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蕭冷離京(求首訂)
2024-05-26 20:54:51
作者: 冷流螢
「眾位愛卿若沒有什麼事要奏,今日就……」
聖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疾步奔來的報信兵打斷。
「報,啟稟皇上,淮南急報。」
聖帝臉色嚴峻,「呈上來。」
報信兵低著頭快步走進大殿,李公公連忙走下去接過他手裡的摺子,呈給聖帝。
聖帝快速翻看了一遍,越看臉色越沉,最後他合上摺子,嚴肅的開口,「之前淮南一帶突降大雨,導致堤壩絕堤,房屋衝垮,莊稼顆粒無收,如今雨勢停歇,又逢大旱,百姓缺衣少食,現下更是突發瘟疫,百姓流離失所,依各位愛卿看,此事該如何解決,才能將損害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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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文官拱著手出列,「以微臣之見,救災一事刻不容緩,皇上可即刻派人前往賑災,最重要的是及時控制住瘟疫,免得災民四散使瘟疫擴散。」
「張愛卿所言甚是,只是這賑災人選……」
又一個人出列,「微臣愚見,欽差一職事關重大,必要地位較高之人方可,如此才能更好的調度地方官員。」
聖帝頷首,「董卿家說的是,誰願前往賑災?」
底下眾人默不作聲,那可是瘟疫,稍有不慎就會喪命,自己這京官做的好好的,做什麼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聖帝見眾人恨不得將頭縮進胸腔的樣子,一拍椅子,大怒,「朕養你們有何用,一個個只知安逸享樂。」似乎咒罵依舊不解氣,聖帝抓起摺子狠狠向下方眾人扔了過去。
雖然摺子並沒有打到人,但眾人還是膽寒的齊齊跪下,「皇上息怒。」
滿殿都是跪地垂首之人,那一抹孑然而立的紫色身影就愈發突兀。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眾人的呼吸都在極力克制,但這個人仿若依舊如同在自家後花園般隨意。他看了看跪下的眾人,又看了看上首的聖帝,微微上前一步,「皇上無需動怒,臣願前往。」
聽到有人願意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眾人都鬆了口氣,卻見聖帝有些猶豫,「這,丞相是國之棟樑,若有何損失,豈不是我大雍之遺憾。」
眾人也回過神來,蕭冷天縱英才,若有何不測大雍江山也會搖上一搖,更何況西榮使臣就快來京,若此時蕭冷不在,豈非對西榮少了一份壓力。
當下便有人顫顫巍巍的出列跪下,「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不可,西榮使臣不日來京,若蕭丞相不在,何以壓下他們的囂張氣焰。」
聖帝雖然不喜蕭冷威望甚高,卻也知這人說的在理,當下便更加火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養你們這般廢材有什麼用。」
「皇上息怒」
「成天只會叫朕息怒,你們倒是給朕拿出個辦法來。」
蕭冷微微躬身,「皇上,臣自會小心,必在西榮到來前歸來。朝廷這次撥給淮南的款項不是小數,卻仍未能緩解災情,臣覺得有必要好好查探一番。」
蕭冷的話提醒了聖帝,雖說災情嚴重,但朝廷撥的救災銀子也算不少,按說災情就會不能被緩解,也不該如此惡化,竟然引發了瘟疫。
「好,朕就命丞相為欽差替朕走這一趟,明日一早就出發。丞相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晚些,臣想去太醫院選些太醫同行。」
「准了」
賑災一事就這麼定下了,散朝後蕭冷直接去了太醫院。
而另一邊,慕容安意男裝裝扮帶著同樣男裝的花影來到飄香樓。
「紅媽媽,多日不見可還好?」
「喲,是公子啊,公子今日來是想?」紅媽媽態度很熱絡,這些年來她閱人無數,眼前這位小公子也算是個奇葩,來樓里不找姑娘,竟然找嫖客,莫不是?
