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奇藝網的條件

  陸爸和陸媽最終還是坐上了飛機，返回龍省老家。在送別的幾人當中，最不舍讓二老離開的，其實是楊菲。

  加起來短短不到三天的相處，卻讓楊菲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陸爸沉默的關心，以及陸媽的嘮叨，讓楊菲有些嚮往，甚至是著迷。尤其是在知道楊菲幼年喪母之後，陸媽有事沒事總喜歡拉著楊菲拉家常，或是聊一些御夫之道之類的東西，讓楊菲體會了一把類似母女親情的感覺。

  所以當二老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之後，陸非凡愕然的發現，楊菲在偷偷擦眼淚。

  「菲菲姐，你怎麼啦？」小跟班劉曉茜過來挽著楊菲，一臉驚訝的問道。

  

  「沒事！迷著眼了。」楊菲急忙低頭。其實楊菲有點不好意思，有點像幼兒園的小朋友貪圖別人手裡的糖果。

  陸非凡大抵是能猜到楊菲的心思。無視拉著楊菲胳膊的小跟班，直接把楊菲攬進懷裡，低聲問道：「捨不得他們？過段時間，我帶你回家去看望他們。」

  「嗯……」楊菲低聲應了一句，任由陸非凡抱著。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劉曉茜，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又低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雙手，似乎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氣呼呼轉身走向外面。

  「哼~！噁心！」劉曉茜踩著高跟鞋，「蹬蹬」的走向門口，暗暗嘀咕，誰還沒個男朋友是怎麼著！

  1月31號，張末被順義群眾舉報，因為吸食大麻，在天竺別墅內被警察叔叔抓獲。被媒體曝光之後，一時間輿論大嘩。隔天，張國利老師發出聲明向媒體致歉，並懇求媒體能夠寬容對待張末，體諒一個父親的心情，給年輕人一個改過的機會。

  陸非凡這段時間並沒有關注娛樂新聞，消息還是在一次和姜彣打電話的時候無意間聽對方提起的。姜彣戲稱陸非凡是有神仙保佑，對方還沒放大招，自己就先涼了。陸非凡不置可否，張末可不僅僅涼這麼一次，未來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時間進入二月份，《人在囧途》的票房瞬間跳水，周票房跌破一千萬，縮水近一半。雖然對此早有預料，但陸非凡還是感到有些氣憤和無奈。網絡上也出現了一些盜版，不過好在高清的版本還是很少見，算是勉強有點安慰。

  而最讓人眼鏡大跌的，是《大魔術師》的票房。這部上映時間比《人在囧途》晚了一周的HK大片，在二月份的首周，票房呈現了斷崖似的跌幅，相比較前一周四千萬的票房，直接縮水超過四倍，周票房996萬。

  而原本就是為了避開《大魔術師》檔期的《奪命金》還沒開心多久，就變成了哭笑不得。首周票房成績1508萬，連《碟中諜4》次周票房的一個零頭都沒超過。

  春節檔票房爭奪戰，最終沒有贏家。甚至把陸非凡都算上，華夏的所有導演都輸的一敗塗地。由派拉蒙和環球影業聯合發行的《碟中諜4》，在春節期間狂攬6.7億票房，成為春節檔的票房冠軍。

  陸非凡沒有繼續再關注票房的走向，陸爸陸媽離開之後，陸非凡就一直足不出戶的在家裡宅著寫劇本。

  一個好的導演，或者說一個有理念的導演，往往一個劇本會打磨很長一段時間。

  陸非凡不敢說自己現在具備什麼大導演的實力，但就劇本來說，陸非凡有著腦海中的成品做對比，打磨劇本的時間自然就會縮短。

  話都已經說開了，並且楊菲也決定了辭職的事，所以經常會堂而皇之的出入陸非凡的出租屋。於是從陸媽離開之後，陸非凡繼續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每天不是和楊菲卿卿我我，就是在寫劇本或者寫小說中度過。

  劉曉茜登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楊菲轉身返回廚房洗碗，而陸非凡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懶洋洋的場景。

  「菲菲姐你就慣著他吧！」劉曉茜氣鼓鼓走到陸非凡的面前，狠狠的瞪著他。

  楊菲從廚房探出頭看了一眼，笑了笑，也不搭話，又返回廚房。

  陸非凡被小丫頭盯的有些不自在，不自覺的做直了身體。其實陸非凡平時不是這個狀態，只是剛吃完飯，有些犯困。剛剛在沙發上打個盹，就被小丫頭抓個正著。

  劉曉茜還真沒什麼心思去為楊菲打抱不平，而是關於和奇藝網的合作，雙方已經開始了初步的談判。劉曉茜作為陸非凡的全權代表，每天都要來往於奇藝網的總部和陸非凡家之間。陸非凡期初還跟著一起，後來乾脆嫌麻煩，把自己的底線和盤托出給劉曉茜，自己躲在家裡寫劇本去了。

