠去的倆人,張口結舌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總不能告訴他那人是太子妃,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吧?
見韓松欲言又止,司馬翊原本只是調笑的表情忽而變得嚴肅起來,他神色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語氣帶有試探的又追問了一句,「難怪你不肯接受家裡給你說好的那門親事,你該不會對我——」
瞧見司馬翊那警惕如防狼一般的模樣,韓松深深翻了個白眼,莫說他喜歡的是女子,即便他喜歡男子也瞧不上司馬翊這樣的。
「殿下可真是越來越會說笑,我瞧著不僅需要下火,還需防著癔症。」
說完也不等司馬翊抬腳又要踹他,轉身就往地牢的方向走,司馬翊不解地呆愣在原地沖他喊了一聲,「你幹嘛去?」
「總歸要防著下面那兩人不老實,下點藥,就更乖了。」
算計太子一事如今韓松他爹平南伯會參與進來,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一份功勞,若不是他瞧見墨謹言近來頻繁守在郭威家門口,怕就要錯失了這次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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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子府的路上,夜已深,街道上極為靜謐,除了馬車的車輪碾過地面的轟鳴,偶有狗吠及蟈蟈叫,謹言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按住腰間的佩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哪怕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他的劍就會飛速出鞘。
馬車內,凌無雙靠著軟墊,手指在憑几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將腦海中的計劃復盤了一遍又一遍,才恍然聞到淡淡的香氣,是了,謹言的香囊,此番還在她的袖兜里。
她將那香囊拿在手中借著窗框外的月光細細打量,青色的綢面繡了竹子,本就是裝碎銀銅錢用的荷包,用不了多久就要換的,他卻這般愛惜。
「謹言,你這荷包里放的是什麼香料?」
門帘外傳來謹言清朗柔和的聲音,「回稟主子,是銀丹草、杜衡、甘松及山奈。」
都是些提神醒腦的香料,關鍵時刻還可以用來清熱解毒、消腫止痛。
凌無雙將那荷包打開,發現裡面除了香料,還放著一塊玉佩,那是一塊烏黑光滑的墨玉,刻著祥雲、如意及「墨」字。
一想到謹言他悲慘的家世,凌無雙沉默了片刻,「你可想過要替家族復仇?」
車簾外沒有絲毫的回應,只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凌無雙知道他定是傷懷難過,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謹言,如今你幫了我,待事成後,我也定會幫你,你可信我?」
馬車外,謹言仰望著頭頂的星空,眼中泛著點點光亮,「奴才當然信得過主子,只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就連聖上派人追查都未能抓捕兇手,恐怕,奴才也未必能替家族報仇。」
他唯一所求的,不過是查出當年的真相罷了。
要查成年舊案的確棘手,凌無雙認為,雁過留痕,總歸尋著當年的蛛絲馬跡繼續追查下去,定然能牽一髮而動全身。
回到太子府時,整個府邸都異常安靜,往常鳳鳴閣里總是夜夜笙歌,張紅鑾雖性子刁蠻,可她的舞藝卻是極好的,尤其是劍舞,曾經在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上,還未出閣的她曾見過,彼時張紅鑾也還是宣威將軍府里的嫡小姐,她們都沒想到,將來會有一天共事一夫且水火不容。
張紅鑾會如現在這般目中無人無法無天,和她爹張亘的縱容及她母親郭氏的溺愛有莫大關係,如今這苦果,由不得她不吃。
翌日凌無雙依舊若無其事的前往刑部大牢,經百姓舉報,兩名通緝嫌犯已被捕到案,再經過郭威家僕的指認,此二人同郭威遭人滅口之事再難脫離關係。
刑部的獄卒又是一通對兩人的刑訊逼問,逼得二人不得不供述郭威販私鹽之事,且透露出郭威背後有宮中的人,同郭威接洽的是一名叫呂良的太監,後來他們沒有再接手販私鹽一事,被派去專門擄掠女童。
聽到他們的招供,太子黨羽直冒冷汗,又不敢出聲多問,畢竟嫌犯只提到了那已死去的呂良,他們不敢深究,怕弄巧成拙,此事若是處理妥當,大可推到已死的呂良身上去,好撇清和太子的關係。
平南伯卻正好同他們反著來,他想深挖更多,又問那兩名嫌犯,「販私鹽可是死罪,你們可知同郭威接洽的除了那太監呂良,還有誰?」
倆人忙交代,「是江淮來的商戶,因他行蹤隱秘,是哪家商號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姓胡,人稱胡四爺,各位大人可派官差到河岸口或下江淮一打聽便知。」
見兩名嫌犯說的有鼻子有眼,太子黨羽都默默替太子捏了一把汗,太子的私產他們並不清楚,他們更不明白,太子明明有那麼多賞賜,食邑也不少,為何還要鋌而走險去販私鹽,他這不是找死嗎?
太子黨羽想不通,可凌無雙卻很清楚,原本這買賣是郭威仗著宣威將軍府的名號暗地裡搞的,後來被張紅鑾知道了,她也想要分一杯羹,誰會嫌錢多呢,呂良為了巴結張紅鑾,暗中替她也辦了不少差事,後來被太子發現,他竟不阻止,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收漁利,只在碼頭有官兵查貨時,命人出面擺平。
這事就這麼一直延續著,經年累月下來太子獲利不少,如今郭威出事,他第一時間便將涉事的人都滅了口,叫他們把秘密都帶到棺材裡,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凌無雙比他還要先下手,早就從郭威的口中套出了一切。
平南伯及太子黨羽都大為驚詫,此事牽連甚廣,太子黨羽當然是想替太子極力隱瞞,最好能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於是刑部尚書袁徹向平南伯拱了拱手道,「韓大人,這案件中的關鍵人物呂良早已過世,死無對證,那胡四爺想必聽到風聲也已銷聲匿跡,再查下去只會耗費人力物力,且查不出個結果,到不如孫屠夫這案子便如此結案吧。」
平南伯哪會不知袁徹心中在打著什麼算盤,想替太子摘清關係,可沒那麼容易。
「袁大人,你我即為官又為臣子,上要效忠於聖上,下要對得起百姓,如今販私鹽一事,往小了說有違王法,往大了說,可不定有敵國的手筆,茲事體大,還得呈請聖上裁斷才是。」
見平南伯堅持要把事情鬧到御前,太子黨羽心急如焚,全都看向了凌無雙,她即身為太子妃,又是聖上特意派來監審督案之人,自然有權做決定,到底是就此結案還是上達天聽。
凌無雙泰然自若地掃視了一眼太子黨羽及平南伯,持重沉穩地表態道,「平南伯說的有理,本妃先為臣才為妾,既然此事涉及販私鹽,又牽扯到了太子,自然是要稟報父皇,由父皇定奪。」
她的一番話霎時引得太子黨羽惶恐,「太子妃——此事定然與太子無關,畢竟呂良已死,便是死無對證,還望太子妃三思啊!」
大理卿柳誠義頗有些苦口婆心,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凌無雙,她應該替太子考慮,而不是給太子找麻煩,莫要持婦人之見,害了太子。
凌無雙卻並不理會她,而是面向平南伯行了個禮道,「韓大人,本妃這便回宮向父皇稟報此事,還望韓大人好生看管疑犯,莫要讓他們在獄中再遭人滅口。」
這話就像是幾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刑部尚書袁徹的臉上,若是證人再出事,他這個官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