慕容安意見紅媽媽一臉鬼畜的表情,無奈的在心裡笑了笑,倒是花影,見紅媽媽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慕容安意,上前一步握緊手中劍。前主子特意叮囑一定要好好保護現主子。
紅媽媽只覺得一股凜冽寒意撲來,抬眼一看,眼中閃過驚艷。這個侍從一樣的人倒是比那位公子俊俏許多。
一張白玉面英氣逼人,又帶著男子少有的艷麗,眼睛閃著寒光,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讓紅媽媽想要靠前的心歇了兩分。
「喲,公子今日是來找人的,奴家這就領路。」
幾人剛要轉身,身後傳來一道放蕩男音,「紅媽媽,本公子來了,快叫珠玉姑娘出來。」
紅媽媽聞聲回頭,手帕一甩,對著來人笑道:「喲,楊公子啊,快請進,媽媽這就去給你叫珠玉下來。」
楊分滿意的點點頭,將眼光轉到一旁,眼前一亮。
慕容安意見楊分看過來,杏眸閃了閃,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但一想到楊分未必識的她現在的樣子,微微頷首,帶著珠玉轉身準備上樓。
「慢著,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如此俊俏?」楊分大步追上來擋在兩人面前。
「公子請讓讓。」慕容安意有些不悅的看著楊分。
楊分不以為然,眼前這人他從未在京城貴圈見過,想來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暴發戶而已,他楊分喜歡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喲,這位老弟,為兄看上了你這小侍從,你要多少銀子才肯割愛?」
慕容安意眼神一冷,對著楊分一字一句道:「她是我朋友,不是貨物,不可輕易轉讓。」
一句朋友讓握緊劍鞘的手微微鬆了些許,花影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擋在她前面的少女。
楊分沒想到此人竟然給臉不要臉,一雙眼睛閃過陰邪,「你可知本公子是誰,本公子肯向你買已經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本公子不客氣。」
「哦,你想怎麼不客氣?」慕容安意早就看楊分不爽,之前因著親事的關係不方便公然動手,如今他竟然找上門來找死,真是來的好。
「五子,上,給我教訓他。」被稱作五子的書童有點武功,要不也不會跟著楊分作威作福多年。
眼下自家公子叫他教訓人,五子擼了擼袖子,一臉陰笑的看著慕容安意二人。對於教訓人,五子已經做慣了,得心應手。
花影剛要動手,卻被慕容安意攔下,只見慕容安意雙手握拳,骨骼發生清脆的響聲,「你站到一邊,我來。」
花影雖然有些擔心慕容安意,但見她躍躍欲試,一臉興奮,也就退到一旁,實在不行,還有她善後,必不會讓小姐吃虧就是了。
五子鄙夷的看著慕容安意,一個瘦削如此的小子竟敢大言不慚,今天正好教訓他討公子歡心。
五子心裡想著,手上突然使力,一拳對準慕容安意的鼻樑,這一拳下去,眼前之人必然鼻血橫流。
紅媽媽擔心的看著眼前的局面,卻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在京城,誰不知道那楊家公子是個混不吝的,只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