  今天好不容易算是達成了初步一致的條件，劉曉茜興沖沖的趕來匯報，結果進門一看，好嘛，這貨擺明了就是在偷懶。

  陸非凡算是發現了，劉曉茜這丫頭，根本就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模樣。蠢萌只是她的偽裝，相處久了，腹黑加毒舌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尤其是這丫頭的脾氣還很大，發火的時候，除了楊菲，誰也制不住，連陸非凡都要退避三舍。

  「不是你想的那樣！」眼見小丫頭的怒氣就要爆發，陸非凡急忙說道，「我剛吃完飯，坐在這裡不超過五分鐘。對了，你吃飯了嗎？」

  也就是仗著和楊菲的關係好，陸非凡從來都不計較小丫頭的性子。而且這姑娘的業務能力是真的強，陸非凡親眼見到她和奇藝網的負責人交談溝通，把對方說的啞口無言，氣的直喝水。這也是陸非凡放心讓她自己去談判的直接原因。

  「我氣飽了！」劉曉茜氣鼓鼓的轉身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菲菲啊，你看剩菜還有嗎？曉茜還沒吃飯呢。」陸非凡衝著廚房喊了一嗓子。廚房裡傳出楊菲的輕笑。

  「怎麼樣？有結果了？」對付這種性格分裂的姑娘，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話題，直接聊工作。

  果然，聽到陸非凡問起正事，劉曉茜馬上就變成另外一幅臉色，從包包里拿出資料，開始給陸非凡匯報結果。

  和陸非凡預料的差不多，對於《人在囧途》的網絡版權，奇藝網上下對於陸非凡給出的價格並沒有什麼異議。既沒有什麼失望，也沒有太驚喜。所以雙方對於這個問題也沒進行什麼扯皮的過程。關鍵是後續的合作方式。

  對於陸非凡提出的股權要求，以及展示給對方的兩款綜藝策劃案，說實話，在奇藝網內部，並不怎麼看好。

  陸非凡想的過於簡單了。給出的兩款綜藝策劃，一個是《曉說》，一個是《奇葩說》。當然《曉說》的名字還待定，在合作正式定下之前，陸非凡不打算透露人選。結果奇藝網內部一討論，一個是口述歷史的個人脫口秀，一個是辯論賽，什麼鬼？

  這個方案甚至都還沒遞到奇藝網老總宮宇的案頭，就提前給斃掉了。不過劉曉茜也不是吃素的，對方閉口不談後續的合作，劉曉茜就死壓著《人在囧途》的網絡版權不鬆手，更是放出風去，打算把版權賣給油酷網。

  這下奇藝網那邊的負責人就坐不住了。眼下正是奇藝網和油酷網火拼的激烈的時候，一旦被競爭對手拿到《人在囧途》的網絡版權，那損失的就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尤其是在《人在囧途》票房正式過億之後，奇藝網拿下版權的意願就更強烈了。而且一旦讓宮宇知道原本十拿九穩的版權最後沒有拿下，恐怕這位負責人的飯碗也就沒了。

  不過涉及到了股權問題，想不讓宮宇知道也不可能了，甚至奇藝網的內部還要向背後資本方度娘報告。

  當然不是說這麼簡單的對方就答應了陸非凡的請求，宮宇在研究了兩份綜藝策劃案之後，既沒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單獨和劉曉茜面談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本來應該是由陸非凡出面的，畢竟人家是一個網站的CEO，這邊僅僅由助理出面，身份上有些不對等。不過當時機會難得，而且通知陸非凡的話，一來一回，在時間上容易產生變故，劉曉茜沒有猶豫，直接以陸非凡代理人的身份頂了上去。

  「辛苦了！」陸非凡算是有感而發。沒想到原本簡單的合作，中間還有這許多曲折的過程。

  「沒什麼呀！我以前還參與過更艱難的談判，你這算是小兒科啦！」劉曉茜不在意的擺擺手，接著說道，「不過老闆，股權的事，可能真的有些問題。」

  「怎麼說？」陸非凡皺眉問道，「度娘那邊從中作梗？」

  「不僅僅是這樣。」劉曉茜搖頭。

  楊菲從廚房端出一個茶盤，上面是泡好的一壺茶。楊菲也是最近才發現，陸非凡有個喝茶的習慣。於是每次飯後，都會泡上一壺茶給陸非凡那端去。

  喝了一口楊菲倒的茶水，劉曉茜對著楊菲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宮總那邊，倒是願意讓老闆試一試。但是股權的分配卻不能按照這個來算，所以他提出了另一種方案。」

