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變成奴隸

  等到楚小晨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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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籠子裡還有還在昏迷的牛蛋，以及好幾個年紀跟她相仿的孩子，只不過這些孩子一個個穿著破爛，面色飢黃消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楚小晨抬頭，看到周圍一個又一個籠子，每一個籠子都有七八個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而再旁邊則是一個又一個服裝統一的勁裝侍衛。

  這些侍衛面無表情，無視許多孩子嚶嚶哭泣，反而動作粗魯，一個不滿意，就是一鞭子甩過去，咒罵道，「哭什麼哭，以後你們都是黃國的奴隸了，要是敢不聽話，小心抽死你們。」

  楚小晨低頭，看了看自己髒亂的衣服，以及亂糟糟的頭髮，甚至於，她的手上還有手拷。

  手拷……

  誰敢給她上鎖？

  這是把她也當成奴隸了嗎？

  雖然她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物，可是他父母也是一代英雄，從小到大，誰敢欺負她，更別說給她上拷。

  楚小晨的心裡是有火的。

  先是被藍綠兒等人劫持，現在又被當成奴隸，不知道給賣去哪兒了。

  「小晨，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牛蛋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

  他的腦子有些當機。

  他不是從船上掉了下來，後來溺水了，小晨妹妹救了他，再後來他就沒有記憶了，現在怎麼跑這兒來了，還被關了起來……

  「牛蛋哥哥，你不懂水性，為什麼要說會，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都死在江水裡了。」楚小晨嘟嘴，悶悶不樂的道。

  「我……我……」牛蛋有些尷尬了，他該怎麼說？他總不能說，怕她笑話他吧。

  「求求你了，別打我爺爺，我爺爺年紀大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她隔壁籠子裡的一個十三四歲女孩擋在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身上，替她挨著一鞭又一鞭的毒打。

  而一旁的侍衛們罵罵咧咧的咒罵著，「餓，誰不餓？老子為了押送你們，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餐飽飯了，你們竟然還敢喊餓。」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打了，嗚嗚……我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沒喝了，再不給點兒吃的，我爺爺怕是都撐不過去了，而且……我爺爺生病了，嗚嗚，求求你們行行好吧。」

  女孩挨了一鞭又一鞭，身上本就破爛的衣裳，因為這一陣毒打，再一次破裂，隨著每一道鞭子下去，都出現了一道血痕。

  可是女孩渾然不知疼痛，只是緊緊護著奄奄一息的白髮爺爺，嘴裡不斷求饒。

  那白髮爺爺想替自己的孫女擋鞭，奈何身子太虛，連動彈都困難，更別說幫忙擋鞭了。

  「一群卑賤的奴隸，你們難道還想大魚大肉嗎？做夢去吧。」侍衛不知是不是抽得有些疼了，又換了一隻手抽，恨不得把女孩狠狠抽死。

  旁邊籠子裡的人皆是瑟縮的躲在一邊，不敢求饒，更不敢大聲哭泣，只是害怕的瑟瑟發抖，仿佛今天發生的事，對他們來說，已經司空見慣。

  牛蛋怒了，罵道，「住手，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他們，算什麼英雄好漢，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珍貴的，你們這麼打她，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楚小晨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侍衛都把不善的眼神投向牛蛋。

  這些眼神都是赤裸裸的，看著死人一樣的眼神，每一道都讓人從骨子裡害怕。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牛蛋想後退，奈何籠子裡都被鎖得死死的，哪裡退得了，只能忐忑害怕的看著侍衛們。

  跟牛蛋同一個籠子的孩子們全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都尿了出來。

  他們怎麼會這麼慘，跟他同一個籠子，這些人，會不會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部都給殺了。

  「想做什麼？呵，小子，你是第一次當奴隸，還不清楚狀況吧，進了我們這裡的人，人命比草芥還不值錢，我們想打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你跟我們說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珍貴的，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哈哈哈。」

  侍衛們紛紛笑了出來，看著牛蛋，就像看傻子一樣。

  牛蛋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如何回答，這裡的殘酷的一切，跟他們牛家村的純樸完全不一樣。