楊分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這個瘦的跟猴一樣的小子死定了,到時候那個冷艷英氣的美人就是自己的了。
然而,讓幾人意想不到的場景出現了,慕容安意紋絲不動,伸出嬌小手掌落在五子拳上,格開了他的進攻,隨後她手腕翻轉,抓住了五子的手腕,輕輕一拉,將五子甩出個趔趄。
五子驚愕的回頭,這是什麼功夫,他明明沒有感到她用力,卻輕易將他甩了出去。
慕容安意用的正是太極,四兩撥千斤,輕輕一拉就控制了五子的方向。
五子不死心,轉身又是一拳,慕容安意素手輕揚,輕鬆擋住五子的進攻,手背震向五子胸口,將他震倒在地。
楊分臉色難看起來,「沒用的東西,還不讓開,看本公子親自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楊分的外祖父江老將軍是個人物,曾教過楊分幾招防身,是以楊分倒是有幾下三腳貓的功夫。
慕容安意見楊分親自出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這麼迫不及待的找揍,自己就滿足他。
慕容安意不用之前的太極,而是用了她最熟悉也最擅長的近身格鬥。詭異的身法,風般的速度,讓楊分毫無招架之力。
近身格鬥不似太極那般溫和,加之慕容安意下了狠手,楊分只覺得身上似閃了架子一般的疼。慕容安意每次出手都拳拳到肉,此起彼伏的嚎叫響徹飄香樓,也將一些未曾深眠的人引了出來。
眾人見楊分被一個不知身份的人教訓,紛紛心中叫好。雖然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比起楊分欺男霸女,還算溫良一些。
慕容雋也被樓下的聲音吵了出來,他施施然走到欄杆處,低頭向樓下大堂望去,這一看,使得慕容雋嘴角微抽,沒想到他這小外甥女武力這般強悍。
樓下慕容安意避開楊分的拳頭,一個詭異的移步來到楊分身後,對著他的腰眼狠狠一拳,將楊分打趴在地上,隨後上前一腳將楊分踢出一米多遠。
五子趕緊上前將楊分攙起來,後者陰狠的瞪著慕容安意,「好,你等著。」
五子架著楊分出了飄香樓的大門。眾人見好戲散場,紛紛回到房內。
慕容安意微微仰頭,「慕容雋,看的過癮嗎?」
慕容雋身體僵了一下,從樓上緩緩走下,「小……慕容公子做的好,在下佩服,佩服。」
「走吧,我有事與你說,你請我吃飯。」
「為什麼啊?」
慕容安意回頭涼涼的看了慕容雋一眼,慕容雋摸了摸鼻子,請就請嘛,真小氣,那麼有錢還壓榨他。
——
「爺,咱們已經出了京城。」席嶺看了看後方高聳的城牆,低頭在蕭冷的馬車旁輕語。
「嗯,吩咐下去,以最快速度行駛,早日到達淮南。」
「是」
「安意,你今日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
慕容安意輕啜一口清茶,抬起被水霧遮掩的杏眸,「我想跟你談談生意的事。」
慕容雋收起平日放蕩不羈的笑容,神情嚴肅起來,「你有什麼想法?」
慕容安意放下手中茶杯,神色認真凝著慕容雋,「小舅舅,我們除了合作的關係,還是血脈相連的人,雖然我們許久未見,但血脈親情總歸還在,看在母親的面上,我希望可以將你們當做親人。」
慕容雋黑眸微閃,他知道慕容安意此刻的這句小舅舅代表何意,輕吁了一口氣,「意兒有何事直說便是。」
「小舅舅,我想知道你在京城有沒有產業?」
「有的,一間字畫鋪,一間成衣鋪。」
「生意怎麼樣?」
「所幸還算盈利。」
慕容安意知道這是慕容雋謙虛,想來慕容雋對於經營一事還算擅長。
「小舅舅,我想開間茶樓再開一間青樓。」
「青樓?」茶樓慕容雋尚且可以理解,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開青樓?
