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十四孝的女友

2024-04-30 07:31:43 作者: 美人與骨

  陸珍珠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雙桐想要替老夫人解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靈堂吃東西,的確是不尊敬了些。

  但老夫人餓了,也沒辦法。

  總不能餓死一個放到棺木里吧。

  裴殊瑾有些看不透哪個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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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還在關心世子學業,一派慈母之態。

  夜裡就成了在靈堂昏睡,把披風藏在香案的偷懶模樣。

  今兒,應該是個偷吃的小鼠吧。

  裴殊瑾正要開口,餘光看到管事還在,總要給老夫人些面子。

  便請安行禮,給寧安侯上了一柱香。

  他從世子書房回屋後,用了午膳,不知不覺走了過來。

  寧安侯一生戎馬,守在邊關這麼多年,抵擋燕臨國入侵,是個真英雄。

  裴殊瑾最是敬佩這樣的人,哪怕沒有寧安侯那封推薦信,他總有一日,也會來拜訪的。

  陸珍珠看他不追究,就大著膽子又吃了幾個。

  「大伯母,您還沒用膳吧?」

  二侄媳婦突然走進來,裴殊瑾下意識擋在前頭。

  兩個人有些尷尬的對視一眼,又連忙別開。

  陸珍珠聽著二侄媳婦這一句,差點把自己給噎死。

  以後再也不偷吃東西了。

  一陣兒劇烈的咳嗽從胸腔延展到喉嚨。

  「咳咳咳,咳咳咳。」

  陸珍珠下意識抓住雙桐遞過來的手。

  「老夫人,您怎麼了?」

  雙桐再一次感嘆自己的不細心,二夫人怎麼從偏廳過來了。

  沒看到裴修撰,還沒看到二夫人進來。

  她這麼疏忽失職,怕是要被打死了。

  陸珍珠哪裡有空打她,好不容易順了氣,撞上了裴殊瑾有些擔憂的眼眸。

  他正擋在二夫人前頭,舒氏什麼也沒看到,以為這位大人是被她突然說話給嚇到了。

  至於他又轉過身去看大伯母,任誰聽到有人咳成這樣,都會看一眼的。

  裴殊瑾無奈的笑了。

  指了指嘴角。

  還有糕點的殘渣呢。

  陸珍珠下意識抹了抹嘴角,回了一個感謝的微笑。

  裴殊瑾不知怎得心頭一顫,行禮後,快步出去了。

  舒氏到大伯母跟前,覺得這位大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府上見過,又有些奇怪。

  他走的那麼急做什麼。

  陸珍珠安撫了一下二侄媳婦,她這都有五個月身孕了。

  肚子也顯懷了,實在是不該再做丫鬟的活計。

  嫡親的四侄女不過來,今年才成親的三侄媳婦嫌這裡晦氣,也不願意過來。

  就這樣一個老實人。

  可一個人欺負啊。

  真是可憐。

  陸珍珠要勸她去休息,舒氏倒好,勸大伯母去用膳,她好歹也是侄媳婦,頂上一會兒無妨。

  遇上一個倔種,陸珍珠能怎麼辦。

  陸珍珠出了門,正要回去,看住在前院的紀寧承過來了,心裡不免覺得晦氣。

  又看到背對著她的裴殊瑾,估計是被紀寧承給攔下來了。

  紀寧承正對著陸氏,也不好當做沒看見。

  他是聽這邊有人報尤氏帶舟哥兒回正院了,舟哥兒一直哭鬧,便要過去看看,又碰見裴修撰了。

  想著探一下裴修撰的口風,希望二妹妹剛才的話,沒影響什麼,結果看到陸氏出來。

  紀寧承行禮道:「母親安好。」

  陸珍珠的眉毛,立刻皺在一起,等他行禮的時候,才短暫的舒緩了一下。

  而後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到兩個人跟前。

  想著裴殊瑾說他用功,便不走心的誇讚了兩句。

  看裴殊瑾還在,且轉過身子來看她。

  轉瞬換上了慈母微笑,又和裴殊瑾道:

  「裴修撰,若我這不成器的兒子,有什麼不聽話的,只管打罰就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修理,記不住啊。」

  入木三分。

  她這慈母盼兒子成龍的形象,該是立起來了。

  裴殊瑾又一次見證了老夫人的變臉,紀寧承不甘示弱,也表達出對母親的關懷。

  知道母親還沒用膳,就讓她趕緊去,也不好讓二弟妹在裡頭守靈。

  「母親快去用膳,我過去就是。」

  陸珍珠點點頭,還非要目送他進去。

  紀寧承兒子都不看了,去裡頭做戲。

  裴殊瑾等人走遠了些,忍不住提醒道:

  「老夫人在靈堂偷吃,終歸是對亡靈不太尊敬了些。這次是在下發現,下一次被前來弔唁的人瞧見,不定會傳什麼。世子夜裡守靈,也沒忘了白日學習。老夫人的一片心,他會體會的。」

  陸珍珠不以為意,敷衍的恩了一聲。

  又不是她領了結婚證的老公,做什麼二十四孝女友。

  若非是這裡習俗使然,她才懶得留下。

  不過,這古代人都迂腐。

  她好歹頂著寧安侯老夫人的名頭。

  也不能太過分了。

  至於紀寧承,他不想著殺母,陸珍珠就要念阿彌陀佛了。

  都是做戲的人,有什麼可體會的。

  「都是孩子的心意,我怎麼能不領。」

  陸珍珠嘴上說的漂亮,轉頭就往偏廳里用午膳去了。

  裴殊瑾想到,世子幾次提起他這位後娘,說她最是黑心肝。

  府上就她一位長輩,孝道的帽子壓下來,他就寸步難行。

  加上她手裡還捏著侯府的田宅莊鋪,就算有季管家制衡,到底是個奴才,能成什麼事情。

  她就是話本里心狠手辣的反派,早晚會害的膝下兒女魂飛魄散。

  就連紀二娘子都說那樣的話。

  如今看著,她對世子的關心,不像作假。

  幾乎每次見面,都是讓他好生教導世子。

  或許是他們心裡太過偏頗,才說出這樣的話。

  裴殊瑾思索著,回了梧桐院。

  舒氏看到大堂兄過來,自是不好與他共處一室的。

  又勸他去看一看舟哥兒,她怎麼說也是寧安侯的嫡親侄媳婦,跪上一會兒也無妨的。

  又一個沒倔過舒氏的。

  紀寧承回了正院,看尤氏已哄了兒子睡著,低聲問了幾句,尤氏回:

  「舟哥兒這個年紀,正是陰晴不定的時候,能乖巧幾日,很是好了。」

  「恩,你多勞心,別把舟哥兒給陸氏。」

  「夫君放心。」

  尤氏讓乳娘看著,要回去守著,紀寧承想到倔強的二弟妹,讓尤氏先用了午膳。

  免得孩子醒了又哭鬧,想找她這個娘,就更沒得吃了。

  尤氏有夫君這樣體貼,便應下了。

  裴殊瑾坐在書房,窗前是寧安侯老夫人讓人送來的紅梅,謂之觀賞好的景色,會讓人身心愉悅。

  他這樣的教書先生,最是需要的。

  然而,再過一些日子,紅梅就不開了。

  這樣的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

  是桃花,還是杏花,又或者別的什麼。

  他衣食住行都在侯府,要不要送些什麼表示一下。

  這東西是給世子好,還是給老夫人好。

  裴殊瑾開始深思。

  若說財力,他是比不過侯府的。

  看老夫人和世子,也不像缺什麼的人。

  罷了,教導好世子,才是眼下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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