  「我看這小子就是欠揍，乾脆先打一頓給個警告，讓他清醒清醒一下。」侍衛嘿嘿冷笑，一揚手，就想把牛蛋揪出來痛打一頓。

  遠處忽然響起幾聲奴隸的驚呼聲，「不好了不好了，又有兩個人餓死了。」

  「死了就死了，鬼叫什麼，找死是不是。」侍衛一個憤怒，幾個鞭子抽了過去，疼得奴隸痛哭求饒。

  隨即有人打開籠子，將屍體揪了出來，隨意扔在地上，甚至用腳踐踏屍體。

  「你們……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狠。」牛蛋顫抖道。

  本來想好好折磨牛蛋的人，聽到他天真的話，忽然來了興致，鬆開牛蛋，繼而來到剛剛的小女孩身邊，揪起小女孩與她爺爺，當著牛蛋的面，不顧他們的哀求，一鞭一鞭的抽著，直到把他們活活打死。

  牛蛋義憤填膺，幾次想破口大罵，甚至想衝破籠子去救那祖孫，可惜，他根本掙不破，只能眼睜睜看著兩條鮮活的性命死在他面前，而那鮮血，流了一地。

  所有奴隸瑟瑟發抖，而侍衛們卻哄堂大笑，無比愉悅，好像死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牛蛋攥緊拳頭，想跟他們拼命，楚小晨趕緊拉住，低聲勸道，「牛蛋哥哥，你冷靜一些，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這個仇我們以後慢慢報，不然你要是丟了性命，你爹娘怎麼辦？」

  楚小晨也看不慣，可她比誰都明白，越是危險，越是憤恨，越要冷靜。

  侍衛們活活打死祖孫後，便想找牛蛋麻煩，好在，有人急急跑來，說時間來不及，上面在催，牛蛋這才躲過一劫。

  只不過，他依然愣愣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祖孫倆。

  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用驢車拉著他朝哪兒走去。

  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牛蛋才怔怔的抬頭，眼眶霧氣涌動，「小晨妹妹，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心這麼狠。」

  「應該是黃國的人吧，牛蛋哥哥，你別難過，我娘親說了，天堂沒有痛苦的，生不如死，其實不如一死的。」

  楚小晨儘管安慰著，心裡依然悶悶的。

  她從小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也沒見過這麼血腥的一幕。

  只是爹爹說了，越是害怕，越要冷靜，不能讓人看到你的害怕的。

  「黃國？黃國離楚國很遠的，我們……竟到了黃國嗎？那我爹娘如何找得到我們？」牛蛋看著眼前一片頹敗的國家，有些慌張。

  楚小晨嘴裡說著，「會的，你爹娘那麼厲害，無論天涯海角都能找得到，就算你爹娘找不到，我爹娘也能找得到的。」心裡卻是極沒底氣，這繞得也太遠了吧。

  「嗚嗚……」籠子裡，其他的孩子忽然低低哭了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卻不敢出聲。

  楚小晨問道，「你們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的？」

  一個男孩抬起髒亂消瘦的小臉，眼裡掛著淚痕，委屈的道，「家鄉旱災，餓死了好多人，我們家也餓死了好幾個，我爹娘沒辦法，只能把我賣了，換點兒糧食。」

  「那他們要抓我們去哪兒？」牛蛋問道。

  「不大清楚，不過我聽說，這次抓來的人，會送往三個地方，一個就是宮裡，去當小太監，一個賣去青樓小倌，還有一個就是送去沙場。」

  「沙場？那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不過，前面兩個地方聽了就害怕。」

  他們年紀雖小，也知道當太監跟青樓小倌，不是什麼好地方，一旦進去了，肯定有出無回的。

  楚小晨忽然伸出短胳膊，把臉上的髒污不斷抹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傾刻意就變成黑兮兮的小叫花子，特別是配上她此身髒污破裂的衣裳，儼然就是小村子裡的窮苦小女孩。

  「小晨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楚小晨白了牛蛋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笨啊，這都看不出來，誰願意被賣到青樓小倌，我可聽說了，裡面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很多都有特殊嗜好，別看我們年紀小，有時候他們就喜歡年紀小的。」

  「特殊嗜好是什麼？」牛蛋怔怔的。

  楚小晨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回他，還是想想怎麼逃離這裡最實在，她身上的香囊因為落水，掉了不少，如今只剩一個，要現在給爹娘留個記號嗎？

  可是現在留了，以後就再也沒有辦法聯繫爹娘了，鬼知道她們要帶她去哪兒。

  楚小晨想了想，留下香囊，反正都到黃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