「怎麼,有什麼問題?」
慕容雋看了眼面前人平平無奇的臉,猶豫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開青樓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男人在床上是意志最薄弱的時候。因此青樓是極易打探消息的場所,也是你日後的棲身之所。」
額,慕容雋承認他有那麼一丟丟感動,這丫頭還能惦記著他。
「那茶樓呢?」
「這個是我偶然間的想法,青樓雖能得到不少消息,但終究不是所有人能去的地方,茶樓就不同,販夫走卒也可以光顧,而且我們可以通過茶樓操控一些輿論。」
「操控輿論?」
慕容安意點頭嘆息,「是啊,正所謂三人成虎,我用計退親的事如今被傳的沸沸揚揚,與其讓別人說風說雨,不如把話語權抓在我們自己手上。」
慕容雋驚訝的看著眼前不過十四歲的少女,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魄力,敢為其他女子所不能為。
「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小舅舅說。」
慕容安意奸詐一笑,「自然是有的,我畢竟身在閨閣,不能時時出面,所以還請小舅舅替我盤鋪子,今後的生意也勞小舅舅替我出面照看。」
慕容雋有些不情願,他就知道她找他沒什麼好事。
「小舅舅放心,安意不會讓你白做的,自然會給你好處。」
「我自己的鋪子我尚且看顧不過來,如今你又要盤兩家,我只有一個人,豈不累死?」
「沒關係,你可以帶著蘇二哥一起,蘇二哥頗有頭腦,不用多久就能成為你的得力助手。至於其他人,我也為他們想好了,就留在青樓做打手,你到時候多督促他們練功,必要時候還希望小舅舅不要藏私,指導指導他們。」
慕容安意這麼一說,慕容雋也想起一個重要問題,「青樓平日出入之人不乏達官顯貴,若是有人找事當如何?」
「所以讓你督促他們勤練功。」
「這是京城,不是臨邊鎮,你也說了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若是遇到大哥中的大哥,我們又如何?」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不是皇上親臨,那些不開眼的,你都用拳頭跟他說話。」
「我還是不放心,安意,你得確保我的人身安全。」
慕容安意嗔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丞相府令牌,「這樣放心了嗎?」
慕容雋接過牌子,反反覆覆看了半天,震驚道:「這是……丞相府的令牌?你怎麼會有?」
「自然是蕭丞相給的。」
此言一出,慕容雋看嚮慕容安意的眼神不同了,蕭冷,那個令人仰望的存在,十六歲入朝堂,十八歲拜相,二十歲成為大雍朝堂第一人,容貌俊美,手段狠辣。
雖然這兩年不曾聽說他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但之前的滅門以及審訊奸細一事,已足以讓人們記住他的手段。
那是令所有人都仰視的存在,像他這樣的人怕是連那人的衣角都觸不到。在這個世界上,唯有西榮太子尹流觴能與之一較,卻也總是遺憾的遜色半分。無論容貌、武功、還是謀略,蕭冷都是那樣秒殺眾人的存在。
慕容安意靜靜看著慕容雋失神,他的神情中似有敬佩,有嚮往,還有些不及的惆悵。
「蕭冷到底是什麼人,我看小舅舅好像挺佩服他的!」
「呵,也許他是所有年輕男子的渴望。」
——
「丞相大人,我們休息一下吧。」幾個御醫掀開帘子對著旁邊簡樸的馬車道。
「這才走了一個時辰就休息,我們何日能到淮南啊。」席嶺嫌棄的看了一眼太醫院的老頭子。
蕭冷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從馬車裡散發出來的冷意。
