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小算盤的秦氏

2024-04-30 07:31:38 作者: 美人與骨

  秦氏垂下眼帘,遮了她翻的白眼。

  陸氏竟是比今年娶進門的二兒媳婦還水靈。

  再往後是一對雙胞胎侄子,身後各跟著他們的媳婦。

  一個挺著肚子,應該是有了身孕。

  另一個眉眼含羞,帶著點好奇,東張西望的。

  兩邊依次見禮,陸珍珠讓紀寧承安排他們給侯爺上香,而後問秦氏:

  「早知道你們要來,院落都備好了,一會兒過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午膳在哪裡用的?這一路,都平安吧?」

  

  叔父都喊出來了,幾乎能當姨的弟妹,也就沒什麼了,陸珍珠喊的那叫一個順嘴。

  她看這位二弟妹就不是好相處的,若是不多問幾句,難免秦氏會出去胡說,給侯府抹黑。

  這候門之中,最忌諱名聲不白。

  陸珍珠可是宅斗骨灰級粉絲。

  秦氏知道這不是老宅,沒她耍威風的地方,也不多口舌。

  陸珍珠看著他們風塵僕僕的模樣,隨即派季管家備膳。

  因是同宗親戚,還有長輩,陸珍珠也得陪著。

  地方安排在偏廳,因男女有別,中間還有一道屏風。

  族老拿眼睛四處撇,單就一個偏廳,便有名貴字畫和許多瓷器擺著。

  若是老宅能得上這裡的三分,怕是夠他們一輩子的嚼用了。

  偏放在這裡,只做個觀賞的玩意。

  族老故意吃的慢了一些,等看到屏風那頭婦人們撤桌,陸氏她們走了,才道:

  「陸氏到底是繼妻後娘,哪能為你著想。叔爺雖在老宅,卻時刻記掛著你和侄兒的。」

  「若有什麼事情,儘管和叔爺說。她一個內宅婦人,能翻什麼風浪。」

  這是想掌寧安侯府的權了?

  紀寧承帶了三分懷疑,寧安侯府再怎麼鬧,也是自家關起門來的事。

  叔爺這一脈分回去守著老宅,還妄想做寧安侯府的主不成。

  別趕走豺狼,又來了虎豹。

  「母親還算公道,侄孫還有事,少陪了。」

  紀寧承懶得再應付,行禮走了出去。

  他往靈堂走來,瞧見陸氏跪的板正,時不時往盆里添幾片紙錢。

  神色倒是不見得多難過,反而是因為剛才哭過一場,眼睛紅紅的。

  多虧的陸珍珠回來做戲,紀寧承殺她之言,尚且在耳邊,她還是在人多的地方安全一些。

  而紀寧承此時想著。

  陸氏能對父親有多深的感情啊。

  若是真有,父親還能在棺木里躺著。

  這位叔爺,怕是也沒安好心。

  襲爵一事,前路且難。

  都怪陸氏,竟然壓下一頂孝帽給他。

  紀寧承眼中划過一絲狠辣。

  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絕不能。

  正這時,陸珍珠借著雙桂的力,站了起來。

  「兒媳婦要帶舟哥兒,袖姐兒又是女孩子,你白日裡還要陪賓客,都辛苦的很。」

  「只有我沒什麼事,這幾日我守夜裡的,你們看著安排白天。」

  這樣晚上支開奴僕,她還能偷會兒懶。

  紀寧承不知她此番意圖是什麼,卻由不得他做晚輩的不同意。

  瞧著兒子不哭不鬧的性子,倒是讓尤氏省心。

  不過,夜裡風冷,孩子也受不住,少不得親娘陪著。

  紀寧承還沒開口,紀明袖哽咽著說道:

  「兄長,我要盯著她。」

  「不得無理,要叫母親。」

  紀寧承想起那兩個粗使婆子,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兩分。

  「就聽母親的安排吧。」

  紀明袖冷哼一聲,到底沒說話。

  陸珍珠無視他這陰晴不定的模樣,目的達到就行。

  然後又給過來奔喪的親戚安排了住的地方。

  若非至親,也沒有大晚上的來弔唁的道理。

  靈前輪換著用膳,別斷了香火和紙錢就行。

  晚膳的時候,陸珍珠身為長輩,就不得不和族老坐一桌了。

  「叔父舟車勞頓,好生歇一晚。往後這幾日,少不得讓您操心。」

  陸珍珠對於古代的喪儀,並不是很了解。

  有族老這個長輩,她就省事多了。

  「都是我應做的,侄兒這些年,戍守邊關。若非是他,哪裡有如今的安寧。」

  族老時刻記掛著,就怕大侄子有什麼事情,侄孫頂不住。

  「話也不能這麼說,還是陛下治理有方。」

  陸珍珠可不敢把功勞往她那位夫君一個人身上放。

  「是是是。」

  族老也忍不住暗中讚嘆大侄子娶的這位繼室,他可是差點就說錯話了。

  陸珍珠又聊了幾句,就食不言了。

  想起裴殊瑾那邊,又問雙桂:

  「可有人給前院送了吃食?」

  雙桂回道:「季管家都安排了。」

  陸珍珠點點頭,可別餓著大帥哥了。

  等飯罷,陸珍珠要回上房歇一會兒,再晚一個時辰,她就要過去守夜了。

  才踏出門,就被族老叫住,想著男女有別,族老直接問道:

  「襲爵一事,侄媳婦已經遞了奏摺吧?」

  襲爵?

  原來在這等著呢。

  「世子孝順,想守孝三年,不遞奏摺呢。」

  陸珍珠話剛說完,就感覺有一雙刀子似的眼睛盯了過來。

  若是能化成實物,怕是她已經千瘡百孔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紀寧承。

  陸珍珠乾脆抬了袖子抹了抹眼角,嘆氣道:

  「這孩子有孝心,我總不能攔著他,不讓他給侯爺盡孝。做後娘難啊,這番話,指不定七拐八繞,最後傳成什麼樣呢。叔父呀,你可是知道我的,我恨不得馬上遞了摺子讓他襲爵。」

  陸珍珠覺得,她越發會演戲了。

  族老蹙眉,不太贊同侄孫的做法,問道:

  「承哥兒,是嗎?」

  一個世子身份,能做什麼事。

  哪裡比得上手握邊關十萬兵馬的寧安侯。

  若承哥兒說不是,就是陸氏說謊。

  主動權,就是紀氏一族的了。

  陸氏都這麼說了,紀寧承總不能唱反調。

  再讓人背後戳他的脊梁骨,說他為了爵位,不要父親,因而帶了兩分咬牙切齒的應和道:

  「的確如此。」

  族老看承哥兒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

  二房說到底,要仰仗寧安侯府。

  正好用了膳出來的秦氏,看外頭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想著剛陸氏說的話。

  莫非這後娘真是個惡毒的,為了不讓承哥兒襲爵,才用了這麼個孝順的法子,那她的小兒子就有機會了。

  秦氏到陸氏跟前,低聲安慰了幾句,更是跟著她到了上房。

  陸珍珠也沒辦法休息了,只好讓雙桂奉茶,一面說自己做後娘的不容易,一面心疼沒了親爹的兩個孩子,還感嘆自己命苦。

  「夫君就……就這麼走了啊。」

  等秦氏回到陸氏給她安排的院落,想著小兒子乖覺聰慧,也不算太大的年紀。

  正適合讓陸氏過繼到膝下。

  等她稍加挑撥幾句,再讓兒子聽話懂事一些,說不定就是她兒子襲爵了。

  秦氏越想越美,恨不得立刻就去說。

  但她也知道,這事情是急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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