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侯府莊田的暴利
2024-04-30 07:31:56
作者: 美人與骨
等陸珍珠再出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人時不時的看她幾眼。
再竊竊私語,想來是雙桂把她處理劉彩蝶的事說出去了。
若是二黑媳婦懼怕丁莊頭,她連最高執行者劉管事的女兒都打了。
二黑媳婦應該能看出她的誠意,說實話吧。
陸珍珠的天平,還是傾向了勞苦大眾。
昨兒但凡陸珍珠給京兆府尹一些銀子,明兒這莊戶就會以誣陷侯府的罪。
被關進牢里,別說把女兒賣進青樓,就是這一家子性命,都未必能留下。
這胳膊肯定是擰不過大腿的。
二黑一家不過靠著幾畝租用的田地為生,若不是被逼急了,怎麼可能敢和寧安侯府為敵。
但凡是為了錢財,昨天陸珍珠到的時候,二黑就應該現身來質問。
她雖然皮囊年輕了些,但到底是新喪守寡的婦人,看起來挺好欺負的。
可二黑沒出現。
二黑媳婦還特別怕丁莊頭。
陸珍珠感覺自己做夢都在整理思緒。
讓劉彩蝶這麼一吵一鬧,還真想出個辦法。
莊子裡最厲害的都被教訓了,莊戶有害怕他們的人,真有委屈,這時候也該說了。
有不想惹事的,昨天知道寧安侯老夫人來了鄉里,就來了二黑家。
勸著二黑媳婦把二黑找回來,好生給寧安侯老夫人認個錯。
二黑媳婦呸了一聲。
她肯定不會把閨女賣到那種地方去的,今年的租子漲到四成,明年說不定就五成了。
再漲下去,他們和白做工有什麼區別。
莊頭總是偷斤少量,劉管事還做假帳,以為她不知道。
寧安侯府養這樣黑心的奴才,就是以勢欺人,逼良為娼。
孩子爹不去告,閨女就真的被賣了。
又不是他家孩子,自是說風涼話。
二黑媳婦怕有人帶黑丫走,昨天就把人鎖在屋裡。
靠門板底下的縫隙,遞過去玉米餅子讓她吃。
然後坐在院子裡,拿著一把砍柴刀。
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孩子爹回來。
不知道他告成沒有,還是舍了她們娘倆,去別的地方了。
也是她的病拖累。
怎麼就偏在該交租的時候需要銀子買藥。
「娘,您才好了,別在外頭守著了。」
黑丫心疼娘。
「娘沒事,就是可憐了我娃。」
二黑媳婦雖然只生了黑丫一個,但她聰明能幹。
二黑媳婦一直覺得是孩子投錯了胎,若是富貴人家,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孩子,有人來了,你別出聲。」
來的是劉管事,說丁莊頭胡言失了分寸。
他願意降兩成租子,老夫人那點名,就缺了二黑媳婦一家。
二黑回不來,她總要去拜見的,二黑媳婦有些猶豫。
若是少兩成租子,明年會好過不少。
今年她多花的銀子,明年也差不多能填補回來。
她想了想,決心道:「行,但我得帶著黑丫。」
劉管事就怕她不去,既然肯去,帶著誰都無所謂。
而且,黑丫本來也在冊上。
他們一家人能幹的很,每次交上來的收成都比別人多。
難怪丁莊頭聽說他們湊不齊,會說那樣的話。
實在是以前有不老實的,用這話做藉口。
昨兒的事清了,今兒的活還得干。
二黑媳婦想著地里土豆還得收,囑咐女兒躲好了。
才拿了鋤頭開大門,就看到一位身著湖藍長裙的婦人,頭戴白花走了過來。
語氣溫柔的問她,這裡是不是二黑家。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好看的小丫頭,和幾個拿劍的護衛。
「你是寧安侯老夫人?」
頭戴白花,是有誰去世了?
南余鄉北臨京城,該是富裕一些的。
可鄉里許多農田荒地,都被京城權貴,或買或強取豪奪了。
像二黑這麼硬剛的,真沒有幾個。
村民們為了活下去,就只能租種東家的田。
鄉里不通京城的消息,又刻意被劉管事瞞著。
沒人知道寧安侯已經去世了。
寧安侯府心善,一直沒漲租。
但劉管事中飽私囊,起了貪心,跟著周圍的莊田一起漲租。
就說二黑家隔壁,租薛伯公夫人莊田的鐵蛋。
四成租子,只要新糧。
虧的鐵蛋家人口少,又勤快。
否則,一年到頭,不好過啊。
「正是我。」
陸珍珠看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二黑媳婦了。
也是一身縫縫補補的衣裙,卻格外的乾淨。
她看二黑家裡還是土坯房,只有帶鎖的那間屋子加了磚頭,院裡整齊的碼放著柴火。
陸珍珠問她能不能進去,二黑媳婦點點頭。
瞧這位老夫人不像是來找事的,或許她可以說出來,不……不不,二黑媳婦暗自搖頭。
老夫人是坐在京城高門大院裡的金貴人,總是要回去的。
他們到底還要在劉管事手底下討生活。
二黑媳婦並不知道劉彩蝶被打的事情,陸珍珠絲毫沒有嫌棄的踏進院子。
不用雙桂墊帕子,就自顧自坐在了二黑自製的小木凳上。
二黑家門外,果然圍了許多人。
他們覺得京里那些主子,是默認了漲租的。
別說漲租了,就是讓他們簽了賣身契做奴僕種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他們不敢得罪拿住自己命脈的劉管事,有些幫二黑打丁莊頭,是他說話做事太過分。
都是一個村的人,真以為成了莊頭,多拿二兩錢,就了不起了。
但這位寧安侯老夫人,似乎挺平易近人的。
劉管事阻止不了老夫人去二黑家,當官的他不敢殺,老夫人也不能殺。
但他相信二黑媳婦為了那兩成租子,不敢胡說的。
至於二黑,他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倒是個威脅。
劉管事安排好了滿臉委屈的女兒,才示意手下的人再去找一遍。
進京找,把人帶出來,尋個隱秘的地方殺了,絕對不能在京里犯事。
那些當官的,可不好說話。
等他要去追老夫人的時候,裴殊瑾站在門口。
「想著老夫人在這,總是要拜別一下。」
「不巧了,老夫人出去了。」
劉管事怕多說了節外生枝,看日頭道:
「城門也開了,馬已經餵足了,您用過膳,還得著急回去復命吧?」
「是,但不拜見長輩,也是失禮。」
裴殊瑾非要跟著去,大有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的架勢。
劉管事還能說什麼,腿長在他身上。
陸珍珠寒暑假回鄉下奶奶家時,也常聽他們坐在門前嘮嗑,現下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倒不知,二黑拿什麼說侯府以權勢壓人,逼良為娼。打從這片田歸寧安侯府後,收租的價一直都是兩成。」
「劉管事說丁莊頭一時失言,能說出這種混話的人,也該是你們選舉不得當。」
陸珍珠突然變的凌厲起來,眼風掃過眾人。
「天地良心,前年開始,租子就是四成了。往年只是用缺斤少兩的稱,我們也沒說什麼。」
翠花娘才不信寧安侯老夫人說的,他們都是那個什麼一丘,都是一塊的,有銀子一起掙。
翠花和黑丫常在一塊玩,看自家娘嘴快,拉著她就要往後退。
兩成四成的,日子至少還能過下去。
黑丫有疼她寵她護她的爹娘,肯定不會被賣了的。
娘還是別往前湊,爹喝多了打人。
「是啊,前年就是四成了。」
有人看老夫人沒吭聲,就大著膽子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