若不是災民太多,衛方一個人忙不過來,爺才不稀罕帶你們這群老傢伙上路呢,席嶺在心裡暗暗的想。
同行的五個御醫被冷意侵襲的顫抖了半晌,轉念一想蕭丞相總不至於殺了他們,因此又大著膽子開口。
「丞相大人,這麼趕路我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啊,您看著是不是休息一會兒,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席嶺冷眼看著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老頭子,有些不滿,才走多久就吃不消,真是麻煩。
蕭冷依舊沒有露面,隔著黑布帘子淡淡開口,「本相等得,災民等不得,那成千上萬條性命等不得。席嶺,傳令下去,若有誰趕不了路,本相不介意賜他根繩子,讓馬拉著他跑,相信必能健步如飛。」
席嶺輕扯嘴角,大聲應『是』。
幾個御醫聽到蕭冷的話,立馬噤聲,乖乖回到馬車裡坐好。
席嶺見蕭冷兩句話就將這幫老頭子打發了,嘴角含笑,爺果然厲害,讓馬拖著走到淮南,不死也殘了,這回這幫老傢伙可不敢造次了。
——
酒樓中,慕容雋一臉沉入到回憶里的樣子,講起了蕭冷曾經的故事。
「十六歲,對於大多數少年來說,還是個策馬馳騁,肆意而為的年紀。正是那樣足風流的年紀,蕭丞相下場應試,一舉獲得文武雙狀元。當時大家都還不相信那個長的過分白嫩的瘦弱少年有撥千斤之力,直到親眼看見才信了那個少年的本事。」
「皇上很高興,覺得他將來必成大器,當時就封了禮部侍郎。事實證明他也的確不負眾望,任職期間一切妥當,不久就取代他的上峰做了尚書。後來,邊關戰事起,他脫下一身官袍穿上甲冑,主動請纓去了邊關。」
「而他確實本事過人,在邊關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兵,一步步成為小有名氣的小將,連敵軍主要的將領都對他的名字耳熟能詳。後來在一場戰役中,我軍人數少,又不敵對方精銳,眼看著必敗無疑,誰料他卻獻上計策,精心謀劃,讓我軍以少數的普通之師大敗對方精銳之師。皇上聽後龍顏大悅,當即封了將軍。」
「隨後,他在邊關待了一年有餘,返回朝堂繼續做尚書,但這樣的人必然不是平庸的,不久他就官拜丞相。隨後兩年他以出色謀略與鐵血手腕,一舉成為大雍朝堂的第一人。」那樣只能仰視的存在,是多少人為之努力的目標。
「聽起來倒是像傳奇一樣,挺勵志的。你一直說他的手段如何,到底他做過什麼讓大家這麼忌憚?」
慕容雋眼睛中閃過一絲幽光,娓娓道來,「曾經有個貪官貪墨了大筆朝廷下放的慰藉款項,被蕭丞相查出後惱羞成怒,竟然破釜沉舟想要與蕭丞相同歸於盡,後來一夜之間全家死於非命,死狀慘烈,所有人頭顱都被割下,除此之外還被肢解或開膛破肚。大家都說這是蕭丞相對冒犯之人的懲罰,據說蕭丞相除了蕭家軍還有一個神秘的暗殺組織,是以這麼多年想要刺殺他的人都有去無回。大家也就認為這是他所為,不過到底是否屬實,倒是沒人親眼見過。不過最近一年他的手段溫和了許多,對於楊分那樣的人也只是打斷了腿而已。」
暗殺組織?她倒是聽蕭冷提過一個叫暗劍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慕容雋說的暗殺組織。不過是不是也與她沒關係,她只要知道他很牛掰,自己有了個大靠山就行了。
談完蕭冷的勵志史,慕容安意想起正事,從懷中掏出一萬兩銀票給慕容雋。
「你先拿著,去盤兩個店面下來,銀子多少不重要,最重要的地點和大小,其餘的你酌情辦,若是不夠再找我。」
慕容雋看著桌上的一疊銀票,拿起來看了看,臉色變了又變,他這小外甥女真豪氣,看來他沒有幫錯人,就算衝著銀子,她也值得合作。
「行,這事交給我,你還有什麼要求?」
「咱們青樓的姑娘一定要自願,切不可逼良為娼,還有以色侍人必不長久,所以上等的姑娘一定要各有才藝,多多益善。」
