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沒有千里防賊的

  裴夫人來了也有一陣兒，對這人生地不熟的。

  來府上做客的，都沒有幾個。

  

  即便有，也多是阿瑾的同僚。

  好不容易遇上寧安侯老夫人，她還如此健談。

  裴夫人就順嘴問了一句。

  「您瞧著，開個什麼鋪子好？」

  陸珍珠聽裴夫人這話，琢磨了一下。

  她只知道宅院是裴殊瑾租的，離繁華富貴的坊市遠一些，不清楚這已經被裴夫人買下來了。

  看裴夫人要做生意，還以為是家中不富裕。

  「我那有個雜貨鋪，倒是沒進過青州的東西。」

  陸珍珠覺得，賣青州特產也不錯。

  像是江南那邊的絲綢布匹，可是很值錢的。

  裴殊瑾祖籍在青州，裴夫人應該有門路。

  陸珍珠大意說了法子。

  一個是她在裴夫人這裡進貨。

  一個是裴夫人在她那裡賣，她抽一個成。

  裴夫人覺得不錯，但還需要和阿瑾商量一下。

  陸珍珠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她還要靠裴殊瑾畫稿的。她這眼神，也是不住的往外頭看。

  她可是特意趕裴殊瑾休沐來的，他一定在家。

  這院子也不像能隔音的，怎麼人還不過來。

  裴殊瑾此刻，也在糾結。

  他到底要不要去見陸珍珠。

  「罷了，只怕是我上輩子欠她的。」

  裴殊瑾還是遵從本心出來了。

  齊敏正在給寧安侯老夫人上第三杯茶。

  她也算自幼陪郎君長大的，瞧見郎君過來，有些奇怪。夫人都沒有請，郎君怎麼來了。

  往年在青州，可不見郎君這樣。

  裴夫人也有些詫異，先給寧安侯老夫人介紹。

  「這是我兒阿瑾。」

  陸珍珠爽快大方的叫道：「哦，阿瑾。」

  宛如一個長輩的模樣。

  偏裴殊瑾聽出了一些漣漪。

  「寧安侯老夫人。」裴殊瑾拱手行禮，禮貌而溫潤的繼續說道：「不知你來訪，有失遠迎。」

  「無妨，是我來的唐突，未曾遞拜貼。」

  陸珍珠也拿腔作勢，絲毫不比裴殊瑾差。

  兩個人客氣又陌生的，仿佛第一次認識。

  陸珍珠也不好再讓裴殊瑾畫稿，更別提袖子裡沉甸甸的分紅了，便和裴夫人告辭。

  裴夫人讓阿瑾代送一下。

  裴殊瑾點頭，請寧安侯老夫人先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

  始終保持著半拳的距離。

  「奴婢也去送一下。」齊敏突然出聲，抬腳往外頭走，周媽媽忙斥道：「實在是沒規矩。」

  夫人還沒說話，她做丫鬟的已經跑了。

  「算了，阿瑾不在青州的時候，多是這丫頭陪著我。她再像你似的，一板一眼，豈不是無趣。」

  裴夫人一點也沒在意，反而問起和寧安侯老夫人合作的事，主僕兩個就在屋裡聊著。

  外頭裴殊瑾送陸珍珠到門口，低聲問了一句。

  「你來做什麼？」

  「不想讓我來？」

  陸珍珠回頭看了他一眼。

  門口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陸珍珠就沒調戲。

  她聽見裡頭有腳步聲，便飛速的把荷包塞進裴殊瑾的懷裡，扶著雙菱的手，上了馬車。

  裴殊瑾知道是畫稿的分紅，剛把荷包收到袖子裡，就看到齊敏走了出來，「怎麼了？」

  他以為是母親那邊有什麼事情。

  「郎君，您待她有些不同。」

  齊敏說的一針見血。

  裴殊瑾微紅了耳垂，不欲多做解釋，到堂屋與母親說，已經把人送走了，裴夫人留下他。

  裴夫人將寧安侯老夫人的主意說了。

  「你覺得咱們怎麼辦好？」

  裴殊瑾自然知道這處宅院被母親買下來了。

  如果母親和陸珍珠牽扯太深，他免不得會見到她。「母親不如再觀察一番，何必急下定論。」

