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恩
2024-04-30 07:35:43
作者: 秦越27
凌無雙和司馬曄的馬車一前一後的出了宮,司馬曄原想找凌無雙吵一架,奈何在宮中他不好發作,且凌無雙所說的那些事情又確有其事,他理虧在先,便也只能憋著一肚子氣,一回到太子府就直奔承乾閣,找張側妃尋求安慰去了。
這廂,凌無雙入宮的這段時間,珍珠和紅玉早就整理好了已空置多年的韶華閣,雖然位置就在鳳儀閣旁邊,好在大火併未波及到此處,所以自今日起,匠人修葺鳳儀閣的這段時間,凌無雙她們主僕三人便只能暫住在韶華閣。
待一切都安頓好之後,凌無雙便命紅玉去校場尋墨謹言,讓他收拾好東西,來韶華閣聽候差遣。
從校場到韶華閣這一路上墨謹言的神情都有些發懵,聽到紅玉說他要去伺候太子妃,他還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太子妃確實站在了他面前,他才惶然清醒,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謹言,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
凌無雙說話的語氣溫和平穩,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麼洶湧澎湃,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她終於能夠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去一點一滴地償還她上一世欠他的恩情。
聽到凌無雙的話,墨謹言有片刻的怔愣,但稍作思索後,他便撈起衣擺,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個大禮。
「奴才墨謹言,給主子請安。」
他總是這樣敬畏她,到叫她有些不自在,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聲明道,「往後你不必多禮,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
此話一出,紅玉及珍珠俱是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困惑更甚,眼前的太子妃同往常反差太大,竟讓她們手足無措,不知今後該如何面對才好。
墨謹言起身站立後,凌無雙便將手中的一卷宮文遞給了他,看到那塊捲起來的金絲帛書,他眼中的神色難掩驚駭,他知道那是什麼,可又不敢相信。
見他遲遲不肯接過去,凌無雙便開口寬慰他。
「拿著吧,有了它,今後你便是自由身,誰也困不住你。」
說著,她話鋒又一轉,有些無奈地解釋。
「我本可以直接放你走的,可到底你原是太子手下的人,我怕太子對你不利,所以就先暫時將你安排在我身邊,將來我再找機會安排你出府。」
「主子——」
驀地,墨謹言膝蓋重重磕向地面,再次跪在了凌無雙面前,言辭誠懇。
「主子對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此生無以為報,唯有當牛做馬聽候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起來。」
凌無雙只得又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語氣中帶有責備。
「你今後不要動不動就對我磕頭下跪,我也不要你為我當牛做馬赴湯蹈火,我只要你這輩子都過得平安順遂,那就夠了。」
墨謹言卻是傻了,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人這般對他。
「主子……您為何對奴才這般好……」
凌無雙要怎麼跟他解釋呢,上一世的事情這世上恐怕就只有她一人知道,就算她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吧,索性也就不解釋了,岔開話題。
「正好我身邊差個護衛,今後,你便負責護我周全,不得有閃失。」
聞言,墨謹言即刻領命,單膝跪地抱拳道,「奴才定忠心不二,捨身護主。」
如今,凌無雙也只能這般處置,放他出府她不放心,一來就如順帝說的那般,他是閹人,流落在宮外會被世人恥笑,二來他自幼便侍奉在太子左右,太子那些腌臢的秘密多少知道一些,太子定然不會讓他安穩的在宮外活著。
想到這些,凌無雙低頭凝望著墨謹言那張清秀俊容,心中替他惋惜哀嘆,上一世,冷宮裡的那段日子,只有謹言在她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倆人幾乎無話不談,她也得知了一些他的身世。
他原是江淮富甲墨家的子孫,自大褚開國以來,墨家經商縱橫天下,可以說富可敵國,每年上貢給朝廷的珍奇異寶不計其數,上繳的國稅更是養著大褚一代又一代的兵將,正因如此,大褚上位的每一任褚帝都對墨家極為重視,墨家的地位甚至可及王孫世家。
然而這樣龐大的家族,最後還是因內鬥而走向衰敗,十幾年前,墨家族中被驅逐出門的敗類竟勾結仇家滅了墨家,就連唯一生還年紀尚幼的墨謹言,竟是被生生割去了子孫根,那仇家恨絕了墨家,想讓墨家絕後,並以此讓墨家世代都被人恥笑。
順帝當時雷霆震怒,張了海捕皇榜追討兇犯,奈何兇犯早已裹挾了墨家巨額家產逃往了敵國,是以,順帝憐惜墨家唯一的子孫墨謹言,破格讓他入了東宮,伴太子左右,墨謹言本名為墨堯軒,就連「謹言」二字也是他入宮時順帝親賜的。
此事過後,順帝忙於朝政,再加之又有嶺南富甲代替了江淮墨家的地位,人微言輕的墨謹言就這麼在東宮之中逐漸被人淡忘了。
身處東宮,是墨謹言的幸也是不幸,若是他肯阿諛奉承,也絕不會只是太子身邊的武侍,可他既不願意對太子阿諛奉承,又不似其他內侍那般擅於打點關係,逐漸便成了東宮最邊緣之人,待他親眼目睹了太子的殘忍暴戾,他對太子就更不願奉承了,若不是凌無雙將他調到了身邊,恐怕,他這輩子,便也就只能在校場中孤苦伶仃地度過。
如今墨謹言能夠坦然接受凌無雙這個新主子,與他對她的認知有很大關係,自打太子大婚那一日起,他便對新入東宮的太子妃格外在意,不僅僅是因他早已耳聞太子妃的驚世才學,更是因為太子妃的父親,是那位軍功赫赫並且捨身護國為國捐軀的定北大將軍,那樣忠肝義膽之人,是他真心久仰及萬分欽佩的。
察覺到凌無雙投來的憐憫目光,墨謹言稍感錯愕,不知她為何會用那樣的神情看他,明明他們只不過幾面之緣,可感覺像是認識了許久,仿佛是很熟悉彼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