慕容雋一副眼珠子要掉出來的樣子,「姑奶奶,你這是找妓子還是找大家小姐?」
「要想生意紅火,我們自然要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精。」
慕容雋定定的看著慕容安意侃侃而談,突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
越接近淮南天氣熱的越明顯,蕭冷他們走時穿著秋衣,外面還罩著大氅,如今臨近南方,不光大氅穿不住,就連一層單薄外衫也浸滿汗水。
蕭冷坐在馬車裡,還是能感覺到外面空氣中熱浪翻滾,就連風也是粘稠的熱,粘的人心煩躁。
馬車經過多天的行駛,終於經過一塊寫著淮南的界碑。
「爺,我們進了淮南了。」
蕭冷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的天,晴空萬里,太陽如同火球懸在頭頂,似將大地當做食物一般煎烤著,直將大地烤的冒出絲絲熱氣。
到處是一片荒野,寸草不生,所有的植物都受不了這等驕陽似火,被曬乾了水分。大地也被烤的爆裂,溝壑縱橫。
幾個隨行的御醫早已熱的沒有說話的力氣,所有人都不停的喘著熱氣,連拉車的馬都不停的呼哧呼哧的喘著。
「加速前進,天黑之前到達淮安鎮。」這次災害淮南大部分地區都被波及,不過受災最嚴重的當屬淮安。蕭冷語氣平靜,仿佛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命令,席嶺卻從蕭冷一向平靜的深眸中看到了一絲急切。
「上路」席嶺大聲吆喝一聲,一馬當先跑出一溜煙,其餘人緊緊跟上。
「安意,我已經將店鋪選好了,價錢也談的差不多了,只等你去看看便可決定。」雖然慕容安意將錢交給慕容雋讓他全權決定,但慕容雋還是覺得該知會慕容安意一聲。
慕容安意點點頭,隨慕容雋走到大街上,沒想到慕容雋辦事效率還挺快,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將店鋪找好了。
「公子,你來了?你之前說要等你朋友來看,到底何時能來?」慕容安意二人一踏入樓中,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便迎了上來。
慕容雋微微側身,將慕容安意暴露在那人面前,「喏,這就是。」
女人這才看見慕容雋身後站著的慕容安意,雖然她在女子中算高挑,但在男人中確實是身量嬌小。
「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容。」
「容公子今日來可是要看看?」
慕容安意點頭,隨著那人四處查看。
這地原也是個青樓,分上下兩層,一樓是大廳,二樓是房間。大廳後門而入是一個後花園,花園四周有許多雅致的小房間,與前面隔絕,獨成一格,想來是給位高權重的金主準備的。
這家青樓面積倒不小,不過客人並不多,即便現在是白天也不該如此冷清。
慕容安意靠近慕容雋耳邊低聲詢問了價格,心中大概有數。
「這位姐姐,不知您這樓想賣多少銀子?」
慕容安意一聲姐姐叫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喲,這位公子您可真會說話,既然您誠心問了,我也就不兜彎子了,九千兩。」
倒是和慕容雋說的價格一樣。
「姐姐,恕我直言,您這樓我若盤下必要重新洗刷裝飾,得不少銀子,所以您是不是看著便宜一些?」
那女人大概也沒想到慕容安意這麼會講價,當下有些為難,「公子,我也不瞞你,近來生意難做,我年紀不小了,想找個鄉下地方安穩度日,我這樓地段、大小都不比那飄香樓差,要不是我急著回鄉,也不至於低價賣了。」
女人這一番話倒說的實在,慕容安意聽了嘻嘻笑著,「姐姐,您就幫小弟一個忙,小弟初來乍到,想要置點產業,小弟知道大姐是個實在人,只是小弟家底有限,大姐您就當可憐我了。」