  裴夫人沒了夫君，又受到夫家族人刁難，為母則剛，這麼些年，也琢磨出了一些門道。

  只是初到京城，不敢大施拳腳。

  陸珍珠卻不知裴殊瑾存了拒絕的心思，只想著回去翻閱一下地誌，看有什麼青州特產能賣。

  「雙菱，改道去雜貨鋪。」

  與其看死物，還不如問雜貨鋪的管事。

  等陸珍珠從雜貨鋪出來，瞧見一個衣著素雅的人，從跟前經過，很像尤氏的貼身丫鬟。

  「她出來做什麼？」陸珍珠看人走遠了，再耽誤一會兒，就不好追了，讓雙菱趕緊過去。

  「老夫人，您……」

  「我先回府。」

  根據陸珍珠看的宅鬥文劇情走向，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這丫鬟一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陸珍珠回到上房，就聽到外頭稟報大夫人過來了。她便起身到了堂屋坐下，讓雙桐奉茶。

  「母親，這有一份請帖，兒媳拿不定主意。」

  尤氏進來請安後，遞上一份請帖。

  陸珍珠不耐煩這些煩心事，前幾日就把門房那邊遞上來的請帖，一應都交給尤氏處理了。

  陸珍珠拿過來念道：「石尚書府。」

  不就是鄒氏夫家。

  「禮部尚書夫人請侯府去賞花。」

  尤氏特意去打聽了，京兆府沒審鄒二老爺的案子，直接把人放了，甚至沒知會侯府這邊。

  陸珍珠早就知道京兆府尹是什麼樣的性子。

  人死如燈滅，寧安侯府到底缺一個支撐。

  在一眾朝臣中，很容易被捻的渣也不剩。

  陸珍珠也不能任由紀寧承襲爵。

  那時候，他就是這府上說話最有權威的了。

  她還能有命活。

  這自古，只有千里做賊的，沒有千里防賊的。

  倒不如去石尚書府，看鄒氏要做什麼。

  「既然人家誠心邀請，咱們就去唄。」左右還有薛伯公夫人和梁夫人在，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尤氏見婆母心裡有底，便打算告退了。

  這時候，雙菱回來了。

  她先給老夫人和大夫人請安，而後在老夫人的身邊耳語了幾句，陸珍珠審視的看向尤氏。

  尤氏尚且不知道她的丫鬟已經被婆母發現，卻也被婆母盯的心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尤氏問：「母親，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的確有，是關於你的。」陸珍珠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情，也想著給尤氏一個面子。

  按理說，她這個做婆母的，也的確應該撒手給長媳一些權力，免得外人笑話。

  但人家夫妻一心，兄妹同力的。

  就她一個外人。

  唯一還算公正的裴殊瑾也跑了。

  陸珍珠不得不為自己打算。

  陸珍珠屏退左右，問尤氏：「你的丫鬟呢？」

  尤氏回：「她在正院陪舟哥兒。」

  她不在時，多是乳娘和她的丫鬟陪著舟哥兒。

  若是往常，尤氏這話，陸珍珠也就信了。

  陸珍珠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低氣壓，瀰漫在屋裡。

  尤氏不知道婆母發現了什麼。

  橘若是她的陪嫁，打小伺候的，莫非是……

  那件事出了問題？

  不可能。

  橘若必然是避著人的。

  「有點想舟哥兒了，要不我跟你去瞧瞧？」

  陸珍珠作勢起身，要去正院。

  尤氏霎時蒼白了一張臉，怕是婆母發現了。

  她今日也出門了，肯定是撞見了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