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行獵
2024-04-30 06:24:07
作者: 阿冪
只這番約定,除著岑氏林氏以外,連著蔣璋並傅廷芳也不知道,不過是兩個阿娘私下約定,是以忽然從蔣苓口中說出八郎送她兔子的話來,可不叫岑氏無言,只覺林氏這回魯莽,這樣的事怎麼好縱容孩子呢?真要張揚開,難道八郎名聲就好聽了?
便是這時,門上又有人匆匆來報,說是鎮國公府又送東西來了。卻是傅章往魏國公府送了只兔子的事,到底叫林氏知道了,不由撫額:送兔子也就罷了,偏還特特說明了是給三娘的,且又沒說哪個送的,可不要叫人多想!是以又送了一對麋鹿來給,算是給傅章做描補。
這回來的是阿肖,她原是林氏的陪嫁丫鬟,素來得林氏信賴,就是後頭配了傅廷芳的侍衛長為妻,也依舊回來伺候,掌了林氏房內事務,林氏遣她來,就是要她把話說圓的。
就聽著阿肖滿臉是笑地說:「也不知道那小子耳朵是怎麼長的,大娘明明吩咐說那頭麋鹿是給大娘二娘三娘玩的,因著三娘在我們家暫住時提過喜歡兔子,就把小兔兒給三娘,偏是他糊塗,將麋鹿給拉下了。婢子來時,正叫長史拉在二門外打板子呢。」阿肖口中的大娘,指的自是傅蘊慈。
聽著阿肖這話,岑氏臉上也笑了,先謝了林氏,道是都是孩子們胡鬧,又使人封了賞銀來賞阿肖,又喬模喬樣地點一點蔣苓鼻子:「你與你傅家阿姐倒要好。」
蔣苓就是天生聰明,也不懂世故人情,直叫阿肖與岑氏說得楞了,恍惚也覺著自家記錯了,便端了笑臉在阿肖懷裡謝傅蘊慈。
阿肖受了賞,屈身告退。回來見林氏,把岑氏的話與林氏學了,又將岑氏賞的賞錢給林氏看了。
林氏心中原惴惴,怕岑氏覺得不受尊重,斷了日後做親的念頭,可看著與阿肖的賞,倒是放心了。
要岑氏真把上等封兒給阿肖,那是惱了,所以故意賞得厚來顯著生疏;可要給個下等封兒,那更是真心惱了。如今是個中等,可見這事是揭過了,長出一口氣,又把手點點懷裡傅章的額角,道是:「你瞧瞧你,險些叫你岑伯母惱你。」
傅章已叫林氏說過一場,心中委屈得厲害,再叫林氏把額頭點一點,哪裡能忍耐,大聲道:「我要送小兔兒與姐姐時你也答應的。」說了跳下床,轉頭就往園子裡跑,林氏忙叫丫鬟們追上去。
無奈傅章雖是個幼童,跟著傅七習武也有年余,手腳靈便,丫鬟們竟是一時追他不上,眼看這就跑出林氏所住的正院去了。叫林氏氣得直拍桌子,越發拿定了要把蔣苓娶回來的主意,好叫蔣苓管束她。
又說看著傅章跑出去,傅蘊慈不得不來勸林氏息怒,叫林氏點了罵,道是:「八郎小呢,你也小?只送三娘一個的事你們姐弟也做得出來!叫人如何看我們家,又如何看三娘!糊塗東西!你平日的書念到哪裡去了!」直罵得傅蘊慈滿臉通紅。
說來今日傅章隨著傅七往郊外行獵,因著傅章年小個矮,腳踏不著馬鐙,尋常騎著在鎮國公府的演武場裡轉幾圈也就罷了,卻是不能奔跑追逐的,所以就坐在了傅七身前,連著親衛一共三十二個人,三十一匹馬,浩浩蕩蕩往城外去了。
這許多人,打老虎或許不成,獵些狐狸、麋鹿、兔子倒是容易,偏傅章牢牢記得自家答應了送蔣苓一隻兔子,纏著傅七要活的。
兔子這樣野物,死的不難,依著傅七的眼力,可說是百分百中,若是有人將兔子趕到傅章馬前,連傅章都能用自家的小弓試上一試。偏傅章指名要活的,傅七無奈,只得撒了人出去尋。
也是湊巧,才尋到一處草叢,忽然竄出一隻肥大白兔來,拿紅眼睛看了看眾人,轉頭就逃,因著傅章嚷著要活的,親衛們還不敢拿箭射,策馬往上趕,又怎麼比得過兔靈巧,直叫那隻兔子三竄兩竄沒了蹤影。
看著兔子沒了,傅章就有些發急,纏著傅七追下去,還要搶傅七手上韁繩,便是這時,方才竄出兔子的草叢又是一動。
親衛們只怕草叢裡藏著什麼野物,忽然冒出來傷人,一起彎弓搭箭對準了草叢。就看著草叢又是一動,先是一隻白色的腦袋探了出來,頭上頂著兩隻長耳朵,再配了一雙紅眼睛,不是兔子是甚?
傅七看著是兔子,忙擺手令親衛們散開,也不許出聲,免得將這隻兔子也驚走了,八郎不肯答應。傅章倒是肯聽傅七的話,聽他說不許出聲,便捂住嘴,眨著大眼盯著兔子瞧。
原來這裡本個兔巢,方才傅七他們行獵,將母兔驚動,從來狡兔三窟,母兔即覺著這裡危險,就銜了幼兔往外逃。
傅七他們過來時,恰好母兔回來銜最後那隻幼兔,沒想著正撞上傅七他們,哪裡還顧得上幼兔,撒腿就逃,就把最後一隻幼兔留在了巢里。
幼兔許是憑著本能覺著有危險,搖搖晃晃地從草叢中鑽了出來,抖了抖長耳朵,要往外跑。實在是它驚慌失措,不辯方向,竟是往傅七馬下跑,固然傅七的馬叫忽然竄來的兔子嚇得後退幾步,那隻幼兔也給嚇得原地打了個滾,再爬起來時,更不辯方向,四處亂竄。
因傅七看著傅章兩眼有光,躍躍欲試的模樣,索性將他放下馬,由著他自家去抓兔子。
要說傅章也算身手敏捷,又有親衛侍從們幫著圍追堵截,居然真叫他親手把兔子逮著了。
傅章得意洋洋地拎著雙耳把幼兔提起來,臉上幾乎要放出光來,大聲與傅七道:「七叔,,裝起來!」
回府之後傅章就尋了只箱子把兔子放進去,還摸了摸它的後背道:「小兔子,我送你去見我蔣姐姐呀。」說完抱著箱子來尋傅蘊慈,要她幫忙。
傅蘊慈起先也曉得魯莽,不肯答應。可傅章任性起來,當真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的,偏他的脾性又是傅廷芳縱成的,就連林氏發怒,傅章也不很怕,傅蘊慈又哪裡攪得過他只得依從,可還是叫林氏教訓一番,心上自然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