那女人見慕容安意這般說,又看了看他嬌小的身材,白淨年輕的臉,輕笑道:「公子真真好巧的嘴,得,既然你叫我聲姐姐,也不能白叫不是,不知公子盤下以後打算做什麼營生,雖然我要走了,但我有些放心不下這樓里的姑娘。」
「姐姐放心,她們只要願意還可以留在這裡,不願意的我會給她們銀子,平淡度日夠了。」
女人聽慕容安意這般說,鬆了口氣,「那好,公子如此誠心,我就再降一千兩,就當給姑娘們的安家費了。」
「好,姐姐夠爽快,沒想到姐姐竟然肯為了姑娘們如此,小弟佩服。」慕容安意這話倒是真心的,哪個老鴇不是一心斂財,哪裡會關心姑娘的死活。
女人輕扯唇角,笑的苦澀,「公子謬讚,都是女人,自然更能明白,若非不得已,有幾人是真心愿淪落這風塵之地的。」
慕容安意看著女人眉梢眼角的風霜,聽著她話里的滄桑,明白這或許又是個有故事的人,看她的氣度談吐,想來也是受過一定教育的人。
「姐姐,若沒什麼問題,我們一會兒將房契過了吧。」
女人點點頭,將事先準備好的裝有房契、地契的小盒交給慕容安意,慕容安意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看,確認沒問題後,慕容雋點了八張銀票給女人。
「從今以後,這就是公子的了,我告辭了。」女人將銀票放好,轉身離開青樓。
「媽媽,你真的要走,真的扔下我們不管嗎?」一群穿紅戴綠的年輕女子涌了出來,她們所到之處飄起濃烈的香風,將慕容安意二人嗆的連連打噴嚏。
女人回過頭,似有些不舍,但轉瞬又堅定了一張不再年輕的臉,「我要走了,多年不曾回家鄉,如今是該落葉歸根了,你們不用慌張,這位容公子答應我會好好安置你們的。」
眾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容貌出眾的兩人,還想說什麼,女人卻已抬腳走遠,任憑眾人如何呼喚也不曾回頭,唯獨微微僵硬的背影昭示了她此刻的心情。
慕容安意看著女人挺直的背影,心中有些唏噓,都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豈不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慕容安意轉過頭看著嘰嘰喳喳的眾人,大聲喊道:「都安靜,聽我說。」
慕容安意刻意改變過的聲音傳遍大廳,使得喧鬧的眾人靜了下來,紛紛看嚮慕容安意。
「你們現在去將樓里的姑娘都叫到這來,我要開個會。」
眾人面面相覷,雖不明白卻還是四散而去,叫自己相熟的姑娘去了。
不到半刻鐘,樓里的姑娘就全被集中在大廳。
「姑娘們有禮了,我姓容,剛剛買下了這家青樓,以後這家青樓就歸我管了,姑娘們想要留下的可以繼續留下,不想留下的現在提出來,我會給一筆銀子,雖不能讓你們大魚大肉,但找個小鎮平淡度日卻是可以的。」
大家面面相覷,過了一盞茶仍不見有人站出來。
其實這也在慕容安意預料之中,不管這群女子最初出於什麼原因而入這裡,如今她們都很難離開,因為在青樓待久了,她們大都已經失去了獨立生存的能力,而見慣了男人的花心薄倖,她們也不敢將希望寄於嫁人生子,所以繼續留下來無疑成了最好的出路。
還有一點是慕容安意沒有猜到的,這些女子見他如此溫和有禮,主動提出給她們安家費,心中隱隱覺得也許留下來會過的更好,畢竟她們確實如慕容安意所想,已經習慣了穿金戴銀的生活,陡然改變,她們未必能適應。
慕容安意繞著眾人走了一圈,緩緩開口,「既然無人要走,那我接下來的話就請各位仔細聽好了。」
「首先,咱們這還是做以前的生意,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是開善堂的,你們所得多少與你們付出多少是成正比的。當然,做的好的我也不會虧待你們。現在,我有些要求要跟大家說。」
「首先,你們的衣品太差,以後要多改改,這點不用你們操心,我會替你們辦妥。」慕容安意實在接受不了一屋子大紅大綠大紫的,扮七色彩虹嗎?