  從創立奇藝網至今，宮宇其實並不缺乏冒險精神。甚至可以說他比別人都具備冒險精神。所以在陸非凡的策劃案整體都不被看好的時候，宮宇卻想要試一試。或者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被多數人不看好的方案。

  不過用節目策劃以及電影版權來入股，在宮宇看來，還是顯得過於單薄了。所以在聽到劉曉茜說陸非凡將來會成立個人工作室的時候，高宇提出了另一個方案，那就是用股權換股權。

  簡單來說，陸非凡成立個人工作室之後，用工作室的一部分股權，交換奇藝網的部分股權。這樣工作室除了可以名正言順的掛靠在奇藝網之外，工作室還擁有奇藝網的話語權，可以享有奇藝網的一些資源。而同時，工作室的所有商業行為產生的利益，奇藝網也能獲得分紅。

  在宮宇看來，這樣才算是靠譜的合作方式，也是宮宇比較能認可的股權交換機制。

  說實話，陸非凡在此前，還從沒想到過要這樣合作。儘管很看好奇藝網的發展，但一想到讓對方的資本進入到自己的工作室，陸非凡的心裡多少有些犯嘀咕。

  想了半天，陸非凡看向劉曉茜，開口詢問：「他打算拿出多少股權來交換？又打算要走多少股權？」

  劉曉茜聳了聳肩，抿著茶水說道：「這就要看老闆你的工作室註冊資本是多少了，還有估值等一系列的工作完成之後，參考股份的價值計算。另外我們也要試探對方的底限，到底能拿出多少股權交換。總不能對方拿出1%來交換我們的50%，我們也答應吧！這個要在老闆你點頭答應之後，再慢慢扯皮了。」

  陸非凡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陸非凡吃虧的地方在於，自己手裡的版權，不僅僅包括正在上映的《人在囧途》。像《花千骨》這類目前還沒有大火的IP，陸非凡也是打算放在工作室運營的。有一種被奇藝網占了便宜的感覺。

  「你覺得呢?」陸非凡回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楊菲。

  楊菲柔柔的笑了一下，把頭髮順到耳後，想也不想的說道：「你決定就好！」

  劉曉茜隱蔽的翻了個白眼。楊菲自從開始照顧陸非凡以來，智商就直線下降，越來越向居家小女人的方向發展了。

  「別呀！」陸非凡哭笑不得，急忙說道，「這方面你是權威，你得幫我分析一下。」

  其實楊菲剛才根本就沒仔細聽兩人的談話。每次在陸非凡這裡，楊菲的心思都很放鬆，什麼都不去想，也很少注意陸非凡之外的人的動作。所以剛才劉曉茜在匯報的時候，楊菲只是泡了茶，安安靜靜的坐在陸非凡的身邊，心思其實是放空的。

  劉曉茜這半天的茶水白喝了，又費了好多口水，把剛才的匯報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陸非凡也把自己心裡的顧慮說了出來，讓楊菲分析。

  沒辦法，劉曉茜可以幫忙分析，但最決定這種事，只能陸非凡拍板。而楊菲的建議，對於陸非凡來說，絕對比劉曉茜的建議分量來的大。

  楊菲仔細聽了一遍兩人的談話內容，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認為可以談。小說的版權以及綜藝節目的版權，都掛在工作室的名下。反正對方也不清楚這些版權的具體價值，就現在來講，所占的比重會很小。所以開始的時候，雙方都可以象徵性的互換一些版權。給雙方都留下餘地。

  等到後續工作室開始盈利的時候，這個時候版權的價值不斷升高，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通過資本的注入，來擴大他們在工作室所占的股權份額，或者再次提出股權互換的要求。那個時候，也正是我們提出要求或者擴大股權份額的機會。」

  陸非凡默默點頭，楊菲提出的意見算是眼下最合適的合作方式了。陸非凡可以通過藉助奇藝網的資源，提高自己工作室的影響力。就算到後面奇藝網想要把工作室據為己有，陸非凡不也在乎。自己腦子裡的作品有很多，真到了那一天，大不了就重新成立一個公司。

  楊菲看的很明白，宮宇之所以提出這樣一個合作建議，看重的顯然不是陸非凡的那些版權，而是陸非凡本身。一旦合作達成，那麼作為一家視頻網站，奇藝網就擁有了一個能夠拍攝大熒幕電影的導演。單單這一點，就比油酷網領先了一步。這恐怕才是宮宇最看重的地方，所以只要陸非凡的電影水準能保持住，他擔心的股權問題就絕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