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你自己的本事

  她這人，向來錙銖必較，不管是自己倒霉走在路上被人拐賣了去，還是另有隱情被人迫害了去，這黑市的人都脫不了干係，前者，就事論事，只要找一份麻煩就好，後者，等處理完黑市的人，剩下的，一個都跑不掉！

  運氣好的話，順道還能看看自己家在哪，她可不覺得自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人，僅有的記憶里，那在廚房燒著自己喜歡吃的菜的女人，莫名的，總讓她想起。

  一句聽起來有些倔強的話，卻讓陸以言有點恍惚，記憶中一個不大的小男孩，一身的血拖曳在地，明明疲憊到極點卻倔強的不肯倒下，只留下那雙越發逼人的眼，沒有人可以伸手，所以，傷害他的人，只能自己討要回來。

  陸以言深深地看了眼她一眼，「想去？」

  「想。」墨雪淺淺一笑，只那笑，泛著冷意。

  這回他沒有說話，良久，他站起身來，下顎微抬，說出一句別有深意的話，「到時候沒人有空顧及著你。」

  聞言，墨雪咬下最後一口蘋果，果核在手中飛速旋轉，她輕輕踮起腳尖，手腕微微用力，果核猛地擲出，沿著垃圾桶的邊兒轉了一圈，砰地一聲砸進了所能看見的最遠的垃圾桶里，穩穩噹噹，分毫不差，淺色的唇開合，聲音帶著莫名的自信，「我應該，有自保的能力。」

  「先回去休息，半個小時後過來。」掃了眼遠處的垃圾桶，陸以言沒發表任何的看法，說完這句便轉身繼續商量其他細節。

  一旁的幾人眼睜睜地看著團長就這麼和一個小姑娘隨意的敲定了這事，傻眼了，等到墨雪回了房間，昊凱這才疑惑的道：「團長，你不是說這小姑娘可能有點兒問題麼？」

  陸以言圈出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嗯。」

  

  「那——」

  「所以，不管真有問題還是假有問題，去了就知道了。」

  具體如何，他也不想猜，這少女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安安分分，沒有提過回家，沒有提過黑市，仿佛她生來就是住在這兒的，偏偏在剛才他們敲定最終事情的時候，卻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若是，也不用再回來了，若不是，自然最好。

  畢竟，也算得上是自己一手『教』上來的人。

  半個小時以後，等墨雪再次出來的時候，大廳里只剩下了陸以言一人，茶几上擺放著一堆照片，他低著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聽見聲音，他抬起頭來，朝著少女的方向勾了勾手，淡漠的說了兩個字，「過來。」

  墨雪剛走到一旁，一張照片從茶几上推了過來，骨戒分明的手挪開，清楚的看見照片上是一個黑瘦的男人，面上還帶著點兒笑，正不解間，一道雍容華貴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

  「認識麼？」

  她仔細看了兩眼，腦海里沒有任何有關的記憶，也沒有想起些什麼，果斷的搖了搖頭，「不認識。」至於，她失憶以前是不是認識，那就不知道了。

  陸以言看了她一眼，再次換了另一張照片，依舊是同樣的問題，「認識麼？」

  墨雪挑眉，總覺得這男人是想將茶几上的一堆照片一個個問一遍，想明白了之後，這回也不用男人在問了，伸手，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一堆照片，坐在對面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她看的不算很快，似是在仔細琢磨這些人的長相。

  陸以言見到她的動作，也沒阻止，只那雙冷冽的眸子一直不曾移開過對面的人。

  五分鐘之後。

  墨雪放下照片，雙手支著下巴，「不認識。」偏生，說這話時，那雙澄澈的眼眸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陸以言，似是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她可不認為，他會無緣無故給她看這照片。

  果然，下一句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你剛才所看的第一張，就是上次交易的主事人。」

  聞言，墨雪眼前一亮，兩根纖細的手指從一堆照片中夾起最初看見的那張，黑瘦的男人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照片中，臉上的那抹笑端的跟五好青年似的，她低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道：「打個商量唄？」

  陸以言抬了抬下巴，自帶一股迫人的壓力，示意她說。

  照片砰地一聲扣在了茶几上，清脆響亮，指尖落在照片上，不多不少，正是黑瘦男人的脖子，她抬頭，被髮絲遮住的眼帶著不明的亮光，「這人歸我如何？」

  所謂的上次交易，指的也就是她所在的那場吧？

  「看你自己的本事。」

  陸以言給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說完，將一堆照片放在一旁，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了兩步沒聽見身後有任何的動靜，轉身，卻發現少女依舊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才不得不出聲提醒道：「跟上。」

  一路出了別墅，墨雪第一次進了地下停車場的後門，厚重的防盜門一打開，拐了個小彎，沒見到一輛車子，反倒是一聲聲鼓動人心的砰砰聲響不間斷的響起，間或夾雜著一兩聲尚算熟悉的聲音。

  「別玩了，趕緊挑好走人，我還指望著待會能吃上晚飯了。」趙洋一邊挑選著裝備，一邊對著站在場地中射擊的同伴說著，自己卻舉起槍二話不說就朝著圓靶射了一槍。

  「哎不是！你搶我的靶幹什麼，要玩打其他的去，我正在這兒試槍了，今兒手感還不錯。」

  「行了，你什麼時候感覺手感差了。」昊凱難得抬頭說了一句話，這話說完，突然聽見身後大門打開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轉頭，本以為是剛出去的人回來了，哪想到卻看見了自家團長，身後還跟著那個在黑市買來的小姑娘。

  同樣聽見聲音的幾人疑惑的一轉頭，齊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詫道：「團長？」一雙雙眼睛忍不住的墨雪身上瞟去，團長來他們不奇怪，但這少女怎麼也跟來了？

  這少女他們也知道一些，是上一次行動順道在黑市買來的，本以為這人在團長這兒待不了一天就會被團長趕出來，讓他們隨便派兩個人看著，直到任務結束，哪裡想到這少女竟然安安穩穩的在別墅住了下來，還一住就是一個多星期，這回更是連射擊場都進來了？！

  「嗯，做你們自己的事去。」陸以言掃了眼他們手中的裝備，點了點頭，完全無視了幾人好奇的目光，轉而走到一旁，隨手打開一個柜子，一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列武器，厚重的肅穆之氣撲面而來，他拿起一把PPk手槍扔給了正在發呆的少女。

  「拿著。」

  墨雪正蹙著眉頭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場景，聽見聲音，一抬頭，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銀色的東西突然朝自己飛來，動作快于思想，她想也沒想條件反射的一把接住，銀色的金屬質感一落入手中，冰冰冷冷。