「其次,你們可有何一技之長,稍後一一報來。不管你們從前有沒有,今後我希望你們有,以色侍人不是長久之計,色藝雙全才是上策。」
慕容安意這話一說完,立馬有不同意的聲音響起,「容公子這麼說是不是有點難為我們,干我們這行的不就是以色侍人嗎?」
慕容安意看著說話的那個女子,姿色不錯,只不過一身墨綠色衣裙實在不討喜,生生將人顯得老了幾歲,偏她還戴著許多釵子,愈發顯得沉悶。
慕容安意收回目光,一點也沒有被人質疑的惱意,淡淡道:「拿人錢財,自然要與人消災,你們憑什麼認為你們不能為我創造價值,我還要無怨無悔的養著你們?再者我也是為大家好,只有客似雲來,你們才能賺的更多,不是嗎?難道你們不想等到老的一天拿著一大筆錢回鄉養老嗎?」
慕容安意動之以情,軟硬兼施,棒子甜棗輪流拋,終於將不滿的聲音壓下,不過慕容安意明白這不過是不得已的順從,不過不要緊,只要她們聽話就好,至於真不真心暫時不重要,等有一天看到回報,她們自然心悅誠服。
「容公子,請問還有什麼要求嗎?」一個看起來清新脫俗如高山之蓮的女子輕柔開口,她的聲音很好聽,如同山泉叮咚作響。
「從今日起,所有體態超標的人都要減肥。」這可不是唐朝,這些看起來略顯豐腴的女人乍見還不錯,見多了難免膩的慌倒胃口。從她們的體型不難看出,之前的女人確實對她們不錯,以至於將她們都養的懶了,連儀容也不那麼重視了,其實她們的長相都還不錯,畢竟混這口飯吃,長的難看也混不下去。
然而此言一出,又激起許多人的不滿,不過慕容安意只用了一句話就將不滿的聲音鎮壓下去。
「不想減也可以,到時沒有客人,我是可以養著你們,不過想吃的好穿的好卻是不行。」
這時那個如高山之蓮的女子又站了出來,只聽她柔聲道:「姐妹們,我們暫且聽容公子的吧,如今媽媽走了,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生意慘澹了。」
大家聽到女子這樣說,紛紛思索起來,媽媽不在了,眼前這人雖能保她們不至於流落街頭,但定然不會像媽媽那般縱著她們,當下便也不做聲,同意了慕容安意的要求。
「這段日子樓里會重新整修,大家可以趁此機會學習、減肥,半個月後,我們重新開業。若沒什麼事散了吧,這位姑娘留下,晚些,你們將名字、會的才藝報給這位姑娘。」慕容安意將那位看起來比較溫柔的女子留下。
「姑娘叫什麼?」
「小女子清雅,敢問容公子有何吩咐?」清雅人如其名,清秀雅致。
「也沒什麼事,清雅給我介紹一下樓里的姑娘們吧。」
「剛才出口問公子的是紅袖,脾氣直率,心直口快。」
「哦,那以前樓里生意較好的姑娘都有哪些,頭牌又有哪些?」
「生意好的,像朝霞、畫眉、玉香、彩蓮,還有很多姐妹,但稱的上紅牌的卻沒幾個,紅袖算一個,還有冷星,還有……」
「還有你!」慕容安意將話頭接過,清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容公子,其實姐妹們只是突然易主有些不安,並不是存心為難,還請容公子不要怪罪她們。」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好了,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清雅蓮步輕移,退下。
「沒看出來你對於這些女人還挺有一套。」慕容雋一臉驚喜的看著慕容安意,他自問流連花叢已久,面對女人的嘰嘰喳喳還是頭疼的緊,沒想到慕容安意竟然輕鬆壓制她們,要知道女人瘋狂起來,可比男人還可怕,尤其是她們尖銳的嗓音,簡直如魔音灌耳。
慕容安意瞥了一眼看好戲的慕容雋,微微啟唇,「哪裡哪裡,美人環繞,此等溫柔鄉,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以後這樓里就勞小舅舅操心了,小舅舅不要太感謝我哦,畢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誰讓我是您的好外甥呢。」
啊……慕容雋張大嘴巴,瞪視慕容安意,氣的說不出話。
慕容安意見狀,擺手微笑道:「小舅舅是不是感動的說不出話,沒關係,您的心意我懂,您就好好享受這等齊人之福吧,畢竟這是您生平最喜歡的地方不是。」說完搖著摺扇向樓外走了。慕容雋反應過來急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